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的水汽弥漫在眼眸中,澄澈的蓝也染上些许红色,赫尔托夫回过神:“我们进去吧,爱芙,你会生病的。”有了光亮的房间温馨柔和,站在门口的赫尔托夫此时才被乔娜看清楚。
毫无疑问那是一场艰苦的硬仗,男人的身型消瘦许多,下颌锐利分明,原本轻盈的眼神此刻萦绕散不去的疲惫,或许是回来之前特意打理过,虽然疲乏却还算得上干净,只是血与硝的味道怎么也去不掉。
乔娜觉得那苦楚又从喉间溢出了,垂首掩去感伤难得露出几分柔弱:“回来就好。”再看向赫尔托夫时带上衷心的笑意:“你要吃点什么还是喝点什么,要洗个澡吗?”赫尔托夫在她面前很少掩饰自己的脆弱,他耷拉着眉眼声音微弱:“放些热水吧,现在我只想抱着你躺床上好好睡一觉。”
温热的水很快充满浴缸,乔娜把他带回来的东西收整好,总共也没有什么,贴身衣物还有几个信封。打开来看是写给她的问候,看日期是出发后一个月以内写的,带了情人的绻缱和思念。乔娜嘴角微勾,一一看完回身将信封放到书架上一个牛皮纸袋里小心收好。里面这样的信封还有许多,大部分是赫尔托夫还在大学里空闲时信手写下,两人见面时和手中鲜花一并赠予她。
处理好这些,乔娜听着浴室中的水声愣神。在这场战争的波及中,至少目前她还是那个幸运儿,在这个问题上她从来都是只看当下,毕竟未来根本由不得她选择。轻浅的吻落在她的发梢,赫尔托夫带着水汽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有了回家的实感整个人放松不少:“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乔娜摇摇头,由着他把自己拥在怀里倒回床铺。赫尔托夫舒服地叹口气:“这六个月就靠想着你活下来了,你没在那里不知道,那真是地狱……”话音逐渐低弱,物伤其类的哀戚怎么也遮掩不住,那感伤太过沉重,一时连乔娜也想不出宽慰的话语,只好收紧环抱的手臂,以自己的存在抚慰他。
好在赫尔托夫很快从那情绪中摆脱,他亲吻乔娜的脸颊,依赖又庆幸:“还好有你,爱芙。”又觉得不够:“我爱你,爱芙。”乔娜仰头回应他的爱意,唇瓣接触又离开:“我也爱你。”
屋内的灯光熄灭,一直充斥的忧虑早已挥散一空。乔娜今晚的睡眠很轻,原因无他,身边人的呼吸时缓时急,在梦中也不得安稳。他几次惊醒,小心翼翼地抚摸女人的脸颊,确认这一切并非梦境才浅浅睡去。
他的动作实在轻微奈何乔娜始终担心他的状态睡得不沉,竟是每次都察觉到了。她主动往怀里埋得更深,期望借此让他安心一些。估摸着到了后半夜,男人的呼吸才终于平稳下来,乔娜亦沉沉睡去。
乔娜梦到了小莎斯切,幼时养的小狗,总喜欢摇着尾巴舔她的脸,特别是在妈妈无端发怒对自己打骂以后。“你是在舔我的眼泪吗?你是在安慰我吗?”小乔娜哽咽着,这样问小狗。
脸颊不断传来触感,她抬手推了推:“莎斯切,我现在不想和你玩……”话音未落就愣住,睁眼无语望向赫尔托夫。到底是二十多的年轻人,睡一觉起来疲倦不似昨晚浓烈,湿漉漉的蓝眼睛满是无辜和遮不住的狡黠。乔娜揉揉眼睛藏起笑容,格外关切:“威廉亲爱的,想吃什么早餐。”赫尔托夫嘿嘿笑着翻身拥住乔娜,埋头脖颈上,含糊不清:“去他的早餐,我要先吃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