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经池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在安静的房间里长叹了一声。
第二天白经池去参加交流会,余尔没有一起去,一个人呆在酒店里。白经池本想联系一个导游带她逛逛,余尔拒绝了,她本来就懒得跟陌生人打交道,现在心情欠佳,根本没有玩的心情。
一个人在酒店百无聊赖看电视的时候,一些自私的想法会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如果她没有自作主张定来b市的机票,现在大概和白先生还在哈尔滨开开心心地游玩吧,不参加昨天的晚宴,就不会被刺激到,更不会被沉甸甸的心理压力搞得萎靡不振。
虽然这样想很自私,但她真的有点后悔了。
这次的交流会规模不小,在学术界很受重视,网上有同步的现场直播。酒店有网络电视,余尔搜索到现场直播的频道,技术讨论环节,她听不懂也没多大兴趣,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门铃响起,送餐服务到了。余尔已经换上了漂亮的衣裙,打开门,服务小生礼貌地微笑着,“上午好,白太太,送餐服务,请问可以进去吗?”
余尔点头:“请进。”
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摆好餐具后请余尔就座用餐,她走过去的时候,对方体贴地为她拉开了座椅。余尔却没坐,从钱包里拿出好几张崭新的红色大钞递给他:“不用服务了,你先出去吧。”
“好的,谢谢白太太。”服务生笑眯眯接过,请她在账单上签了字,礼貌地道别离开。
为了不显得太孤独,余尔叫了很丰盛的菜肴,打扮得也很漂亮,然后一个人对着无聊的直播内容享受丰盛的午餐。
只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吃饭,胃口到底是不如有人陪伴的时候好,她吃了很久,最终却没吃多少,许多东西都剩下了,很是浪费。
白经池打来电话的时候,她倒了杯酒正慢慢浅酌,才喝了两口却好像已经有了醉意,说话的声音听着都轻飘飘的。
“还在睡?”白经池问。
“没有哇,我在吃饭,好多,吃不完。”余尔窝在座椅上,右手握着酒杯晃晃悠悠地,“你吃饭了没有?”
“正要去吃呢。”白经池似乎在走路,电话中能听见周围杂乱的脚步声,有人还在说着呜哩哇啦的英文。“无聊的话就出来逛逛,下午结束了我去接你。”
“哦。”余尔点头,体贴地说,“你快陪教授去吃饭吧。”
白经池“恩”了一声,记起今天凌晨接到的那个电话,想了想,还是没告诉她。
哪怕直播过程很无聊,余尔还是一直看到了下午,然后如愿以偿地在镜头里看到了白先生,几位教授和知名学者演讲之后,他被邀请上台发言。这样学术性的场合,他作为一个商人上台发言,台下的反应居然相当热烈。
他站在半人高的讲台后面,身上穿的是她在最好的西服店为他定制的手工西装,领带也是她早上亲手给他搭配的,那张脸五年来她日夜相对,英挺的眉眼和轮廓她昨晚还曾细细吻过,明明每一处都是她无比熟悉的,但又好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了。
他说的专业术语余尔一个都没听懂,或者说每一个字她都没有听进去,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她看着镜头里的白先生,越来越恍惚。
他的发言简单精炼,几分钟就结束了,余尔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从讲台上走下来,消失在镜头边缘,才猛然间醒悟。
她从未见过这样神采飞扬的白先生。就连他刚刚下最后一层台阶时那轻盈的一跳,都是她从未见过的活泼姿态。
她记忆里的白先生,总是沉静稳重、不动声色的样子,尤其是这几年,对人越来越冷淡,有时甚至称得上冷漠,无论生气还是开心他都不会有太明显的表情,最多皱皱眉头,抑或微微扬起唇角,连大笑都未曾有过。
电视里的讲台上已经换了另一位青年才俊,余尔关掉电视,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关家老宅,二楼里面的房间里,关衡听完手下的汇报,气得大骂了一通,最后咬牙切齿地说:“你们这群饭桶!查了一个月才找到人,现在告诉我跟丢了?给老子查清楚从谁那儿走漏的消息!还有抓到的那几个人,给老子好好审!审不出来你们全给我卷铺盖滚蛋!”
骂完挂断电话,用力将手机摔到了床上。
下一秒,铃声大作,刚泄了愤的男人瞬间又暴怒,在床脚狠狠踹了两下,走过去把电话捡起来,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骂了句:“草!”
他深吸一口气,收起脸上极度不耐烦的情绪,清了清嗓子接起来,声音已经变得柔情似水:“喂,淼淼。”
“阿衡,那些人抓到了吗?”封淼淼怯生生地问。
关衡捏了捏眉心,往沙发上一靠,不耐烦地闭上眼睛。这女人也不知道是自己智商低还是当他智商低,出事之前和现在完全两副嘴脸,装柔弱就装柔弱,这么低劣的演技,当他是瞎的吗?
“跑了一个,其他的都抓到了,小张正在审,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恩,阿衡,我相信你。”封淼淼软着声音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吗?”
“没有,事情有点棘手,这个急不得,得慢慢来。”关衡翘着二郎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