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忍俊不禁。 “我之前听由利说你干得好好的,突然辞职了,就是觉得匡平那孩子好像对你有好感?”
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被教授知道,忧愣了几秒,耳根不自觉地红了。 “原来由利先生跟您说了啊……”
“他还跟我抱怨,都临近考试了,哪还能找到制得住匡平的老师?不过你似乎挺介意这种事,他也就没好意思挽留你。”
“欸?”忧十分意外:“由利先生不生气吗?”
“生气也生不到你头上,是匡平那小子不懂事。”渡边笑容揶揄:“美女的烦恼倒是挺多,不是我们这些老头子所能理解的。”
听渡边这么说,忧这段时间紧绷的神经忽地放松了几分,眉头也略微舒展,长舒一口气。
可她已经辞职,也没好意思再让教授介绍她去上班,只能说:“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我也不想遇到这种事情,弄得大家都为难。”
“是是。”渡边倒是不怎么在意,又问:“辞了家教,你最近的经济是不是挺紧张?”
忧没把莉奈的事情说出去,只是告诉教授:“打工倒是有地方打工,但房子准备到期,现在正在找。”
“那就更需要参会了。” 教授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这次的学会很多财团和银行都会派代表参加,随便和他们吃个饭混个脸熟,指不定奖学金的名额就是你的。”
他顿了顿,又说:“你放心,隔壁的户田教授刚好会跟我们一起去。有她在,你不用那么拘谨。”
关系到切身利益,忧没再推脱,脸上也终于带了笑。
教授见了,忍不住感叹:“你别整天板着个脸,跟小老太婆似的。年轻人去谈个恋爱多好?小匡平虽然不太成熟,但脸还是比他爸要帅上几分的。”
面对教授的打趣,忧有些无奈:“您怎么也这么说?我现在对谈恋爱没什么兴趣。”
“我觉得不只是恋爱,你根本不想和别人建立联系。”
教授一语中的,惊得她脑袋嗡嗡作响。 “每个人都是一条无限延长的线,总会和其他人相遇交织,变成网,变成布。社会就是这样形成的,没有人能脱离社会而独自存在。如果你总是主动剪断和别人的关系,就没有办法体会到这张‘布’的温暖了。”
忧忽地想到那个独来独往的男人,心中一动。要是她试着主动走向他,他们会不会重新产生交集?
但这样的念头一瞬便消失了。 即便各种各样的事情让她和安藤交织成网,他们也在不同的两端,她的人生会逐渐走向光明,而那人只会永远游荡在黑暗的边缘。
忧敛去眼中的怅然,同教授道了谢。 就算有机会参加学会,获得奖学金的事情也不是铁板钉钉,她还需要打工、找房子,根本没有余力去思考别人的事情。
……
在车站前的居酒屋工作了小一周,客人们都知道这儿新来了一位温柔漂亮的年轻店员。
下了班的社畜大叔们见到她,总是免不了嘴上调戏一番。忧虽然心里不爽,但也掉不了一块肉,便只是好脾气地笑笑,并不理会。实在是遇到过分的,店主也会替她挡回去。
这天是工作日。
过了晚上十点,客人们喝得差不多,陆陆续续地走掉了。
忧把桌上的竹签收拾进垃圾桶,又将桌上的餐具收拾了放进水槽,才终于得以喘息。
走出厨房的时候,店里只剩下两位客人。
两人都穿着最普通的黑西装,一人坐在吧台前,另一人则待在昏暗的角落里。
店主正在打扫卫生,便让准备下班的忧去给吧台的客人送酒。
她说了句好,将店主倒好的啤酒端到客人面前,扯出一抹标准的待客笑容,柔声道:“您的生啤。”
吧台边上的大叔视线落在她脸上,又毫不掩饰的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笑容有些不怀好意:“新来的啊?”
“嗯。”
忧点头,没多说一个字。
这样露骨的目光她见过无数次,要是她不理会,对方一般不会自讨没趣。
只是这人头发剃得极短,又长了一脸横肉,袖口里的纹身隐约可见,看上去像是混黑的。
忧生怕这人缠上她,转身就走。
但好的不灵坏的灵,纹身大叔还是叫住了她:“小姑娘,干脆坐下来陪我喝一杯呗?”
忧只能僵硬地找理由婉拒道:“很抱歉,工作时间,我们店员是不能坐下的。”
“你们不都已经打烊了吗?”大叔手指比了比门口的挂着的“闭店中”的招牌,面色微沉:“一点面子也不给?该不会是不知道我是谁吧?”
忧暗道不好。
对方早就喝了不少酒,态度极其嚣张,一点不怕惹事,要是真闹起来砸了店,肯定是他们这边吃亏。
“这位客人,您这样我会很困扰的。”
她小心翼翼地再次拒绝道:“我已经准备下班了……”
“别给脸不要脸!倒的啤酒都没泡,”大叔直接拽住她的手腕:“你是看不起稻吉组吗啊?!”
听到外面的动静,店主匆忙从厨房里走出来。
他似乎认识这人,好脾气地安抚道:“福田大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酒放了一会消泡了,我再给您重新倒一杯吧。”
即便他这么说,福田却还是不愿意松开忧,指着桌上的啤酒,对她命令道:“那这杯你现在就给我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