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华诤在医院的食堂吃早餐,回到宋云贞的病房时,听到病房里有人在说话。华诤便不着急进去。站在门边,听得祖母宋云贞在里面道:
“小梁她妈真这么说的?”
岑兰道:
“是啊。她说,‘不结婚,就堕胎。’”
宋云贞尖声道:
“绝对不行!从现在开始,你见到人家,只能去谈结婚细节,不要再谈其它的——”
宋岑二人正说着,听得门口“碰”的一声,是摔开的门碰在门吸上的声音。华诤满面急怒道:
“我不同意!”
岑兰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不同意什么?”
华诤道:
“你们刚刚说的,我都听到了。我不会和梁澄莹结婚的,我不同意!”
宋云贞赶着道:
“宝贝儿,你——人家孩子都怀上了,你,你可不能乱说!”
华诤道:
“我没有乱说。我根本就不——我对她没感情,我怎么跟她结婚?”
岑兰见儿子急了眼,忙拉了他抚慰道:
“现在不正商量吗?别急行吗?”
华诤高声道:
“没得商量!妈,奶奶,这事没得商量!!”
宋云贞还想再说点什么,见在华诤背后的岑兰,悄悄向她摇头,便缄了口。
岑兰白天找人来按排了一下华诤的婚礼,鉴于两个孩子都还在读书,华诤又不愿意。岑兰便只是打电话通知了一下前后二家的兄弟姐妹和走得近的亲戚朋友。酒席也只订了四桌。傍晚又去医院陪婆婆吃了饭。回到家,到儿子房门口,从虚掩的门缝里,看到华诤躺在床上发呆。便敲了敲门,见华诤忙擦了擦眼睛坐起来。
生儿不知儿心肝吗?岑兰知他这神伤,多半是为了付一默。这让岑兰更加坚定地要让他对那个姑娘断了念想。少不得用点手段了。
“还没睡呢?”
“啊?哦”
华诤胡乱答到。
“想吃点什么?妈妈去给你做?”
华诤摇摇头。
岑兰坐在他身边,抚着他的后脑勺:
“听你爸爸说,你今晚没吃饭?这可不行,你马上也要成家立业了。以后身体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不能由着性子来。”
华诤正愁没话缝接茬呢。忙接道:
“妈,我不想结。澄莹想要这个孩子,我也不好说什么。她生了,我养!我不读研了。我立刻就去医院工作、赚钱。我做的事,我承担。反正我也要毕业了。早晚是要工作的。何况···”
“何况奶奶还转了江北的股份给你?”
这事,宋云贞曾神神秘秘地跟华诤说“谁也别告诉。你妈也不行。”没想到——
“你知道?”
岑兰笑道:
“你说呢?分院的股东变了我都不知道?你妈不至于!
唉,妈就是怕你乱花钱,才管得你紧。既然奶奶转了给你——转了就转了吧。你也长大了。身边有点钱傍身,妈不反对。江北院,你奶奶的股份也不多,妈还怕不够你花呢。
江北的股份,我和你爸名下的,干脆全转给你。其他院,也趁这几天,转一些账给你花。只是不能乱花。‘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华诤接过话来:
“‘一丝一缕,恒念物力唯艰’。以前爷爷经常说,我知道了。我知道的了。”
岑兰道:
“难为你记得!还有,转账、转股份、房产···这些事,烂在肚子里。不能让别人知道,特别是不能让那个小梁知道。”
付一默说过”房子、钱、珠宝、股份··· 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不能跟任何人说。是‘任何人’!听到了没有?在别人面前只能装穷。”
母亲说的话,几乎和付一默给他的叮嘱同出一辙,华诤光想着,眼泪就涌上来了:
“我晓得了。默儿她——我晓得了。”
岑兰点头道:
“不怕提前跟你透个信:今天奶奶还叫律师来,问过,唉,问过一些事···”
岑兰说到这,又自己打住了。人还健在,就跟儿子说遗产的事。不吉利,也不恭敬。
见儿子还一脸天真:
“找律师来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