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久不等她发作,转身就走,步子迈得很大,等到没人的地方,才把口袋里另一只手环拿出来,看了又看,套自己手上了。
然后不到三秒,取下来。
抓了一把头发,他又给带手上了,拉了拉袖子,全部遮住了,这才回了庆功宴上,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嘴角不自觉露出的笑意。
七点半,不知是谁开了蹦迪的音乐,鼓乐喧天,人声鼎沸,频闪灯里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笙歌漫舞。
这样热闹又喧嚣。
宇文冲锋靠在吧台尽头的墙角,低着头在讲电话,偶尔有旋转灯打过去,落在他侧脸,忽明忽暗的,他微微躬着腰,地上的影子也略微蜷缩,落寞又萧条,与身后光怪陆离的灯红酒绿那么格格不入。
“怎么样?”他问电话里。
那边回话,恭敬却公式化:“夫人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电话里是他母亲唐女士的主治医生,精神科的医生,见多了便麻木不仁了,语气竟显得习以为常。
宇文冲锋沉默了许久,说:“把屋里锋利的东西都收起来,不要让她一个人。”
嗓音艰涩,有些无力,眼底青影沉沉,全是倦怠,他捏了捏眉心,挂了电话,又拨了另一个号码。
“怎么了,儿子?”
是他父亲宇文覃生,声调轻快,似乎心情不错。
宇文冲锋扯了扯嘴角,冷笑:“唐女士割了自己两刀。”
他父亲司空见惯似的:“这种伎俩她都玩了二十年了。”
是啊,都玩了二十年了,割了那么多刀,怎么就无动于衷呢。
宇文冲锋张张嘴,居然无话可说,还能说什么呢,老生常谈的话讲了一遍又一遍,他的父亲照样搂着不同的女人醉生梦死,他的母亲照样割腕切脉没完没了。
像唐女士说的,她没死,就结束不了。
电话那边有女人喊在‘覃生’。
他父亲应了一声,说:“我先去忙了。”
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宇文冲锋笑了一声,回了笙箫夜场里,若无其事地与人举杯、与人谈笑,右手负在身后,僵硬地握着。
他坐回沙发,有娇俏的女人靠过来,似是不满,娇嗔满面:“锋少,怎么去了这么久?”她挽着他的手,乖巧地依偎过去,温柔似水,“我给你调了一杯酒,你试试。”
因为宇文冲锋喜欢会调酒的女人,是以,他的女伴都会点皮毛。
他敛着眸,没说话,用左手端起酒杯,正要饮下,短信响了。
是他的摇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