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问题是他还没有挤进彭旭的哥们圈,他一收敛,约等于他和彭旭断交了,彭旭是不可能对他没话找话的。他天天干望着彭旭,心里犯痒痒,好在期末近了,复习占去了他大部分精力,彭旭暂时被他供了起来,供在他的心龛里。
暑假前最后一次到校是个周六,只有半天假前教育。结束时班长一声招呼,都谁去看电影?呼啦啦小半个班举了手,彭旭居然也去凑热闹,那自然少不了乔扬了。
电影是下午场,二十来口子先拥进一家网红披萨店填肚子。乔扬没逮着机会和彭旭坐一桌,隔了个大拐角,别说搭话,他连眼福都饱不上。他一下就不饿了,什么破披萨,真没味儿!
他是在进场以后才荡漾起来的。怎么也没敢想,他随意选的座位能和彭旭挨着。这不成约会了!他躲在3D眼镜后面,从头到尾也没看剧情,尽往彭旭身上盯。
彭旭倒好,也说不理理他,就看剧情。还好留给他一个胳膊肘,有一下没一下地能供他碰一碰。
碰着,胳膊肘又过来一点儿,是摸饮料杯,乔扬更不能挪开了。他眼睛死瞄着彭旭,连彭旭怎么张的嘴怎么咬的吸管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不自觉跟着咽唾沫。
咽着咽着,狗腿模式上身了,见彭旭在裤子上抹了把手,他紧着去掏纸巾。动作一急,纸巾甩出去了。他在昏暗里摸了半天也没摸着,倒把彭旭给摸烦了。彭旭个高腿长,膝盖一边儿一个地支在那里,一颠,正磕在他下巴上。
“折腾什么呢?”
“东西掉了,看不见掉哪儿了。”
“你蹲下捡不行?非得在这儿晃。”
乔扬听话地从座位上往下蹭,心跳得好似敲大鼓,“伏在彭旭腿间”的事实让他激动不已。
“掉了什么?”彭旭又问,“手机?手机我给你打个电话就行,不至于给我磕头。”
乔扬再也安分不下去了。就是他想安分,裤裆也受不了。离电影结束顶多半个小时,他担心散场时给顶灯一照,彭旭会看出什么,反正电影开场他就没看进去,不差一个结尾,他起身去了洗手间。
特地多下了三层楼,想着楼下人少,结果——
“湿了?”
“嗯。
“锁上都不老实?”
“越锁越控制不住想……”
“骚货。”
不知是哪个隔间里传出来的,他险些迈不动步。正想着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一阵冲水声响起,他赶紧往对面隔间里躲,躲还不正常躲,真成了听墙根了,支着耳朵,屏气凝神。
那两人出来了。熟悉的嗓音有点不安地问:“是不是有人?”另一个语调沉稳许多,说:“无所谓。”
等他们出去,乔扬心里一惊:那是韦老师吗?!天呐!嗓音有九分像,只是语气略陌生。
好半天,他几乎忘了自己是来干吗的,满脑袋转着刚才那几句对话,浑身直冒汗。真不敢相信他又把彭旭扯进来了,他竟然幻想着彭旭也能这么叫他“骚货”,就用平常对他爱搭不理的那副腔调,他想想都腿软。
太疯狂了,这才禁欲几天,他怎么又进阶了?可把他浪死了!
当晚回家,他在网上耗了很久,开始思考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世上有那么多癖好独特的边缘人,连整日站在讲台上点着自己回答问题的韦老师都可能是其中一员,直到现在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他无法把自己归于其中任何一类:他既不恋足,也不大渴望捆绑鞭打那类调教,对做奴做狗,他似乎也兴趣不大。他不想要一个在日常生活里比他“地位”高的主人,但又的的确确喜欢被羞辱,尤其喜欢被羞辱到起反应以后,却死活不能高潮的那个抓心挠肝的过程。
当然,这种羞辱不能是刻意的谩骂。假如彭旭指着鼻子骂他,他一点也不觉得享受;也不能是纯粹关乎“性”的,那同样不够吸引他。真正刺激他的是那类极其随意的、轻描淡写的逗弄或嫌弃。越是不带主观目的,越是能戳到他的兴奋点。但这些是一成不变的吗?他又不确定。他太年轻了,远没有到能彻底认清自己的时候。
一连几个晚上,他总能梦见彭旭。梦是个相当奇妙的东西,再不合逻辑的情节,梦里的自己也总认为那是真实不虚的。梦里的你,既是你,又不全是你。或者说,是更真实的你,至少展现了你最真实的某一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