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出口便答:“静安王府根基深厚,顾泽在位时,顾远之的母亲就一直在为他争夺太子之位铺路,娘家势力又强,出了不少掌握实权的将军,数年来不遗余力地拉拢一二品大臣,到如今手里还捏着几张人情债欠条。顾谦仁厚,性情软弱,在顾远之离开惜年国时还派大内高手四处寻访他可能的去处。如今顾远之起兵谋反,顾谦必然出于兄弟之情再三退让,只要拖得两三月,顾远之必成气候。”
许亦涵深以为然地点头,取了两只酒杯,斟满,道:“国师与朕所料一致。”
二人在清风下对饮一杯。
修长漂亮的手指握着空荡荡的酒杯,国师将手搁在扶手上,突兀地道:“我的确是病了。”
许亦涵做讶异状:“朕以为国师不食人间烟火,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更不可能生病——御医来过了?说了什么?”
国师一手枕着后脑,墨黑的长发披散,被风吹起。他眸中醉意更深,眼神灼灼,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这样盯着许亦涵看,却久久不答。
许亦涵嘴唇动了动,望着那双眼眸,不觉呆了,眨着眼,忘了追问。
他的眼如此澄澈通透,无一丝尘垢。洒脱之下是古井无波的宁静,似一面牢不可破的明镜。
这一眼对视,倏忽间,就似从彼此眸中过完了一生。
“皇上、皇上。”颜夕不知何时站在了身边,许亦涵如梦方醒,茫然抬头:“嗯?”
颜夕道:“那位求见。”
那位……
许亦涵抬抬下巴:“直接叫他进来。”
颜夕点头下去,不多时,领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到跟前,他看上去极为普通,普通到丢在人海里会被瞬间淹没,无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男子跪下,口呼万岁,许亦涵抬抬手,示意他近前来。
他凑近了,对许亦涵附耳低语一番,许亦涵神色一动,眉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