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里,男人双手撑在墙壁上,水顺着他的肩背流下去,流过的地方,可以清楚的看见,他身上的疤痕,跳跳交错。
大多数都是刀疤痕迹,唯独肩胛骨那里有个类似枪伤的痕迹。
他不过22岁,可是却已经经历了别人一辈子,甚至下辈子都不可能经历的事情。
冲了个澡出来,男人擦着头发,看着床上的手机,屏幕亮着。
“喂。”
“老大,是我。那个什么,刚才郝佳琦的人来咱们场子了。”
“嗯。”
“老大,郝佳琦那头有没有联系你?”
“场子怎么样?”
“没事,我和眠动动手,把他们赶走了。都是一些不流入的角色,不重要。”
“嗯,挂了。”
说着,男人挂断线,把手机扔回床头柜上。
躺在床上,他双手交叠枕在脑后,愣愣的看着天花板。
他没刷牙,咂摸嘴的时候,好像还能感觉到棉花糖的味道。
真的很甜。
他很久没有吃到这么甜的棉花糖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才觉得有些困意,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失眠。
或许是第一次伤人的时候,看着那些人被自己的刀扎的倒地不起,疯狂流血,他闻见血腥味,那么刺鼻。
第二天一早,文小白起床,给母亲准备了早饭,两人吃过以后,去医院。
文妈妈临出门的时候还在和他商量不去,文小白一言不发的拎起行李包。
文妈妈看见,只能叹息着。
扶着母亲上车,他绕过车身上了驾驶座,探身过来给母亲系好安全带。
手机响起。
“喂。”
“老大,在哪儿?”
“我上午有事。”
“什么事?”
“送我妈去医院。”
“阿姨?”电话那头,顾小鑫的声音提高,“阿姨怎么了?”
“没什么,去检查一下。”说完,文小白挂断线。
文妈妈问:“是小鑫吗?”
“嗯。”
“好久没见他和林眠了。”
“您想他们,我叫他们过来,”
“别了,专门叫他们跑一趟干什么。你们都忙着呢。”
文小白不说话,启动车子。
到了医院,他先送母亲去病房,然后去办理手续。
“来了。”
“嗯,儿子非要我过来。我才回去不到一个月呢。”
这间病房里,住的都是文妈妈的熟人。
其实文小白想过要母亲单独一间,可是又担心母亲觉得寂寞,因为他不可能时时陪着。
这样的普通病房,一个屋子四个人,母亲还有人说话。
负责文妈妈的医生过来给她检查,回到办公室,医生跟文小白说的都是跟以前差不多的话。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拖一天是一天。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文小白走到吸烟处,掏出烟点燃,使劲儿的吸了一口。
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失去母亲的心理准备吗?
他该怎么做好?
母亲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的牵挂了。
如果没有母亲,他甚至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了。
一支烟吸完,文小白回到病房。
“你儿子回来了。”
“你儿子真孝顺,长的也好。”
文妈妈笑着,叫文小白到跟前,“你要是忙就去忙吧。妈妈这边没事。”
“护工待会儿过来。”
“找护工干什么?我没事。”
“她待会儿过来。”文小白说着,握了握母亲的手,“我公司还有点事,晚点过来看您。”
“好,快去忙吧。”
文小白点点头,起身走了。
他一走,同屋的人就问文妈妈,“你儿子是在大公司上班的是吧?我记得你上次这么说的。”
“嗯。”
“什么职位?”
“经理。”
“哎哟,真是厉害了,小伙子看着就厉害。年纪还不大是吧?”
“22了。”
“哎哟,不大。不过,有对象没?”
文妈妈笑着说:“还没有呢。他好像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可以找了。你看工作也好,人也好,还孝顺。”说着,那女人想到什么,“文妈妈,我有个侄女,今年24岁,比你儿子大2岁。人很好,是个老师,你看看,要不要介绍两个孩子认识一下?做个朋友嘛。”
“是老师啊。”文妈妈一听说,有点动心。
“对了,我这边有照片,我找找看。”
“行,我先看看。”文妈妈说道。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目前为止最大的愿望就是儿子的终身幸福。
要是能找到一个好女孩子,以后有她照顾着,她也放心了,死也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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