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周华的表现已经让我起了退缩之心。虽然翻旧帐不是君子所为,但他的那些过去总让我如鲠在喉,就像那块剔好的鱼肉,虽然味美如初,但却让人失去了一尝为快的冲动。
我放下筷子,收回被他握住的左手,抿唇不语。很想放弃,却不想再让爸爸担心;继续交往,但心里已经埋下隐患,到底该如何选择?
“好。”我缓缓的点头。过去的已经成为历史,重点是现在不是吗?且看看吧,总不能就为了这个放弃,再让爸爸担心吧?
事实证明,周华不但是个地道的花花公子,而且是个中翘楚。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的业余生活变得格外的丰富多彩目不暇接,连淑清和赵赟都没时间找,家里也不要求我每个周末回去报道了,几乎全部的空闲时间都用来跟着周华四处跑。
周华对吃喝玩乐很在行,同行的朋友都是相熟的公子哥儿,去的地方都是好玩但极少外人的私人会所,或是哪位公子的度假别墅。几番出游下来,我算是见识到了所谓的“纸醉金迷”的生活了。
对这些,我说不上喜欢,但也会感觉好奇。小学之前跟着爸爸妈妈过的是简单清贫的日子,回到爷爷家里虽然条件有所改善,但是爷爷对我们的要求很严格,从不允许我们搞特殊,所以根本上也没有多少改变。
爷爷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自然不会讲究吃穿,家里除了婶婶之外没人其他人好像也并不在乎这些,衣服嘛,干净整洁就好,吃喝嘛,简单营养就好。所以面对这些美食和排场,我几乎对每样新东西都觉得好奇,而且总是不耻下问。
周华看着我新奇的样子总是笑,纵容的笑,任凭我去尝试每件新东西,也不去管朋友们好笑的眼神。那些公子哥儿们大概觉得我是土包子,为周华的眼光感到诧异,可那与我何干?我从小就已经懂得忽略无关人士的恶意评价了,不然怎么能让挑剔成性的婶婶都主动放弃挑我的刺呢。
不过,那些所谓的名流公子也有在我面前认栽的时候,比如今天。
我从没想过在郊区这片毫不起眼的平房里,居然藏了一个舒适宜人的温泉度假村。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会儿温泉,我就被周华揪出房间参加他们的娱乐活动去了。
他们所谓的娱乐无外乎就是台球、麻将和唱歌,亏他们还号称名流,还不是跟普通老百姓一样的消遣?
我穷极无聊的看他打牌,直看得我昏昏欲睡呵欠连连。
“这就困了?”他凑过来低声问我。
“嗯。”废话,让你对着根本不感兴趣的麻将桌坐上半小时试试看,不困才怪!
“嘿,华子,这么心疼女朋友,少见啊——”对面的人叫王启民,地产商,那位医生伯伯的儿子,不过可没有他父亲的慈眉善目,言谈间尽显商人本色,犀利、直接,摆明了是个狠角色。
“这算什么?大惊小怪的。”右手边的智维刚,通信设备制造商,背景十分惊人,他的生意做得轻松,最有时间吃喝玩乐,几次出来都跟他碰在一起。
“这么说你见过更厉害的?”左手边的佟毅撇了撇嘴。他是周华的发小,证券公司老板,金融业新贵,牛人一个。
“当然了,我是谁呀。”智公子翻个白眼过去。
“你是智维刚,你以为你是谁?快说!”对面的王启民是个急性子,我在心里小小的鄙视了一下,跟医生伯伯差远了。
“好,我说。”智公子知道他是个点火就着的脾气,不再卖关子了,“那次去打高尔夫,华子就在练习场陪了人家一下午,一杆都没打。”
“哦?华子,你不是最讨厌练习场的吗?”佟毅有些吃惊的问。
周公子讨厌练习场?我怎么没觉得,那天下午我练习了整整三个小时,才算勉强能把球打出去二十米,虽然他当时的表情很无奈,不停的摇头叹气叹气摇头的,可并没有表现出半点不耐烦的情绪啊。
“偶尔一次没关系,反正也不会有下次了。”他用冷冰冰的眼神剜了我一眼,唉,我也不是故意不好好打的,确实没那个天赋嘛。
“为什么没下次了?”佟毅问。
“没有必要。”周华冷冷的回头,打出一颗牌。
“怎么没必要了?女朋友要去的话你不陪啦?”佟毅不明所以,还在追问。
“她不会再去了。”周华一边催着智维刚出牌一边回答。
“哎?媛媛,你为什么不想再打了?”佟毅扭头来问我。
我看看佟毅认真的样子,彻底服了,他的好奇心可以害死多少只猫了啊!
我正不知如何回答呢,周华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他看了看号码,起身的同时顺手就把我拽到他的座位上,只丢下一句“你替我”就潇洒的转身出门了。
我呆住,什么啊就让我替?看看牌桌上的其它三个人,他们也是有点晕,周公子的反应实在太不寻常了。
“媛媛,该你出牌了。”佟毅好心的提醒我。我低头瞄了瞄手里的牌面,又抬头看了看其它人的表情,再想想周华临走时的态度,决定豁出去了。笨拙的抓起一颗牌打出去,对面的王启民看见我拿牌的姿势,轻蔑的笑了一声,不住的摇头。
我把他的蔑视看在眼里,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继续不动声色,开始认真的把心思放在牌局上。
随着一张张牌打出去,那三个人的表情越来越僵硬凝重,不再像开始那样轻松惬意。尤其是对面的王启民,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刚才的几把牌里,我们三家各有胜局,偏偏他每次都点炮,等于是我们三家赢他一家,虽然他不至于为输钱心疼,但面子上显然挂不住了,越是想翻盘,越是不停的点炮。
“你记牌!”又一把结束时,他有点急红了眼,厉声指责。
“刚子,你胡说什么!你看媛媛码牌就知道,她大概玩都没玩过几回,怎么可能记得住牌?”佟毅制止了他的指责,很明显我洗牌码牌的动作都很生涩,甚至连自己面前要码几张牌都不知道。
“她看上去的确不像是打过牌的样子。”智维刚也表示同意。
“怎么,媛媛输了?”周华带着一身烟味回来,显然是趁机溜出去抽烟了。我对烟味过敏,他们为了照顾我连打牌都没在屋里抽烟。
“没有,倒是刚子输得狠了。”智维刚嘴里回答他的问题,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