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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时闻一觉醒来,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站在阳台上感受冷风的吹拂。他从未这般期待周四的到来,呼吸的空气中彷佛混有面包的甜味。
待杨时闻来到餐厅,才发现刚才不是错觉,是真有面包的味道。他咬着烤得焦黄酥脆的面包片,对顾衍爸爸说:“爸爸,我想重新学习弹钢琴,可以吗?”
“行行行,衍衍想学什么,爸爸都答应!”
“不行,衍衍每天上学那么累,再学弹钢琴,妈妈得心疼死了。”顾衍妈妈体贴地为杨时闻剥着鸡蛋。
“谢谢爸爸。”说完,杨时闻将目光投向顾衍妈妈:“不累的。您别担心,我想学弹钢琴。”
“乖儿子,想学就学吧,妈妈都听你的。”
“爸爸,我想从这周末开始,可以吗?”杨时闻征求顾衍爸爸的同意。
“可以,可以!衍衍想什么时候开始,就什么时候开始,爸爸绝对安排好!”
解决完这件事,杨时闻安心上学了。
一到教室,他便注意到古志超坐在周沛的座位上与吴潇瀚勾肩搭背。吴潇瀚侧身坐着,对从后门进来的杨时闻打招呼:“大哥,早上好!”。
杨时闻瞧见他明媚的笑脸,低头浅浅笑着:“早上好。”
古志超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看看右边,最后指着杨时闻问吴潇瀚:“瀚哥,这新来的小子,是你大哥?”
“他叫顾衍。”吴潇瀚狠狠瞪了古志超一眼,嗔怪地说:“对我大哥要有礼貌。”
“好啦,知道了,瀚哥。他名字,是哪两个字?”古志超问。
“照顾的顾,’况是清明好天气,不妨游衍莫忘归’的衍。”吴潇瀚脱口而出。
刚刚坐下掏课本的杨时闻,瞧了一眼说话人,眼神里充满一丝惊讶。
“什么什么衍?好复杂,我没记住。”古志超转身,伸长左手手臂,用力拍在杨时闻的后脑勺,本想为他的瀚哥立个下马威。谁知道吴潇瀚一看到古志超的动作,立刻起身奔过去,迅速把他的手打下来,愤怒地问:“你在做什么?”
一瞬间,教室变得很安静,落针可闻。
杨时闻被古志超拍的那下犯了懵,耳边传来吴潇瀚如此生气的声音。他扶额晃悠着站起来,急忙解释:“我没事,你别生气。”
古志超被吴潇瀚激烈的反应震惊到,有些不知所措地睨着对方脸色:“瀚哥,你咋生那么大的气?”
直到教室里重新响起背书的声音,吴潇瀚才开口:“顾衍脑袋受过很重的伤,你别再没轻没重的!”
“哦哦哦,抱歉,抱歉!”古志超立马站了起来,朝杨时闻连连拱手:“衍哥,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
被两个大高个齐齐盯着,杨时闻倍感压力。他紧张地搓着课本的边角,垂下脑袋,谁也不看,好似突然间对周沛的椅子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没事的,安心学习吧。”
“听到没,大哥要学习了,你哪来的,快回哪去!”吴潇瀚催古志超离开。
“瀚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见色忘友,不要你的小超超了嘛?”古志超委屈地望着吴潇瀚。
“快……点……滚……”吴潇瀚无奈地翻白眼。
“好好好,瀚哥别生气,我这就滚!”古志超麻溜地从后门窜走。
“他有没有弄疼你?”吴潇瀚靠近了杨时闻两步,在他的手即将落在对方的脑袋顶时,杨时闻头一歪,顺势坐下躲过他的抚摸。
“我没事,别担心。”杨时闻的声音很轻。
吴潇瀚:“他就那样,没有恶意的,别介意。我以后,不会再让他对你动手动脚。”
杨时闻本想说句谢谢,一想起吴潇瀚不喜欢,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你真好。”
吴潇瀚松下紧绷的神经,嘴角牵起好看的弧度:“我的好,可不止这点儿”。
早上吴潇瀚的维护,令杨时闻暗地里回味一上午。更让他欣喜的是,除了大课间跑操,剩下的时间吴潇瀚一直辅导他高二上学期已学过的数学重难点。
杨时闻坐在周沛的位置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课本上勾划的内容,不敢与身旁的吴潇瀚对视。耳畔那低沉的嗓音,撩拨得他思绪翻飞,沉溺其中好似醉了酒。
吴潇瀚回眸,留意到杨时闻右耳的粉红色,以为对方不好意思提问,于是柔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明白?”
“没有,你讲得很好。”杨时闻头压得更低,恨不得将下巴磕到桌面。
“不明白的地方,随时可以打断我。不用跟我客气,知道吗?”
杨时闻点点头。
古志超来(8)班两趟了,发现吴潇瀚还在跟杨时闻讲题。他没好意思打扰,回到走廊上,对倚靠在栏杆上看书的周沛说:“你有没有发现,瀚哥这两天挺奇怪的?”
“哪里奇怪?”周沛问。
“好像心情很不错。跟新来的那个,关系走得挺近,竟然还认那小子为大哥!”
周沛将视线从书中移开,瞟了
', ' ')('古志超一眼:“不奇怪。”
“不奇怪吗?”
“他只是正常些了。”周沛补充:“你以后对顾衍尊重些。”
“你怎么也帮那小子说话!跟瀚哥一样,重色轻友!”
周沛想了想:“确实长得不错。”
“切,我长得不好吗?”古志超咬牙切齿。
“问你瀚哥,别问我。”周沛回答。
“瀚哥,我长得帅不帅?”古志超扯着嗓子向教室里喊。
吴潇瀚扭头,朝教室外大声说道:“帅!帅到令人发指!满意了吧!”
一听这话,古志超高兴极了,得意洋洋地斜视着周沛。而周沛,合上手中的书籍,望着教室后排紧挨着学习的两人,微微笑着感慨道:“挺好的。”
教室内,杨时闻忍不住问吴潇瀚:“你认为他帅到令人发指吗?”
吴潇瀚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尚未介绍过古志超,他淡淡一笑:“没有,我是开玩笑的。他叫古志超,嗯,是古代的古,‘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志,超……超有什么诗?”
“对此留余想,超然离俗尘。”
“这是什么诗?”吴潇瀚停下手中的笔,凝视着杨时闻低垂的眼帘,发现这人的睫毛真长。
“是唐太宗的诗。”
“你也喜欢诗词?”吴潇瀚追问。
“为什么用‘也’?”
吴潇瀚沉默下来,没有回答杨时闻,片刻后继续讲解重难点。
杨时闻没太在意,只要吴潇瀚愿意与他聊天,怎么高兴怎么来。碰到吴潇瀚不高兴的话题,便一掀而过。他的心思其实早已飞远,巴巴地盼着下午晚饭时间,迫不及待地想看吴潇瀚打篮球,别无他顾。
千盼万盼,晚饭时间可算到了。
吴潇瀚将自己脚边的篮球拿起来,和杨时闻并肩向外走:“要不先去买点喝的?”
“好的,你想喝什么?”杨时闻问他。
吴潇瀚不答反问:“你想喝什么?”
“随便吧。”
“它不是款雪糕吗?”
“……”杨时闻放缓脚步,看向身边人。太阳西斜,余晖落在吴潇瀚的身上,微风轻抚他的发梢。两只深邃黑亮的双眸,好似藏匿了万千星辰,令杨时闻的心脏骤然漏跳一拍。
杨时闻立即收回视线,驴头不对马嘴地吐出一句:“我请。”
吴潇瀚:“怎么,你是要请我吃雪糕吗?”
杨时闻点点头后,又摇了摇头:“请什么都行。”
“那我得先去超市看看,什么东西最贵!”吴潇瀚的嘴角露出狡黠的笑意。
进入观众看台背面的学校超市,两人再次默契地选了可乐。杨时闻付完账,跟着吴潇瀚向篮球场走去。
选择晚饭时间打篮球的学生不少,因此高一那年寒假,学校在操场最南边新建了一个室内篮球场,同时也建了室内羽毛球场、乒乓球场,方便学生活动。
绝大部分的学生喜欢室内篮球场,风吹不着,雨也淋不到。有的甚至不惜提前下课等在场馆门口,只要看门大爷开门赶紧冲去占位。对比之下,操场旁边的室外篮球场不那么受待见,每天会空出很多场地。
吴潇瀚是剩下的小部分,他喜欢室外篮球场,致使他所在的篮球队也选择在室外篮球场打球,天气不好时索性休息。
“先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吴潇瀚选择一个空着的场地,脱下外套,放在篮球架下。
上身的长袖衬衫,衬出吴潇瀚的劲瘦有力。他将两个袖口依次解开,挽到上臂的位置,手臂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杨时闻一时看呆,忘记脱衣服。吴潇瀚准备完毕望向他时,他才匆忙将外套脱下,把两件外套翻过来叠好,并排放着。他很快回到场地站定,迟迟没有投球。
杨时闻定定地注视着篮筐,这一次,他不再只是观众,手中沉甸甸的篮球真切实在地告诉他,他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自由畅快地打篮球。不仅如此,他还可以放肆地跑、纵情地跳。他的心脏,也和其他人一样,健康有力量。
他满怀激动和期待,挑战了人生中第一次投球。那只球,没有按照他预定的轨道抛出,而是向左前方直直飞去。
吴潇瀚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杨时闻动作,不发一言。
“我的实力为0。”杨时闻诚恳地表明自己的实力。
“你以前从来没有打过篮球吗?”吴潇瀚小跑过去捡篮球。
“不记得了。”
吴潇瀚将篮球拿在手上颠了几下:“这样吧,我先教你运球。你先看我示范,然后再自己试试。”
杨时闻看到他十分轻松地运球,没有上篮,只是在场地来回走,边走边讲解:“降低重心,用指尖控球,击球不需要太大力,让你的手始终在球的上方。”
示范后,杨时闻接过篮球,模仿吴潇瀚刚才的样子。他用手向下拍球,只往前走了一步,球便不听话地蹦走了。
', ' ')('连试好几次,均失败了。
“没事,别灰心。要不你先别走,站在原地拍球,找找手感。”吴潇瀚安慰道。
“好的。”杨时闻听取建议,全神贯注地拍球。开始时不熟练,拍着拍着球又跑远,但他耐心地将球捡回,一遍一遍练习,渐入佳境。他感觉自己有了些许领悟,球拍得顺畅多了,抬头找寻吴潇瀚的身影。
杨时闻的目光,与不远处专注凝望着他的那束目光交织在一起。他忐忑地用手指摩擦着篮球表面,对始终默默无声的那个人说:“大概理解了。”
杨时闻放在篮球上做小动作的手指吸引了吴潇瀚的注意,对方仔细端详眼前这个身量颀长的男生,顿了顿才抛出一句夸赞:“做得很好!”
听到吴潇瀚的夸奖,杨时闻心里乐开花,面上却不着痕迹地继续练习运球。已经比刚开始好很多,虽然为了拍中篮球,他仍走得歪歪扭扭。
动作应该够丑的,他会不会笑我,杨时闻正暗暗琢磨。谁曾想,吴潇瀚忽然出现在身后,虚虚地圈出他,并握住了他的右手。
杨时闻一激动,没拿住篮球,球马上滚远了。他看着在夕阳的投射下交叠在一起的影子,被耳畔温热的气流怔在当场。
“小幅移动手腕和前臂,将球推向地面。要留意,力的方向并不是垂直地面的。像这样,感受到了吗?”吴潇瀚一边讲解,一边示范。
“嗯。”杨时闻心慌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直等到吴潇瀚退至一旁,才平复心绪重新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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