周慎垂了眼眸,刻意不去看历思凯。
历思凯忍无可忍地闭上了眼睛,片刻后才无奈地叹了气:“家里的药箱在哪?我替你处理伤口。”
“不用”,周慎推开了他的手,又将袖子往下放,平淡道:“我自己可以处理。”
“不行!”历思凯忍着怒气,强硬道:“你身上一定还有别的伤,自己是处理不了的,听话让我来帮你。”
周慎垂了头,没反驳。
历思凯成功找到了药箱,先是替周慎消毒了手上和手臂上的伤口,又涂上了铁打药膏。
周慎坐在沙发上坐得十分安稳,历思凯蹲在他面前替他上药,眉眼始终是紧绷的。
“能告诉我这两天你去了哪里吗?”历思凯也不看他,故意冷着语气问。
周慎保持着沉默。
“不想说?”历思凯反问,抬眼洞察了周慎的反应说:“你不愿意说没关系,我会亲自调查清楚。”
周慎:……
“过来”,历思凯手指一动,勾了周慎的下巴说:“我帮你处理脸上的伤口。”
周慎反抗般的别过了脸,从历思凯的角度看,他的侧脸线条勾勒得极流畅漂亮,只是纤细骨感的脖颈处有一片红,像是被人掐的,而且力道不小。
历思凯挪了视线,不动声色地掰过了他的脸,沾了药水的医用棉签轻轻擦拭了周慎嘴角的伤。
“别动”,历思凯细声细语道:“我看着都觉得疼,你不疼?”
两人贴得很近,只一寸目光就可相抵,周慎喉结一动,移开了视线。
历思凯手上动作很轻,他小心翼翼地替周慎处理好了伤口,才低头整理药箱。
周慎活动着手臂,忽然想到了重点,竣冷的面孔凑到他面前盘问:“差点忘了,你为什么会在我家?你是怎么进来的?”
历思凯手上动作一顿,嘴角扬了笑:“这个嘛……我拿钥匙开的门。”
“你哪儿来的我家钥匙?”
周慎冷笑道:“刚才开门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门锁不对劲,你动了我家里的门锁对吗?”
历思凯干咳一声,没敢回复。
“历队,这样不好吧?你身为刑侦支队支队长,未经许可擅入民宅同样犯罪,我可以上诉提补偿的。”
再次迎上周慎的目光,他眼底的桀骜不由让人心底一寒,可对面的人不是旁人,那可是脸皮厚成城墙般的历思凯。
历思凯不由一笑,伸手挑/逗似的抚了一下周慎的下颌问:“补偿?队花想要什么补偿?说出来,我都可以满足你。”
周慎坐得安稳,肩膀却不由一颤,但那只是细微一瞬。
片刻后他伸手推开了历思凯的咸猪手,语气冰冷道:“怕是你满足不了……”
话未落,历思凯起身一把将周慎推倒在沙发上,他挑了挑眉道:“还没给呢,你怎么知道我满足不了你?嗯?”
最后那个“嗯”字轻轻的,再加上有点发颤的鼻音,像是一片雪花落在肩头,雪花落得不自知,却拨人心弦。
周慎:……
周慎极平静地保持和历思凯的注视,两人谁都没再继续说话,却此处无声胜有声,别有一番韵味。
大约半分钟,周慎无奈地想推开他,谁知他还没动,身前历思凯却拧着眉站了起来。
他的表情痛苦,一手揉着老腰呻/吟:“哎呦我的腰……刚才被茶几磕了一下,还挺疼……”
周慎:……
“快”,历思凯撩起衣服下摆,催促:“帮我看看,是不是留下淤青了?”
周慎慵懒、象征性地抬了一下眼皮,目光所及之处是历思凯肌肉线条流畅的后背,他的皮肤白皙,腰上确实被磕了一处明显的淤青。
周慎叹了气,拿起沾了药水的棉签往历思凯腰上的伤口杵。
历思凯受了疼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周慎手上动作一顿,又听历思凯催促:“你继续……疼是疼了点,我忍着就是了……”
周慎:……
这个颇具喜剧性的夜晚以两人的针锋相对开场,又以互相抹药收尾,等稳定下来,两人各自瘫在沙发上休息。
历思凯盯着天花板上的石膏线出了神,他将手臂撑在脖颈处,调整了一个舒适的躺姿,问周慎:“押送谢老大那天,车祸时你是不是动了我的枪?技侦根据现场情况推测出了是你开枪打碎了货车的前挡风玻璃,段局一直在等待你的消息,因为他们觉得你看到了司机的样子,他们在等你回来作个解释。”
周慎眨了眨眼,没搭话。
历思凯侧过身看他:“你消失的这两天是去找那个货车司机了对吗?你知道他是谁?”
周慎无声叹息,平躺着回他:“是,我知道他是谁。”
“是谁?”
周慎诚实回:“他叫祝诚,是一个毒贩头目的特用打手。两年前我还在雅山市局任职,在一次缉毒行动中和他交过手,但当时被他逃了。没想到谢老大一案,又让我见到了他……”
历思凯拧了眉头追问:“你见到他了?他在雅山境内?你身上的伤是他动的手?”
周慎无声地点了头。
历思凯咬着后槽牙,强忍激动说:“能把你伤成这样,这人一定是个强手。”
“不是”,周慎苦笑道:“我与他交手,结果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我身上的伤大多是那帮人群殴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