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太缠着你了吗?”他犹豫着问道。
这不是很明显吗?
我直接用眼神反问他,片刻后才说道:“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去和别人相处啊,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自己相处啊,互相给对方多一点私人空间。”
私人空间这个,我印象里他也对他以前的前女友说过,没道理不懂的。
“……抱歉,”他郑重道,“其实也知道在难为你了,要求也比较过分,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忽然特别想靠着你。”他顿了顿,又说,“可能是以前我经常能陪着你,现在好不容易你好像愿意靠近我了,甚至愿意躺在我身边了,我才冒犯了。”
这话说得彬彬有礼,也算滴水不漏。
“好吧,理解你了,没事。先打电话回去吧,不然人都走远了。”我暂停了这个话题,虽然已经知道经过这一番讨论,医生早就离开得很远了。
他点了点头,虽然很不舍,还是给接送他的人打了电话。
一边打电话的时候,就一边看我,但是都是小心翼翼地看我,一副怕我厌烦的样子。
“我自己出门就好,你好好休息。”他说道。
“不用,我总要反锁。”我拒绝了。
不过原因不止于此,我已经因为他有了点心理阴影,还是怕他不知道又从哪个地方冒出来,所以我得亲自确认他的离开。
顺利送他到门口后,他注意到地上那些钟点工搬运回来的画作,说:“我帮你放好吧。”
“不用,”我冷酷地拒绝了,“这些东西放过垃圾桶,我得消毒过一遍,你不要动吧。快回去了。”
他很心疼地看着那些散落一地的作品,但更怕我生气,总算是愿意走出我的大门外了。
准备关门的时候,我问出我一直疑惑的问题:“对了,你刚刚不是和你的家人走了吗?为什么又返回到我这?”
“……抱歉,好像这样的确有点不正常,”他黯然地坦诚道,“我没走,一直在楼下散心,我舍不得走,今天是你第一天出院,我怕你一个人出事。”
“是真的很不正常,像变态。”我直接给这个举动定性,并眯着眼睛严肃地说道,“你以后别这样了,我什么情况我再清楚不过,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恐惧你,让我们两个人距离更远的。”
他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不过最终没说,而是低头再次道歉。
我没有对这个道歉说什么,而是最后催促一声让他离开后,我火速把门关了。
回到我自己的床上,我把他盖过的被子和睡过的枕头都推到了床下,然后舒舒服服地一人独占大床。
一觉睡到第二天,身体完全恢复,我打算玩一下手机就去洗澡。
只是一打开手机,发现他又给我留言道歉了,是昨晚留言的,那时候我已经睡着了。
经过一夜的睡眠,我的怒气和恐惧有消散一点,给他发了句“下次注意”和“你病情怎么样了”后,我就等他睡醒回复了。
等待的时刻,我开始洗漱换衣服,然后到客厅里打开落地窗,打算呼吸新鲜空气。
客厅正对大门,我难免看到那堆昨天想扔掉结果却没扔掉的画作。
我有点受不了。
我是那种决定一打算清洁,就一定要清洁好的人,有轻微的完美主义。
眼下这堆东西不能扔,又不可能给简议晨,那就只有打包好叫跑腿寄给……
我立刻给闺蜜留了言,让她记得接收这堆东西。
好歹是她弟弟惹出的事,她自己又有一处住房,放她那边的杂物间应该没事。
处理好了这件事,我觉得我整个世界总算是干净了,不禁身心舒畅,有心思琢磨怎么和简议晨日后相处了。
之前已经决定好,围绕简议晨心胸不够开阔以及健康这个问题,我需要带他多社交。
这件事必须尽快着手解决,简议晨现在已经对我有严重的依赖现象。
但是仔细一想吧,我带他去哪里社交呢,什么样的社交场合能让他感觉得到受到尊重和快乐呢?什么样的场合能让他受到教育呢?
我控制得了自己,可我控制不了别人对简议晨样貌的异样眼光,要是简议晨出门就遇到这种眼光,我相信他这种昨晚就有崩溃迹象的人,会更加崩溃的。
我想秃了头都想不到。
但是我是那种善于不为难自己于是去探听别人智慧的人,既然自己想不通,那也可以求助一下社会力量。
我打电话给了我熟悉的居委会阿姨,打电话给了我有多年丰富教育经验的同事,我电话打给了曾经帮助过我的扶贫基层公务员阿姨和姐姐,甚至还打给了我网上认识的在监狱上班的狱警……
我也不知道我一早上怎么能打那么多的电话,但是可能我的身体为了自我保护,于是我发挥了最强的行动力。
半天电话打下来,我头好晕,感觉似乎有很多收获,可是仔细一想,好像也没有多少建设性意见。
不过居委会阿姨和基层那边说,我可以带简议晨去参加一些为人民服务的活动,足够热心的话他们会给简议晨颁发奖状之类的,通过给他提高荣誉感的方式提高他的自信心,让他在劳动与创造中提高他的品德。
我想来想去,实在没有办法的话也可以去干。我们培养学生的品德的时候也会这样干的,不但给学生讲道德小故事,还提倡学生在校内校外多劳动、多帮助人,提倡的最好方式就是奖励和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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