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做戏做全套，连“您”都用上了。杜雍瞟了陈胭一眼，收回菜单，垂下眼皮，掩盖眸中的笑意。他将菜单第三次递出去，给了凌奈：“凌奈同学来点菜？”
这一回，凌奈没有客气，他道谢，接过菜单，一边翻看，一边说：“小胭现在还在养伤，不能吃发物，点一些清淡的菜吧。”凌奈对着站在一旁等很久的经理点菜：鼎湖上素、银鱼蒸蛋、豉汁蒸排骨、菠萝咕咾肉、鱼头豆腐汤，荤素搭配，而且很营养，尤其是鱼头豆腐汤，最适合陈胭了。
凌奈点完，将菜单还给杜雍，微笑道：“杜叔，我点了五样菜，您看行吗？还有没有增补的？”
杜叔？
陈胭差点茶都喷出来了，杜雍也挑眉，似乎对凌奈这个称呼很不满意！凌奈却是镇定自若，说：“我昨天才从家父口中知道，您与家父平辈相交，家父还斥责我没礼貌，每次都喊杜先生，太生疏了，您与家父是好友，我应该喊您杜叔。还请杜叔原来我从前的鲁莽不知礼数。”
杜雍抽了抽嘴角，生硬地笑：“没关系，凌家家教甚严，素来有名，我和你年纪相差不远，就是怕你这么喊我，所以才一直不提。不用管辈分，你父亲归你父亲，你归你，你要是想，喊我雍哥也行，别把我喊老了。”
“这可不行，乱了辈分，被父亲知道，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您千万别为难我，杜叔！”最后两个字，凌奈说得格外响亮。
陈胭抿住嘴唇，明显在忍笑，忽然感觉到对面杜雍飞过来的一记锐利眼神，忙低下头喝茶，不敢看他。
“菜素了点，你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该多吃点肉，来一份白切贵妃鸡，一份卤水拼盘，清蒸东星斑，然后给两位女士上一份木瓜燕窝盅，就这样先。”杜雍捏着鼻子生受了凌奈一记重锤，小丫头还抿着嘴偷笑，咽不下这口气的杜雍微笑着还了一锤，直接把凌奈当成幼齿来看待。
凌奈嘲笑杜雍是老货，杜雍讽刺凌奈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两人刀光剑影、暗潮汹涌，陈胭挨着母亲，隔岸观火，完全没考虑等目前一走，她可就要遭殃了！
“杜先生点的菜太多了，让您这么破费，怎么好意思？”
方心慈虽然老实，但也不是眼瞎，空气中淡淡的硝烟味她还是闻出来了，女儿在一旁一直偷偷抿嘴笑，她也觉察出了异样。刚才一直默不作声地观察，心里料想地八九不离十。看样子女儿和这个杜雍确实有点情况，而这个自称是同学的凌奈八成对小胭也有意思，两人明争暗斗，意在女儿这朵狗尾巴花。
起先，方心慈是很喜欢凌奈的，如果这孩子真的喜欢小胭，她也乐见其成，总比杜雍这个有家室的男人要好！可刚才听凌奈说他的父亲和杜雍是平辈相交，再联想这孩子的气质风度，想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唉，既然是高门大户，那就不是她们这种贫苦人家能高攀地上了，顿时也打消了撮合小胭和凌奈的心思。
“没关系，若是吃不完，可以打包。我们这里推行清盘行动，不浪费一口粮食。”杜雍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凌奈的刺激，脱了西装外套，解开几粒衬衫扣子，袖子挽起，整个人放松许多，也年轻许多。他看出方心慈的不自在，便刻意让自己随意一点，说一些平易近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