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有这一张半大不小的床,一人睡很宽敞,两人则嫌太挤。洁癖的祁大少爷怕这招待所里的床褥不干净,睡觉时还自带了夏凉被。
他把大半的地方让给了周薇,自己则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
周薇不依,又执着地挤了过去,蜷缩在了他的怀抱里。
还是个孩子啊。祁江岳叹息着抱住那具温热的小身体。
这是太过跌宕起伏的一晚,周薇本以为自己会兴奋到睡不着。可出乎意料地,她在祁江岳的气息下很快就平静下来,堕入了香甜的梦境。
搂着她的那个男人却毫无睡意。怀中的女孩好像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睡觉时喜欢蜷成小小的一团。他怕吵醒她,也只能僵硬着一动不动,不敢辗转反侧。
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呢?如果没有自己,她会不会已经误入歧途?
可他,又何尝不是她的另一种歧途?
第二天一大早,雨停了。夏天的阵雨,总是来的快,去得也快。在路上还没有什么人的时候,他就把周薇送回了家。这种事情,被人发现了,对女孩子的名声终究不好。
周薇从自己房间的窗户里面看着他,很怕一切都是一场梦。如果他是哄骗她的怎么办?如果他下午,还是一个人走掉,把她丢在这里怎么办?
看出了她的恐惧,祁江岳隔着纱窗对她说:“我不走,就站在这里等你。”
尽管不远处就是蝇虫飞舞的垃圾桶,尽管他也是真的嫌弃。可他就站在那里,望了她两个小时之久,眉头都没皱一下。
好不容易等到周德强起床,祁江岳便进去和他交涉。刚看到祁江岳的时候,周德强还吓得一哆嗦,以为他要反悔调解了。可没想到,祁江岳却是来给他送钱的,答应把他的几千块钱赌债都还上,条件是让周薇去县里面上学,且不需要他来出学费。
周德强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事情,自是无所不应。只是他想不明白祁江岳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出他的疑惑,祁江岳反问他:“你也明白,她不应该一辈子待在这里吧?”
周德强问他,难得带了几分认真:“上学,真的这么重要?”
教育当然重要,譬如开阔视野。但祁江岳觉得周德强未必会懂这些,便拣了最直接的对他说:“你知道,帝都的名牌大学毕业出来后工资有多少吗?一个月至少两万。”
周德强倒抽一口凉气,怎么会这么多。他现在开小卖部,一个月赚两千块都勉强。这种最直观的冲击恰恰最使人清醒。
祁江岳一语双关:“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既是指周薇,也是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