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风飞身从护墙高高跃下,望着前院满是倒在血泊中的官兵尸体,竟没有半点惊诧,彷彿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至于路谨嵐的下落,他暂且无暇可管,叁步併两步的回到书房,振笔写了封信笺,打算差人给远在中原的爹娘送去。
沐风紧抿着唇,平日不舞剑的他,拿了掛在墙上的剑佩戴在腰间,破釜沉舟般步出房门,接着珍爱的看着腰间的狐狸玉饰,喁喁道:「我不会失约的,兮诺,我答应过你了。」他经过后院,才发现花圃的桂花在他不注意时,已经变得毫无生机,一阵强风恶狠狠的骤然袭来,摧残着脆弱不堪的花儿,一时之间凋零的花瓣漫天飞扬,沐风冷眼看着此景,竟露出一抹深不可测的笑。
※※
徐知府威风凛凛的坐在官府大堂上,看着官兵将言兮诺带了进来,贼笑道:「言公子,我们可又见面了。」
「还不跪下。」一旁的官兵用长棍敲打了言兮诺的膝盖后侧,让他双腿一软,直直的跪在地上。
言兮诺抬头狠狠的瞪着徐知府,恚恨道:「墨也呢?」
徐知府随意摆了摆手,兵卒就将墨也从后堂押了出来,只见他满脸是血,衣袍破破烂烂,露出的肌肤都是一条条因鞭打而渗血的伤痕,他虚弱的被拽到言兮诺身边,被兵卒凶横的推压跪下,气若游丝的颓然倒地。「墨也…你还好吗?」言兮诺连跪带爬的来到墨也身边,抓住他的肩膀,让他能够稳着重心佝僂而坐。
墨也使劲抬起头,嘴角发颤道:「对不住,兮诺,我无意将眼泪的事说出去,可是我爹娘给徐知府抓着,我…只好…」
「肃静。」官兵粗暴的将两人强行拉开。
徐知府高傲的仰着头,语气轻蔑道:「不是大夫却擅自开药的罪,你可认?」
「百姓们因而康復的不计其数,试问我何罪之有?」言兮诺临危不惧的诉说自己的磊落。
徐知府嗤之以鼻的嗔道:「还敢嘴硬,既然如此,就先让你的朋友尝尝苦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不好好伺候一下。」徐知府朝着墨也拋了一个眼神,两个官兵立刻推倒墨也,让他趴在地上。
「你们要干嘛?」言兮诺着急的上前张开手臂阻拦,被一旁官兵强拽跪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官兵将棍杖高举过头,朝墨也的臀部、背脊重重挥去。
「住手!」言兮诺死命想挣脱官兵控制,但只是徒劳,他被按得更紧,甚至整个人都伏在了地上,一隻无力的手在空中扬着,试图阻止一切。
「接着打。」徐知府恶趣的露出阴沉的微笑。
墨也疼得连哀号的力气也没有,只能发出若有似无的呻吟,背上的衣料上除了旧的暗红痕跡,又添了更多鲜红血渍。
「够了!够了!」言兮诺看着半死不活的墨也,落下的两行热泪,咆哮道:「不是说了,会把墨也给放了,你出尔反尔。」
「出尔反尔?我可是已经放了墨也的爹娘了,既然你都说我出尔反尔,那我再将他们两抓回来好了。」
「你这无赖!你配做父母官吗?」言兮诺气得双唇颤抖。
「住嘴!言兮诺,你劝你最好速速认罪。」
言兮诺抡拳怒视着徐知府,听着棍杖一下下响亮的拍打声,再也耐不住悲愤,从官兵的桎梏中激烈的扭动着身躯,撕心裂肺的吼着:「别打了!停下来!我认,我认罪。」但墨也此刻已经奄奄一息的闔上了双眼。
徐知府听到了满意的答案,让官兵停下杖刑,狡黠笑道:「让言兮诺把眼泪给他服下。」
言兮诺一被松开,立刻奔到墨也身侧,将自己的泪水接进了药罐,让他翻过身,躺倒在自己怀里,服下眼泪。
「将墨也先押到地牢。」徐知府一说完,两个官兵一左一右的强行拽着墨也的胳膊,将他拖行在地押了出去。
言兮诺深恶痛绝的睥睨着徐知府,眼里冒着团团火焰。「我都已经认罪,你为何不肯放过墨也?」
「别急,我们得确认看看这眼泪是否有奇效。」徐知府别有深意的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