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谨下午来纭禧宫想邀她一起去上清观谒见太妃。
自文帝薨逝,顺荣太妃自请去观中为先帝清修积福,三年期将满,他想请旨提前接太妃归京。
陈纭便同陈逸商议,正好也去观中为他烧香祈福,遥请真人庇佑陈国。
四月草长莺飞,气候宜人。山上的道观浸润在斜风细雨之中,绿树青山烟袅缭绕,当真有几分宛如仙境。
以前的陈纭甚少烧香拜神,如今却觉得礼多不怪,多做些也无妨。
尽管雨天,上山祈福的人也不少。
陈谨带着随从去清修的后观中接太妃,她便在前观殿心烧香。
“贵人可要卜上一卦?”偏殿坐着一位清瞿白须的道长,出言问道。
陈纭生了些兴致,领着绿竹过去。
道长递过一张符纸,“贵人写下心中想要卜问之事相关之人的名字即可。”
陈纭提笔,想了半晌,想问的太多了,眼前的道者未必都能答得出来。就问个最近的疑惑好了。
写下“骆元徽”三字,陈纭将符纸折起递过去。
只见道长并未展开看上面的文字,而是将符纸点燃浸到面前一只盛满透明液体的铝钵里。
火苗由橘红转为奇异的蓝焰,徐徐沉没。
她还是头次见这样新鲜的占卜之法。
“姑娘心中所惑,非情非债,而是好奇。”道长闭起眼睛掐指捻诀,“一切会在不久的将来得到明确解答。此人对姑娘亦师亦友,其能力对姑娘大有助益,其所为含有目的……”
“什么目的?”陈纭忍不住发问。
道长似被什么击中,猛然哑声,赶紧运息收功。
他好像、遇到了卜不得的上仙,大人物。
神智中所接收的玄机像被强大的力量遮蔽无法窥探。
“姑娘,小道能力有限,无法窥见更多,今日卜算不收姑娘香钱,容小道先行告辞。”
“哎……”
“这道人可真奇怪,说要算的是他,算不出来的也是他。”
见道长慌慌张张离开座位,陈纭亦起身准备离开。
绿竹抱怨了两句。
骆元徽真的那么厉害,身负天命,旁人就无法窥算?
陈谨没有接到太妃,顺荣太妃坚持要修满三年,哪怕差一天,也绝不提前离开。
这是她在上清观中对着三清真人立下的承诺。
为先帝祈福,更是为自己唯一的儿子,争一个光明前途。
陈谨战绩卓越固然可喜,可是功高震主,她只有远离京城那个漩涡,远离政治中心,才能叫他无后顾之忧。
见着陈谨略略失落的表情,她安抚道:“太妃赤诚之心,父王必定能看得到。现在距离十月也不远了,四哥就再等等,阿纭回头多挑几名可心的奴婢过来照顾太妃,四哥别是因为心疼反叫自己清瘦了,那样太妃和阿纭,都会心疼的。”
他知道她默默为了做了许多。
方才母妃还朝他夸赞,“昭华是个好孩子,如今做了王后,你要好好辅佐她。后宫复杂,别是被人欺负了,你可要为她出头。”
听闻她也一起来了,问道“怎么没同你一起过来?”又一想不妥,王后与王爷一同看望他的母妃,传出去也不像话。
陈纭本想他能接出太妃,总能见着,便没跟去后观。
握住柔滑小手,他打开一方食盒道:“这是母妃做的果子,叫我带给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