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里,江之虞过得还算不错。和傅西洲之间的误会解除两个人也重归于好,连林依梦也不太出现了,好像生活没什么好烦心的了。可是有的事情并不会因此彻底解决,比如她那次创伤之后,一直未曾痊愈而带给她无数折磨的心病。
江之虞见到了顾亦明,从海外名校学成归来的心理医生。
“你曾经受到的伤害很疼吧。”顾亦明说,看到作为来诊病人的江之虞,她满身的伤痕突然唤起了他关于那个已经失踪的人的记忆——妹妹。
很少有人会直接这样问江之虞,她听到这个问题也是一愣,继而低下头去,咬住下唇不说话,全做默认。
眼前这个女人的样子突然和妹妹变得重合,两个人略带委屈咬住下唇却又坚强倔强不肯出声的样子,是多么的相似。一种奇怪的感觉从他的心底腾然升起,类似于心理医生所应有的“共情”感受,却较之更为强烈汹涌。
喉结一次上下滚动,顾亦明突然害怕自己原先准备的森田疗法会太过直接而伤害到她,他应该再温柔一点,用更温和而长久的办法,帮助她走出自己的心结:“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略带质疑目光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江之虞不太确信自己是否能将自己心里头的难过和恐惧交给他。可是当她看到他眼里的真挚时,好像一下子不忍心拒绝了。低头思索片刻,江之虞声音不大的回答:“那就麻烦顾医生,先试一试吧。”
帮助她治疗心理创伤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顾亦明深知这一点,他首先需要让江之虞信任他,他才能够帮助她走出心结。
思索片刻后,顾亦明决定采用催眠的方法,用最温和的手法,一点点再深入,让她意识到事情的本真和自我的价值,让她不要在害怕。
“辛小姐,请你先闭上眼睛。不要怕,你跟着我的语言走,我不会伤害你的。”很快进入了治疗的状态,顾亦明将江之虞安顿在催眠专用的椅子上,打开了能让人放松心情的轻音乐,开始了自己的治疗。
“不要去想任何事情,不要去觉得害怕什么恐惧什么,就跟着我的语言走。想象自己站在一片春天的草地上……”顾亦明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躺在椅子上的江之虞的表现。
随着他对其冥想催眠的推进,江之虞原先紧蹙着的眉头慢慢展开,原先紧绷的脚尖也慢慢放松下来。
看着她眉峰间一道浅浅的痕迹,顾亦明知道,那是因为长期的忧思皱眉而留下的印记——他的妹妹会不会也是这样,在痛苦里挣扎,是不是仍不得解脱。
然而这只是他一瞬间的想法,催眠初见成效,他需要更深入的去让江之虞认识到问题所在,他不能停下来:“现在,想象你是小时候的样子,你身边的爸爸妈妈是什么样子呢,周围有什么样的场景,不要怕,根据你的心走。”
逐渐的,随着顾亦明催眠的深入,江之虞的唇角逐渐有了上扬弧度,整个人原先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平稳,眼皮也不会再因为恐惧而微微跳动。
——顾亦明知道,这次的诊疗初步见疗效了。
“很好,现在我们回到现实,这里很安全,所以不要怕,跟着我一起回来,慢慢的先调整呼吸,对,然后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的江之虞看到的是诊疗室温柔的光,还有顾亦明温柔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有一瞬间的愣神,江之虞紧接着也笑了起来:“谢谢你,顾医生。”
不得不承认,海外的心理治疗技术很成熟,顾亦明也是一个很好的心理医生。在一次的催眠诊疗后,江之虞发现心里头的担子好像没有那么重了,整个人心情舒缓不少,连步伐都变得更为轻松。
而这个心理医生更像个朋友一样对她循循善诱,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会撕裂自己内心深处的伤口,让她疼到无法自拔。
“顾医生,我相信你。”或许自己可以信任他,听他的话留在他家里。自己的心病会好的吧,等那一天了,她就终于能将一个很好的自己交给傅西洲,给他一个不再害怕的江之虞。
“嗯,你会好起来的,别害怕。”
就这样,在没有给傅西洲知会的情况下,江之虞连续两个夜晚没有回到傅西洲的家里,而是待在顾亦明的诊疗室做着诊疗。
可是傅西洲觉得奇怪,他正一个人在家里头背着手来回踱步:“这几天,她一个人能去哪儿呢?”
他想不出来,两个人的关系刚刚回暖,江之虞也并没有表现出对自己有多么的厌恶,是遇到危险了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就会一声招呼不打的夜不归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