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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任
陈纭帮他批了些奏章。
她从前就爱将他的字迹拿来模仿,笔锋、走势,他自己几乎都难辨。
因为拿来要挟他很好用。
那些难缠的事件,她处理得非常果决,既不顾虑民情、也不考虑所牵连的势力。
虽有欠妥,却切切实实解决了他的困扰。
七哥头疼这么久,就是舍不得你的百姓吃苦?他们不先吃些苦头,只是一味纠缠不休,如何将那些权贵势力连根端起。
阿纭不如看看这个。 他看着她洒脱不羁的作风,将一本折子放到她面前。
是弹劾二哥的。左督御史申大人,参他在潞州收买兵员、暗藏祸心。
还有参六哥的,六王在骞州骄奢淫逸、不问百姓疾苦,实不配为王室贵胄。
到底是他们真的犯了错,还是七哥容不了他们?陈纭撂下奏疏,很清楚他如今所为,是在为过去的那个自己讨回公道。
剥去实权不够,七哥真要他们身死抵偿吗?
七哥是小人,没你想的那么大度。
妹妹替他们偿。她按住他的手,软语柔和,七哥,你知道几个兄长都同你一样,对妹妹很好,让阿纭体会到了做一个公主的快乐。妹妹不想看到你们中有任何人损伤。
哼,是么?是陈恪叫你来替他当求情的?是不是三两下就把你操得服帖了?
陈逸!你说什么?
清脆的巴掌声,他的脸立时便红了一片。
疏拢的眉反而笑了起来。
呵,被我说中了么?好妹妹,恼羞成怒了么?
他眼中的凉薄令她心冷。
你到底是爱我,还是觉得七哥很好玩弄,陈纭?
七哥,你为什么要这么问?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对你真心?你质疑我?
让我静一静。他捂住眉眼,声哀沉。
从钱公公口中,陈纭才知道,他丢了随身不离的香囊。
那只陪伴了他十一年、发旧褪色也舍不得换的小兽香囊,是立嫔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了。
当年立嫔被王后陷害,饮毒而亡,所有她的一切东西尽数被收缴烧毁。唯独剩下这只、她亲手为儿子绣的小香包,上面栩栩如生的小蛇,是他的生肖。
那是为他九岁生辰而备的礼物,却未能亲手送出。
这个东西丢了,他唯一的念想无着无落,对一切又变得不信任起来。
纵使得到王位又如何,他依旧如履薄冰,如陷九幽冥獄。
香包丢了有十多日,她不知道他这十多日是如何度过的。
从前自己丢了心爱的东西,他总会想方设法哄她,给她更多新奇好玩儿的。
带人去他最后踏足的地方、乃至整个王宫,反反复复掘地三尺地找,依旧无果。
公主。
御花园中,遇到了夏珊仪。
公主是在找东西吗?
没什么。
她转身欲走。
抱歉
听到她的道歉,陈纭顿住脚步。
我不知道你与他昭华,如果早些知道,我不会、那会儿你该是怎样的心情她摇摇头,眼眶微红,近十年的情谊,只为一桩女儿情,就此付诸东流,她不忍。
这几日,往昔情景潮水般涌上心头,她多希望,她与她,还是从前那般,心无隔阂,快意潇洒。
珊仪,你没有错。一切在我荒诞无稽。
她上前握住她的手,昭华,我不再干涉你与他的事,也不会告诉父亲真相,就让我们还同从前一样,我与他就只是形式,互不干涉,我们还是朋友,好么?
为何身边的人都这样好,让她觉得自己真是恶人。
珊仪、对不起
陈纭抽回双手,转身离开。
徒留身后女子,一行清泪。
回不去的。
只要想到自己最好的姐妹也喜欢他,她就无时无刻不觉得、自己是霸占了好朋友心仪之人的恶毒女人。
爱与友情,她毫不犹豫选择陈逸。
七哥,你幽禁妹妹,从今往后,阿纭做你的香囊,只有陪伴。她决心,为他放弃自由、放弃一切谋划,只甘心为他所掌控。
可他却将她送去了梁国。
玉灵王可心心念念着妹妹,去伺候好了。
陈逸!被精致的绳结绑在抚辰殿的龙榻上,她恼羞不已。
对,像勾引七哥那样
陈逸、你确定她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
妹妹的喜欢,七哥要不起。
七哥,你松开我。
松开你,勾引七哥么?
是。
他吻住她的唇,缠绵交叠。
唇边漏出呻吟。
骚货,怎么一吻你就骚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好看的男人都能叫你春心泛滥?
她咬泪摇头,七哥,你不要我了?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妹妹跟二哥发
', ' ')('生那样的关系
七哥,对不起阿纭错了你不要、不要送我走,七哥
阿纭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七哥
哼,晚了,好妹妹。他眼角泛红,却始终绝情冷漠。再不为她的软声求好所动。
七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放任她哭哑了嗓子,哭肿了琉璃眼眸,他毫不留情离开。
吩咐宫人,看好她。
陈纭,你到底喜欢谁?
被打扮的艳若觞霞,如琬似花,坐于繁复华美的梳妆镜前,双手被捆于身后。
屏退左右,他立于挂帘之后,遥遥望她。
声音淡淡,神色淡淡。
陈纭只觉得无尽悲惶尽数随这两日的眼泪被抽干。透过铜镜,望着那道龙章凤姿的身影。
原来在七哥心中这样不信任妹妹。她转过身子,陈逸,你放开我,我自会乖乖去梁国。
下巴轻抬,眼尾轻扬,绝恃傲矜的姿态依旧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听从。
他哼了声,却真的过来解开她的束缚。
七哥,你不爱我了,是吗?
他手中动作一滞。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七哥!她扯住他的衣袖,你知道我是疯子,你知道这样对我的后果。
他捏住她的下颌,望着那眼里的泪光,神色未曾有一丝松动。
朕不在乎。所有后果、多恶劣,尽管招呼来,即使十八层森罗炼狱,也无所谓。
为什么她的七哥会变成这样
她好想抱抱他,煨暖他冰冷的心肠。可如今的陈纭,再做不出那样的动作。
任由他抽身而去。
他要将她推向他的其他人格,这是必然。
只有当他们都跳出这个框架,才明白当初所为为何。
去梁国,除了去履行她那可悲的义务,她还有什么选择。
陈聿被委派这次随行送她。
还不忘带上两名美人儿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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