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夜姜淑禾睡得都不安稳,翻来覆去,呼吸不顺,总是梦到有人隐藏在黑暗中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幽幽,看得她不禁打个寒颤。
贺俊臣倒是酣然入梦,一夜好眠,不知因何心情舒畅,每日寅时就起来去上早朝。
巍峨的宫墙漆成朱红色,在霞光中矗立着,三三两两的朝臣往宫门外走去。
姜叔英凝望着眼前欣长高大的背影陷入沉思,若不是吏部任免官员时会通知名讳,他还真认不出这位刑部主事就是多年前在营州那位。
彼时还是个意气风发的清瘦少年,金色冠带束发,眉眼斜挑,多年未见愈发沉稳,在朝堂上与官员争辩时才显露出英姿勃发的神采。
他仰头看碧蓝澄澈的天空,薄云飘散,如柳絮一般,直飞入他烦闷的心中,恍然回过神来,按按额角掀袍追了上去。
“贺大人留步。”
贺俊臣放缓脚步,转身看去,姜叔英跟上与他齐平前行,讨好地赔笑,先向他委婉问候:“营州一别,将近十年未见,贺大人可还安好?”
贺俊臣知道他是有事要问,也不戳破,只不咸不淡“嗯”了一句,侧身拱手道:“多谢姜大人关心,贺某在营州吃得饱,睡得暖,安然无恙。”
这话客气平常,但总听着语气不善,姜叔英瞥他眉眼,无甚表情,拿不准他心里的想法,斟酌片刻还是开口:“沉庭的案子陛下暂时按下,敢问贺大人,舍妹何时能从牢里出来?她素来身体娇气,再耽搁恐怕身子吃不消。”
贺俊臣听了这话嘴角翘起,是挺娇气,不过,“她已经从牢里出来了。”
“哦?”姜叔英望着他,不解话中含义,“她并未返回家中。”
贺俊臣眸光闪烁:“姜小姐身体不适,暂居在我府中。”
姜叔英倏然停下脚步,眉头紧皱:“暂居在你府中?”
贺俊臣一脸坦然:“正是。”
“三年前…淑禾往营州寄信,你没收到?”
那是给贺家的退亲信,还是他字斟句酌地念,姜淑禾一丝不苟地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