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德清家出来后,得得脑中极乱,腿下似有千斤重,整个人如置身海底,屏着呼吸,费力前行。
她一直从白日走到墨夜披雾而至。
猝然,两束强光蒙住了她的视线。
她抬起胳膊挡在眼前,努力眯缝开双眼,向前方看去。“辰安?是你吗?你怎么又来找我了?”
辰安没回答,熄掉车灯,从车里走了出来。
看清某人后,他无奈地摇摇头,然后习以为常地说:“赵得得,你又去喝酒了?”这分明是他家门口!
喝酒?她没喝呀……辰安为什么会这么问?得得愣愣地环顾了一周,发现这里竟然是辰安家。
原来,是她来找辰安的。
这下可尴尬了……
得得觉得她还是假装醉酒为妙,便囧囧地开口承认:“是呀,我又去小酌了几杯。”
一听某人的声音,辰安即知某人是在扯谎。他定定的站在原地,不再上前,端看着某人接下来如何圆谎。
果然,某人心虚地垂下头,然后开始以实际行动来为自己圆谎。
某人假借醉意慢慢向他飘来,将头抵在他的胸口,贪心地说:“辰安,其实我不是小酌了几杯,而是喝了好多好多。你看,我都快站不稳了,你不介意让我靠一下吧?”
都靠上来了,还问!
某人耍无赖的伎俩,还真是层出不穷。
依据惯例,他此时应该凶她一下,以防止她又稀里糊涂地蒙混过关,不清不楚地跟他交往下去。“赵得得!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呃……辰安,你能容我再多想一会儿吗?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得得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中却没在想要怎么道歉,而是在盘算万一辰安今天不原谅她,她该怎么办?
可是,就算辰安不原谅她,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不如……先揩点油再说。
于是,她改靠为抱,抱住了他。
辰安愣了愣,想就这样吧,既然她能来找他,就已说明一切。
可刚想回抱住想念已久的人,心中的不甘又蹦了出来。
他掰开她缠在他身上的胳膊,与她拉开距离,正色说:“赵得得,你别想再糊弄过去。快说,你来找我到底什么事?”
“嗯……”得得蔫蔫的低着头,抠弄着指甲,久久才出声:“辰安,我可能又要跟你说‘对不起’了。”
悲哀!
和某人谈个恋爱,听到最多的三个字竟然是“对不起”!!!
“你最好换三个字说。”辰安硬脆地说。
她当然知道辰安想她说哪三个字,可现下哪里说得出口……得得拧拧唇,走上去,想再多揩些油,可脚下猛的传来一阵酸痛。
歪头一看,她的鞋跟断了,只剩下半截了。“嘻嘻,辰安你说神不神奇,我把我的高跟鞋走成了矮跟鞋。”
哼!
还神奇?
她每天不出点纰漏,那才叫神奇吧!
脚跟周围都磨出血泡了,还仰着头对着他傻笑!
也不知道她就这么走了多远,结果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真希望这一切不是阿尔茨海默症的前兆。
不然,他晚年就有罪受了。
辰安蹲下,硬气地甩了甩头,“上来,我背你进屋去休息。”
他要背她?!
辰安第一次说要背她耶!
主动送上门的福利,岂有不受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