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年明显情绪高涨的走向洗手间,严渊嘴角却溢出了苦涩。
当接触到少年死灰的眼神时,严渊就知道自己恐怕早就病入膏肓,他承受不了少年主动离开,但更无法原谅像自己这样的老男人意图染指少年将其拖入同性恋的深渊,这矛盾的两个点至今也没有寻找到一个平衡的支点。
当黎语洗完手出了洗手间,就看到在窗前的藤椅上,七爷稳稳坐在上面,修长的双腿交叠着,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散发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质,心漏跳一拍。
暗暗观察了那么久,每当这个时候七爷是在思考,不能随便打扰。
一旁的严八正端着托盘经过,黎语悄声走了过去,小声道:“我来吧。”
严八稍作停顿,就将托盘递了过去,黎语接过就安静走向七爷,私底下他对斟茶也是有稍稍学了些门道,原因不外乎是眼前这个男人。小心将滚烫的茶水注入茶杯,躬身放在了七爷触手可及的桌边。
正合着眼的七爷,抬起了头,暗沉冷漠的视线注视着少年,“你不是佣人,无需做这些。”
说着,却是端起少年第一次泡的茶,很给面子的轻抿了一口。
“我做这些,只是因为我想。”黎语默默垂下了眼帘,我想为你做点什么,无论是还恩情还时因为爱慕,我只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在对待爱慕的人。
七爷眼神一闪,却是没接少年的话,“吃饭,想饿死?”
黎语刚才满心满眼的都是这个男人,那里会注意到桌子上早就摆着几份色香味俱全的菜。
低低应了声,他已经饿过头了,这时候并不是很饿,但想到这是男人吩咐准备的,就划过一丝甜意,闷头吃了起来。
门外响起了踢打的响动,一个男人被拖了进来。
中年男人在看到七爷的时候,忽然停止了挣扎,就这样任由护卫将他拖了过去,他似乎知道就算挣扎也是徒劳。
七爷没看过他一眼,但杨家主却抖得犹如筛子,当两旁护卫离开后,他跪着爬到男人脚下,两年来的经历让他连最后一点尊严都磨掉了,直到视线中出现七爷那双黑色皮鞋,不由分说的磕头。
室内有地毯,并没有传出任何夸张的撞击声。
杨家主涕泪横流,惊恐的声音都在发颤,“七爷,杨瑾然那混蛋虽然在船上,但我发誓我真没和他又任何关系……”
“他做的事情,和杨家没有任何关系!我发誓!”
“七爷,求求您,高抬贵手……”
那眼泪掉落在那锃亮的皮鞋上,严八淡定弯身,拿出一块方帕就将那水渍擦去,扔掉手帕就一把将人拖得远了些,制止男人再无端作死,要是哭一哭就能让七爷做什么,那严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黎语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嘴里的菜都忘了咀嚼。
毫无波澜的目光扫了过来,“看什么,好好吃饭。”
这话说的好像让黎语专心吃饭是件多重大的事。
“哦。”
黎语低头,继续扒碗里的饭,然后发现多了块卤肉,抬头就见男人淡定的放下筷子,“不要光吃菜。”
这么挑食,难怪瘦的皮包骨,七爷不满的蹙着眉。
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脚下的人,只淡淡挥了挥手,严八将杨家主的嘴捂上,就拖了下去。
至于要做什么处理,黎语表示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看到杨家主,让他想到了刚才的杨瑾然,将刚才睡觉后遇到人的事说了出来,并说出了那人约他晚上酒吧见,当然把那人对自己做的那些事都省略了。
倏地,茶杯被掷到了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水洒落桌上,黎语一惊,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正襟危坐。
“说下去。”见少年有些害怕,七爷语气稍缓,却依旧冷厉。
“那人的模样虽然我并不熟悉,但我觉得更像是一种变装的形态。”而且黎语总觉得杨瑾然是故意让自己发现的,那个变态就像一个万花筒,每次见到都让人想把他脱一层皮,“或许这在古代叫易容?”
七爷还没说什么,身后的严八几人却惊叹的看着黎语,没想到黎语能分析到这程度,这个少年并不是只有好看的容貌和努力拼搏的心,他比所有人认为的还聪明。
不但能看出那个人有可能是杨瑾然,甚至分析出对方擅长什么。
实际上,杨瑾然最擅长,就是易容。
不但能将容貌仿制的一模一样,甚至连行为举止都能像是复制下来似得,若不是如此,袭击了严家那么多次,又如何能一次次逃脱,除了事先精密的谋划外无外乎那男人的狡猾。
常言道,人能轻易躲开一头大象,却躲不开蚊子,而杨瑾然无疑是一只毒血蚊。
约莫一小时后,在七爷陪着胡搅蛮缠的黎语在甲班上看漆黑海面的时候,护卫就已经将黎语形容的外籍男人给抓到,那人昏倒在厕所隔间,醒来的时候还是一阵迷茫,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显然这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而和黎语约的酒吧之处也没任何可疑人物,杨瑾然就像人间蒸发了似得。
这样的结果,让黎语升起了隐隐不安感。
第二天晚上,七爷带着黎语到了一处环形看台上,似乎因为比赛还没开始,这时候来的人并不算多,只是零零散散的落座。
两人坐在位置上,很快一个容貌普通却另有一股气度的男人走来打招呼,略带惊喜道:“七爷,您来了!”
前几日说到斗犬赛,丁景臣以为七爷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这样的娱乐七爷以前不是说玩物丧志吗?
现在居然自己过来娱乐了?真是怪事年年有。
又看向鲜少会带人出门的七爷身边居然坐着一个清秀少年,“你好,我是丁景臣,欢迎你来,希望能给你一个愉快的旅程。”
很官方的话,不过对初次见面的人也不可能说些交浅言深的话。
丁景臣,这不是船王的名字吗?
黎语有些局促的站了起来,见到大人物作为普通老板姓依旧会有点紧张,黎语很快控制好面部表情,温和的语气回道:“您好,我是黎语,感谢您的招待,这艘邮轮非常漂亮。”
丁景臣并没有注意黎语的赞美,黎语,姓黎,他可没忘七爷两次忽然离开,都因为一个叫黎少的人。
他平时并不是那么八卦的人,但涉及到七爷,总是免不了多了几分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