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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张牙舞爪地“啊”了一声,松开董酥白的手一股脑地笔直往单元楼下冲。
董酥白现在心情好得不得了,在后面扬声笑了笑,也不着急追他,用了五六分钟优哉游哉地漫步回去,却发现他竟然还在楼下。
他狐疑一声,刚想走过去,又看见他身旁站着一个女人。
天太黑了他看不清楚,便往前多迈了几步。
女人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看着还有几分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她留着一头及腰的波浪卷,在灯光反照下的妆容精致又性感。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上是不合季节的长袖长裤,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夜间的温度没有白天热,但周围空气也是闷沉沉的。
要是放在以前,董酥白肯定想不通她这身打扮的理由,但是现在,他脑中却隐约有了个答案。
——可能是不想别人看见她藏在衣袖下面的东西,比如说是伤疤,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别的。
因为姜烯也是如此,只是他用的是普通的防晒冰袖套,看着没那么违和罢了。
两人在灯柱下低声交谈着什么,董酥白无意打扰,但姜烯却先一步警觉地发现了他。
“哥、哥哥。”他下意识喊了一声。
董酥白疑惑地楞了下,没搞明白他语气里那点隐约的惊慌是为什么。
想着都被发现了,干脆上前打个招呼得了。结果就是这么凑近一看,他才知道自己刚刚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出自哪里。
面前的女人虽然化了妆,跟记忆里那副清纯干净的样子不同,但他只要多看几眼就能认出,她就是之前那段视频里,跟姜烯躺在同一张床上的女生。
董酥白毫不掩饰地皱了皱眉,转动着手机沉默不语。
女人这会儿也注意到他了,看到他先是惊讶了一下,想起刚才姜烯对他的称呼,应该是认识的人,于是带了点客气的笑容点了点头。
“董先生你好。”
“你好。”董酥白礼貌地应了声。
尽管他心里有疑问,但想了想,还是把时间留给他们两个先处理好自己的事。
他朝姜烯淡淡撇去一眼,转身上了楼。
“你们先聊,我回去等你。”
第58章 分居
灯柱的光圈只能覆盖住周围不到两米的地方,姜烯看着董酥白逐渐虚化的背影绷紧了身子,怔愣了好一会儿才转回头。
“你怎么过来了?”
“董先生看起来不太高兴,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女人目光闪烁,朝楼道里看去。
她总觉得董酥白刚刚的神情很奇怪,生人勿进的样子跟在电视上认知的感觉差太多了。
姜烯没回答她这个问题,把重点又牵了回去:“怎么这么突然来找我,出什么事了吗?”
“是……也不算是吧。”女人也看出他不想继续刚刚的话题,识趣地顺坡下道,“于记者跟你说了没有,东桦院的案子就这两天准备开庭了。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打算出庭作证吗?”
她声音越说越小,也不知道姜烯听没听见,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许久之后,他从烟盒里抽了支烟缓缓点燃,就像只是召来一个老朋友,不需要干什么,就让它夹在指尖独自燃着。
“这种案件基本都是公开审理,而且这件事证据确凿没有辩驳的余地了,你还跑过去干什么。”他顶出一支烟递给她,打火机按出的火光响着细小的沙沙声,“你们都要去?”
“没有,我都问过了,没人愿意去,你是最后一个。”她接烟掸灰的动作熟练自然,“也不是想去当证人吧,就是想去占个旁听席,给自己找点安心而已。”
姜烯闻言笑了笑,声音淡淡飘在空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没必要,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我最近很忙没时间去,你要是想去就去吧,能找个踏板让你以后只向前看也挺好。”
“向前看吗……哪有这么容易。”
女人咬着这几个字喃喃念叨,又把目光转向他,眸色中闪过几许歉意:“我知道这些事其实可以微信上说,但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想来见一见你们,好像见了心里就能舒服点。”
“不过也是最后一面了,就当跟你道个别,等这事结束后我就出国不回来了。”
姜烯从她刚才一闪而过的情绪变化里捕捉到强烈的落寞,便多嘴问了句:“怎么突然想住国外了,你上个月不是还说跟男朋友订婚了吗?”
女人眼皮无意识地抽搐片刻,晾了他一会儿,随意道:“分了。”
姜烯咬着烟尾没讲话,良久才问道:“……因为东桦院的事?”
“嗯,我跟他说了,他嫌我脏。”女人毫不避讳,点了点头,自嘲地笑了声,“不过他也没说错啊,什么样的男人我这副身体没体验过,我确实脏。”
这话在她心里一直以来都是个负担,说出去之后倒是畅快了不少。
姜烯到嘴边的一句反驳还没说出口,她就取出
', ' ')('墨镜戴上,利落地转身跟他摆了摆手。
“不提了,我也没什么别的事,先回去了。”
这栋单元楼附近没什么游乐设施,所以踏足的人一向很少。
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轻巧又沉重,姜烯直等望不到头的黑暗包裹住那道高挑匀称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才不声不响地上了楼。
董酥白家的门特意留了条缝,姜烯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坐在沙发上回消息,迟疑了几秒钟,还是走上前碰了碰他的手。
“哥哥。”
“坐吧。”董酥白示意他坐去对面,耐心处理完手上的事情才抬头看他,没有一点周旋,开门见山道,“她找你什么事?”
他讲话的语气比平常淡漠了不少,姜烯交叠的食指搓捻着皮肉,抿唇垂下视线,取而代之的是长久的沉默。
董酥白把他脸上那点抗拒跟局促尽收眼底,心里猛地空了一下。端起杯子借着温水把情绪往里压了压,沉着神色打量他。
“姜烯,我不问你别的,我就想知道你跟她是怎么认识的?她今天来找你是因为什么事?还有……你们之前那段视频又是在什么情况下录下来的?”
姜烯听他提起视频表情微变,睁大眼睛着急想解释,可董酥白没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直截了当地打断道:“你不用跟我重复解释什么,我说了,我不会怀疑你跟她之间有什么我不能接受的关系,我就是想知道……”
他话音顿了顿,终是凝声道:“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在瞒我什么?”
人情绪的转变跟爆发都是很突然的,他只是之前一直刻意地不想提及。但刚刚在楼下,姜烯眼神里的慌乱让他没法不去多想。
他之前把人压在床上问话那次,姜烯表面上是把该说的都说了,可董酥白有脑子,他会思考,他不傻,那些话前后逻辑根本不通。他当时没继续追问,只是觉得姜烯状态太异常了,他不敢往下问。
但他相信他。
可不问不等于不在意,他承认自己对姜烯确实有很强的占有欲,但他个不是矫情不讲理的人,所有事情大大小小都坦诚相待他自己也做不到。
所以他接受对方会对自己保留一些不方便说出口的小秘密,但他不接受这个保留秘密的频率贯穿他的整个日常生活。
今天的女人只是个导火线,大脑会随着情绪波动自动呈现出对应的事情,以前的桩桩件件事无巨细。
好像自己每次察觉到不对劲去问的时候,姜烯的回答都不能让他心里的疑惑真正落在地上。
他讨厌这种因为未知而产生不安的感觉,觉得自己就像个外人一样,身上的薄纱被蒙了一层又一层。
他讨厌这样。
客厅里诡异地安静了好几分钟,姜烯依旧坐在那一动不动,只有手背上搓出来的大块红痕反映了他眼下的纠结忐忑。
董酥白把玻璃杯在桌上敲了个响,再开口时为数不多地带了点咄咄逼人的意思:“姜烯,我跟你说过,只要是你告诉我的,什么事我都信。我话都承诺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
“我是你男朋友,我有知情权!”
见他还是不说话,董酥白终于压不住自己的脾气拍着桌子站起身,他很难分清楚这些不断作祟的躁动是因为委屈还是怒意。
姜烯没想过他今天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胸腔低低起伏着,回想起刚才女人男朋友的那句“嫌脏”,瞳孔一时找不到地方聚焦,只是听着董酥白说话的声音慢慢握上他的手不要让他走。
“我跟你保证……我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会伤害你或者伤害别人的事,你给我点时间准备一下……让我想想怎么开口……行吗?”
董酥白舔着下唇缄默地苦笑一声,他自认为应付姜烯早就是得心应手的事了,可到现在他才发现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他不想吵架,也不想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说气话,所以只是冷静掰开姜了烯握住自己小臂的手,居高临下地看向他。
“可以,那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再什么时候来找我说。”
姜烯闻言怔了下,愣愣地仰头跟他对视:“为什么是找你?你要去哪吗?”
“不去哪,就是你知道的,为接下来的打戏提前训练。来回跑太麻烦了,我这段时间住那边的宿舍。”董酥白把桌上的东西三两下收拾干净,狠了狠心还是想自己单独待一会儿。
“晚上我要看剧本睡得晚,会吵到你,不睡一起了,你早点休息。”
他说完转身进了房间,门锁转动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有意压低了,隔着半条走廊的距离听不太清。
姜烯看着那扇门关上,用手背抵在额前,轻轻闭上了眼,直到听见厨房热水器启动的动静才回了书房。
他上次睡在书房里还是两人刚重逢那阵,是自己死皮烂脸缠上去才换来的。
里面那张临时沙发早就被董酥白换成了单人床,只是以前上面空荡荡的,现在却多出来一套崭新的床具。
', ' ')('——是董酥白一早就预料到姜烯不会跟自己实话实说,所以在他还在楼下那会儿就提前准备好的。
窗户开了一半还没来得及关,书桌上放着一杯牛奶,已经凉了有一会儿了,是董酥白前段时间为了让姜烯晚上睡得安稳点执意加在每日食谱里的。
姜烯倒是没打算虐待自己的身体,把窗关好,又把空调调到习惯的25度。即便知道自己睡不着跟喝不喝牛奶没一点关系,但这是董酥白给的,毒药他都喝。
几口灌个干净,他拉高被子把头蒙住,安安静静过了一夜。
第二天等他走出房门的时候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了,他把四处检查了一遍。董酥白房间里少了几套衣服跟一个行李箱,但厨房灶台上热了一笼包子,是他平时喜欢吃的馅。
姜烯眼眶莫名一阵发酸,他拿出手机一如往常地跟董酥白微信道了早安,不敢等对面会不会回消息,胡乱塞了两个包子,洗漱完后就开车去公司对接换人的工作。
山体滑坡的事情造成的伤亡损失非同小可,唐兴言新换上来的经纪人是个留着络腮胡的大叔。
真不是姜烯以貌取人,是他从外表上看就是一张贼眉鼠脸的样子,很难不让人先入为主。
他自我介绍姓齐,姜烯跟他交流了没几分钟就猜到他是想借这次天灾给唐兴言带一波流量。
姜烯听罢微微蹙了蹙眉,并不赞同他们用这种事情炒作。好心提醒了一句,还被人嫌他越俎代庖给呛了回去。
好话不说二遍,他索性闭嘴,把工作上分内的事跟他传达到位后回了办公室。
他接下来要接手的是两个刚出道不久,有一点热度的练习生,形象外貌都拿得出手,就是业务能力实在不方便评价。
同组合不同经纪人在娱乐圈很常见,高层召集他们几个针对后续的安排开了个为时两个小时但没一个重点的会。
跟那老太婆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从会议室出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副敢怒不敢言又无奈的神情,姜烯这一趟积攒了一大堆工作没处理,一直忙到下午快日落的点才有闲工夫看看手机。
微信意外地亮了两个小红点,他眼皮动了动,小心地半遮半掩点开看。
自己早上发过去的那句“早安”还孤零零地悬在聊天框上,董酥白只在一点多的时候循例发了一句简短的“午饭”。
估计是没等到姜烯拍照过去,又在三点多发来了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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