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主动和伴侣分别,或是被伴侣拋弃,心形印记都会化为强大的诅咒,让狐妖族忍受蚀骨椎心之痛,最后甚至会使其遁为原形,永不能变成人身。
话虽如此,却也有一破解之法,那就是一辈子禁爱,只要不和所认定之人有所牵扯,不被情伤,做一个不会爱的人,那么此诅咒便毫无作用。
路谨嵐试探性问道:「你要找的人,对你很重要吗?」
「很重要,我一定要找到他。」沐风年纪虽小,但瞳孔里却漾着坚定。
路谨嵐低垂眉眼,笑得自嘲。
沐风以为自己的感情被蔑视,噘嘴道:「你笑什么?这很好笑吗?」
不好笑,怎么会好笑?
路谨嵐陷入两难,他奉沐老爷之命,看管沐风安危,可这会儿小主子手上的印记清楚表明他的感情不会是假,若放任他去寻找救命恩人,最后惨遭情伤,该如何是好?
如果不给小主子去找救命恩人,长期抑鬱在心,情伤还是会让诅咒发作。
某一瞬间,路谨嵐已经下定决心,要将这件事告诉沐老爷了,不过依照沐老爷的脾性,肯定会要小主子斩断情丝,也有可能一辈子都别想踏出沐府一步了,所以这法子也是万万不可使。
路谨嵐内心胶着良久,终于说道:「我会帮你找到他的。」
沐风怔忡半晌,没有回应,他不知道路谨嵐这突然的转变从何而来,半信半疑的愣在原地。
「你就放心相信我,因为这是你现在唯一能够做的。」路谨嵐拍了拍他的肩膀。
沐风倔强道:「路谨嵐,你可以放心,我可不会一直依靠你的。」
「哦?」路谨嵐好奇的挑眉。
沐风骄傲的拍着胸脯,扬言:「你教我武功吧!只要教我,我肯定会打败你的。」
「哈哈哈哈!」路谨嵐拍手大笑,觉得这份自信很可笑,却又纯真。
「笑什么?等到我打得过你,爹爹说我就可以离开沐府,就能去找言兮诺了。」沐风说完,自顾自的往沐府步去。
路谨嵐看向他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也好,这或许是我唯一能够帮你的,至少有希望能让你不要同我这般痛苦。」说完,拉起衣袖,看着自己前手臂内侧半黑半红的心形印记。
※
前院亭子里,路谨嵐和沐风谈起往事。
「主子,你记得你以前哭鼻子的模样吧?」路谨嵐忍不住捧腹大笑。
「路谨嵐…」沐风锐利的瞪了他一眼,亮出手刀,要给他一掌。
路谨嵐一把挽住了沐风的手腕,望着手臂前侧的心形印记,吃惊道:「主子,你这印记何时开始已经有一半变黑了?」
沐风迅速收回手臂,振了振衣袖,道:「没事。」
路谨嵐皱眉追问:「来江南之前明明还都是鲜红欲滴的,你…这是又想到什么了吗?」
七年前,要不是沐风哭哭嚷嚷的,一直以为自己生了什么怪病,差点跑去告诉沐老爷自己手臂上的印记,他才不会将印记一事如实相告。
「你这是明知故问,我想谁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七年之间,沐风为了找言兮诺,除了叁餐和就寝,基本上都是勤奋练功,把所有精力都耗费在那儿,丝毫没有时间去思考任何事,满脑子都给招式、口诀和心法给占满了。
从中原到江南的路上,不知道是不是即将和朝思暮想的人相见,莫名悸动不已,每分每秒都在幻想和言兮诺的初遇,担忧对方会不会接受这分感情,反而开始產生莫名的压力和不安。
「主子,你得控制自己的思绪,这印记可不是闹着玩,要是全部发黑,那可是得承受剧烈的椎心之痛的。」
「这你已经讲了不下百次,我自然知道,况且你难道又知道那会是多痛了?」
路谨嵐沉默不语,眼见话题无法继续,转移话题道:「不过老爷真同意让你出府,还让你搬到江南,我很诧异。」
「爹向来守信,我既打赢你,又已弱冠,他们没理由留我。」
「这也是让我惊讶的地方,比武当日我丝毫没有放水,你只用了七年的时间,便能胜出,说实在的,我这护卫现在根本毫无用处。」
「只用了七年?七年啊…已经够久了,说起来也很可笑吧?我甚至都不知道言兮诺是什么模样,变成了怎么样的人,竟然还要来寻他。」沐风用冷若寒霜的眼神看着院里成双飞舞的蝴蝶,将桂花糕整块放入嘴里,一口甜味在嘴里散开后,他旋即眉眼弯弯,开朗笑道:「要不待会儿你再去买点桂花糕?」
路谨嵐望着沐风的笑容,放下方才沉重的话题,笑语:「那得看主子能不能让我去买啦?」边说边往前院花圃疾跑,霎时扬起满地落叶。
沐风飞身紧跟再后,朝他身上迅捷挥去一掌,被轻易化解。
路谨嵐没有客气,朝沐风头部抡了好几记直拳,又朝胸腹挥出好几下勾拳,沐风以退为攻,矫若游龙的闪避,接着向后退了一大步,魅笑道:「待会记得多买点桂花糕。」说完,瞳眸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緋红血色,目光突变,嘴里念起咒术,落叶随即飞升至空中,变得尖锐如针般朝路谨嵐飞去。
路谨嵐虽动作迅捷,但料想不到沐风会使出咒术,来不及闪躲,只能愣在原地,下意识闭眼用手去挡。
就在落叶要刺进路谨嵐身上的前一霎,沐风停下了咒术,落叶倏忽掉落满地。
「怎么能用咒术吶?」路谨嵐蹙眉,接着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嘟嚷:「只不过是个桂花糕,有必要使出沐家血脉才能使的咒术嘛?」
「这又没外人,怎么不能用了?」沐风笑意盈然的推着路谨嵐的后背。「快去吧!顺便再多买一份梅花香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