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进去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心情不好,想找个地方静静,这里没人,就进来了。”
司玥插话,“难道你昨夜也心情不好吗?”
“什么意思?”黄仁德看向左煜半个怀中的司玥。
司玥说:“昨晚你也进去了。而且,心情不好就去主人不在的家中散心,这个理由你难道不觉得非常牵强吗?”
“我昨晚没有来过这里。”黄仁德矢口否认。
“我发现了脚印,那个脚印和你的一模一样。”司玥套着话。因为那个脚印并不清晰,但是她已经断定昨晚进龚梨家的人就是今晚进龚梨家的人,也就是面前的黄仁德。
黄仁德没说话了。
“现在你能告诉我们你和秀秀的妈妈龚梨是什么关系吗?”司玥又问。
“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黄仁德还是这句话。
司玥笑了笑,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爱着龚梨。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都不愿意接受你兄、嫂给你介绍的女人。在龚梨不在的时候,你因为想念,常常来她这里看看。你会开锁,很精通。即使她的房门锁了,你要进来也不成问题,甚至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但是这里的人都看不起她,因为她未婚先孕。所以,你爱着龚梨,却不敢让大家知道,一直以来都偷偷摸摸地来。”
黄仁德的脸色有些难看。
“但秀秀又是龚梨和谁的女儿呢?”司玥继续说,“是她在外面和别的男人生的?还是和你生的?”
黄仁德的脸色更加难看。
“如果秀秀是她在外面和男人生的,你哥哥嫂嫂不会同意你们交往甚至结婚。因为他们非常鄙视未婚先孕的龚梨。你的父母去世得早,你一直由哥哥嫂嫂照顾,到了现在都住在他们家,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他们的意见你不得不有所考虑,所以你一直不敢对大家说出你爱龚梨的事实,或者即使你爱她,但介意她和别人生了女儿。如果秀秀是你和龚梨的女儿,那么你不敢站出来认自己的女人和女儿,让她们受村民们异样的眼光和指责,只能说明你一点担当都没有,因为即使秀秀是你的女儿,龚梨未婚先孕是事实,这里的人思想传统,他们依然看不起龚梨,还会对你横加指责,你们两个都会被人唾弃。或者,你不认她们母女是因为龚梨并不爱你,你爱而不得,强了她才有了秀秀。龚梨宁愿一个人承受大家的指责都不愿承认你是秀秀的父亲,不愿和你在一起。你痛苦万分,不想龚梨对你的怨恨加深,没有站出来对大家说出事实。”
“那么,秀秀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呢?”司玥看着黄仁德的表情说,“虽然无论秀秀是不是你的女儿,你的做法都让人不齿。”
此刻,黄仁德面无表情,他没说话。
“秀秀就是他和龚梨的女儿。”左煜说。
“哦?”司玥侧头笑看了左煜一眼。
左煜继续说:“因为如果秀秀是别人的女儿,在受大家指指点点和与爱人在一起而受兄、嫂反对之间,他一定会选择后者。如果是因为介意龚梨和别的男人有女儿,他就不会守着他的爱这么多年而不娶妻。”
司玥点头,看着左煜说:“所以,秀秀是他的女儿。”
左煜转眼看着黄仁德,依然不疾不徐,“至于你为什么不敢站出来承认,是因为秀秀的妈妈龚梨并不爱你,也就是司玥说的第二个原因。你爱而不得,强了龚梨,有了秀秀,龚梨恨你,不承认你是秀秀的父亲。因为,你能坚守着心中的爱情这么多年,如果龚梨爱你,你是不会怕别人因为未婚先孕而指责唾骂的,何况,世界这么大,你和她只要走出龙湾村就再也听不到别人的指责和唾骂了,反而还会迎来许多的祝福。”
“你们说的都不是事实。我和龚梨没有任何关系。”黄仁德还是这么说。他还补充了一句,“即使你们告诉别人我进了龚梨的家,我也和龚梨没有关系。我进龚梨的家只是因为我心情不好想找地方静,外面又冷而已。”说完,不再和司玥和左煜两人说话,出了房门,把大门上的锁锁好,转身就离开。
司玥眯了眯眼,对着黄仁德的背影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虽然你不承认,但我想我和左煜的结论是正确的。如果你实话和盘托出,我会告诉你秀秀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想,你已经有十多年没见过秀秀了,而我知道她的消息,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黄仁德的脚步忽然一顿,但他没有回头,又继续往前走。
——
司玥确定了昨晚进龚梨家的人也是黄仁德。她对左煜说:“我想到了龚梨为什么一年回来一次了。”
左煜示意司玥说。
司玥就说:“这里的人都看不起她,她却每年都要回来,因为她不知道她的女儿秀秀已经死了的消息。而秀秀失踪了十多年,她每次回来是想知道秀秀有没有回来,想知道秀秀的消息。”
左煜笑着点头,“我赞同你的分析。”
“而周耀和秀秀、周耀身上绘饕餮图的黑木块和秀秀身上绘饕餮图的黑木块之间有什么关系,周耀害考古队的真正原因,或许黄仁德会知道。刚才我说知道秀秀的消息时,黄仁德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他一定很想知道亲生女儿秀秀的下落。而他要想知道秀秀的消息,就必须实话实说。”
“是的。”
司玥打了几个喷嚏。左煜皱紧了眉头,一只手紧紧揽着司玥的腰,另一只手拿着手电筒,不容分说地道:“赶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