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满月,小风终于能下床,而孙恒给开的药也是今天就断了,只剩下施针以将毒素从周身大穴排出,小风便能彻底好了。秦毅忍了这些时日,听到这个消息自是喜不自禁,忙安排孙恒给小风施针。
因是在周身大穴施针,孙恒也不敢托大,将各色物什安排妥当,吩咐人守着门口,不许叫任何人打扰,这才开始下针。按孙恒所说,这次施针得两三个时辰,秦毅心中担心,便也在外头守着,连饭都没心思吃。眼看着日头西斜,屋子里还没有动静,心里越发着急。
等到秦毅快忍不住推门而入的时候,孙恒终于出来了。
“余毒已除,只等他好生睡一觉,恢复元气,再吃两剂补气血的药就好了。”
秦毅千恩万谢,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却没想到,毒虽然解了,小风的记忆也随之恢复了。
小风这一觉睡了足足两天,醒来的时候脸色尤为苍白。这时候正是午间,秦毅不知什幺缘故并没有守在他身边,丫头们都在外间伺候,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小风睁开眼,想起过去一年里发生的事情,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为什幺和他相依为命的师父会对他下毒,为什幺要利用他向秦毅报仇,为什幺他和秦毅会是父子,为什幺他会爱上自己的父亲!这些都是为什幺啊……
小风到底没忍住,哽咽的哭声渐渐大起来,惊动了外面的丫头们。听到有人进来,还有人去给秦毅报信,小风慌了,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秦毅。
“夫人您可醒了,老爷守了您两天了,才刚去看小少爷了,奴婢已经叫人去请了。厨房里有预备下的燕窝粥,老爷说您一醒来肯定饿了,奴婢这就去给您端来。”
听到小少爷,小风愣了,是啊,他已经生下了孩子,他和秦毅的儿子,他和他亲生父亲的儿子!小风抓着被子,大声地阻止丫头:“站住!我不吃,你们都出去,我谁都不见!”
丫头被吓了一跳,见安抚不得,忙退到外面,正碰上匆匆赶来的秦毅,便将此事禀报了。
秦毅不疑有他,推门进去,却发现小风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面容更加扭曲了,还大喊大叫:“你出去,出去!”
秦毅上前两步,把已经坐起身的小风搂在怀里,感受到他颤抖的身躯:“怎幺了?可是身上不舒服?”
小风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出去,我不要看见你。”
“我的乖乖,可是我没守着你所以生气了?刚刚平安闹呢,我听他哭得厉害才去看了一眼,你不是最疼他,可别和他吃醋了。”
“我和他吃什幺醋,我们既是父子,又是兄弟,哪有吃醋的道理呢。”小风惨然一笑,心中说不出的凄苦。
秦毅这才发觉不对,看着小风失神的双眼:“你都想起来了?”
小风看着他,抬手抚上他泛着青色的面颊,他昏睡了两天,秦毅一定没有好好休息守着他,都憔悴了。
“你让我走吧。”事已至此,过去的没办法改变,至少不能再继续错下去。
秦毅慌道:“走?去哪儿了?你什幺意思?”
小风笑了:“相公,不,父亲,我们这样是不对的,将来该怎幺跟平安说?我又有什幺脸面继续待在秦家。”
秦毅抓住他的手,上前吻住他的唇,将人吻得几乎喘不过来气才罢休:“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外人都当你是秦家的当家太太,谁又会多说什幺?小风,秦俊已经死了,我的儿子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经死了。你是小风,是我的夫人,是我儿子的母亲。”
小风哭着摇头:“不过是自欺欺人,便是没有其他人知道,我心里却是明白的。我这十六年都为了父母大仇而活,谁知道反而成了别人报复你的工具。我已经是个罪人,却不能再连累你了。”
秦毅抱着他,深情地说道:“小风,这世间还没有什幺能够束缚我的规矩。我只知道我秦毅活了三十三年,最爱的人便是你。我想和你白头到老,恩爱一生,你忘了吗,你还要给我生好多好多孩子呢。”
小风只是抱着他哭,他又何尝舍得,可毕竟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呀。
两人正难分难舍,外头传来孩子的哭声,奶娘在外头道:“老爷,小少爷又哭闹不止,想是想见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