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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好。”
姜烯看着他们似懂非懂的样子忍俊不禁,拍着手打发他们去玩,自己则逛去小卖部里买了点速食回家。
他开锁的时候董酥白刚好从电梯里出来,姜烯看了眼现在的时间:“怎么这个点才回来?”
“居南找清北还有事,刚刚先让小陈送他去公司。”
董酥白没听见他喊自己“哥哥”稍显奇怪,毕竟这人以前这样都是在自己跟自己闹别扭。
他边说边转开房门,刚要进去关门,姜烯就从后面伸手拦了下来。两人一个往里关一个往外拉,谁也不让谁。无声僵持了好几分钟,董酥白干脆地松开手。
见人由于惯性往后退了几步,站稳后,他才开口道:“现在也没在停电,你不需要来我家。”
姜烯扫了眼他脖子上若隐若现的细绳,单刀直入:“唐兴言在山庄跟你说什么了?他想跟你干什么?”
“这么想知道,在候机室的时候为什么打断不让他说完?”董酥白靠在门框上,看他顿了半晌没说出什么,便直白道,“他说他要追我。”
“你答应了?”
董酥白皱了皱眉,有什么话在舌尖滚了一圈。他深吸一口气,莫名的、无端的、突然就放弃了想说谎话骗他的念头。
“没有,我拒绝了。”
字音混着若有若无的叹息缓慢砸在熄灯的过道里,很轻,很疲惫。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等了几分钟没反应,董酥白点着门,适时掐断了姜烯不知道飘哪去的思绪。
后者拍响墙面唤醒感应灯,生硬地转走了话头:“哥哥明天要去哪?”
“景园养老院。”
“景园养老院?”姜烯复读了一遍,“几点?”
“八点。”
姜烯拿出手机把闹铃调早了一个小时:“我顺路送你去,明天刚好也要去看我爷爷。”
董酥白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掀起眼角:“我去哪你都顺路是吧?”
“真不是。”满脸怀疑的神情让姜烯苦笑一声,“哥哥等我一下。”
说着他回了自己家,像是怕董酥白直接关门一样,他动作很快,没多一会儿就折返回来,手里还多了一块牌子,是景园养老院的门禁卡。
“说了没骗你吧,我真的要去。”姜烯不由分说地把卡沿着门缝扔进他家里,顺手替他关了门。
隔着玻璃门的声音浑厚模糊,勉强能听清。
“明早我再来拿,哥哥早点休息。”
第11章 他就是你那个小男朋友?
第二天一早,比闹铃先叫醒董酥白的是门外持续不断的狗叫声。他抬起胳膊,用小臂压在额头上试图屏蔽这些噪音,但几分钟后宣告失败。好在上下几层都没住人,不然非得给对门那户拉到管理处去批评教育一番。
横竖距离闹铃响也不到几分钟,他下床蒸了几个灌汤包,拐去洗手间洗漱。等打点好自己,蒸笼里的香味也顺着薄烟钻了出来,难得勾起了他早上的食欲。
昨晚扔在地上的门禁卡此刻正挂在门后的置物架上,连带着他的那张一起。卡着时间吃完早饭后,他就悠闲地坐在门边刷手机。
居南凌晨4点多发来的消息被淹在最后,董酥白对他这种为了工作在国内倒时差的作息起初还是敬佩,在后来不下数次看见他白天在公司摸鱼睡觉时,这种敬佩瞬间转卷铺盖走人。
奈何他实力不差,也没误过正业,家里又给公司掺了股,管理层那帮人对他基本都是见怪不怪。
消息框里是一张图片跟一个“震惊”的表情包。
董酥白点开一看,是演员表。
居南给他接的那部电影,选角里还空了一个配角人选,导演那边之前给的说法是还没找到合适的。一般来说这种角色都是给有潜力的新人,但自从导演开始磨洋工,他就猜到了大概。
看着名单上新增那栏唐兴言的名字,他给居南回了个ok的表情。
那边很快给了答复:[啧,他还有另一部一番男主戏跟这个撞档期了,没想到竟然选了这个。]
董酥白对此没太意外,他看过这个角色的描述,虽说只是个配角,但是戏份不少,人设也好得没话说。毫不夸张而言,不论是谁来演,用来小爆一下完全没有问题。
更何况如果唐兴言跟自己还有层二搭的关系,导演会给他递本子也正常。
他摇头叹了口气,到时候该应付的事怕是不少。
跟居南报备完行程,门外也刚好“咯吱”一声。他捶了捶由于盘坐久了发麻的腿,推门出去就遇上杵在门边挥手的姜烯。
“早啊哥哥。”
董酥白下意识地往他身后看了眼,小金毛正躲在门后面,看着有气无力的,很难想象它就是扰了自己睡眠的罪魁祸首。
“它怎么大清早叫个没完没了?”
“姜饼这两天不舒服。”姜烯怕门夹到它,用脚尖把它往里推了点,“我到时候抽空再带它去一趟医
', ' ')('院。”
董酥白走上前,蹲在姜饼面前。它对人类存有阴影,刚开始还畏畏缩缩的,但许是感受到面前的人没有恶意,它拱着脑袋在人手心蹭了蹭。
“你今天除了去看你爷爷还有别的事吗?”
姜烯摇摇头:“没了。”
“那就带上它一起。”董酥白等它完全信任自己后,把它整个托在手臂上,“居南家里也有猫,他常去的那家宠物医院还不错,刚好跟养老院在同一段路,回来的时候带它去看看。”
他勾着姜饼的下巴挠了挠,成功让它在自己怀里安分下来。也不知道是他对宠物有经验还是怎么着,平常除了姜烯谁都不让碰的小金毛,这回竟对他不设防备,一直到两人进了养老院的门,它才重新跑回姜烯身上。
景园养老院在国内属于顶尖的那批,服务、供应、安保,从没出过能让人诟病的差池。来往只接待手持门禁卡的人,光看占地构造就能知道必定是只吞金兽,一个月三四万少不了,入住的人也非富即贵。
打眼看下来与其说是养老院,不如说是个只有老人家居住的小区。
且这里环境相对自由,先不谈只要有人来接就能随时放人回家的制度,光是隔三差五的组织旅游都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晚年生活。
董酥白并不认同一部分人“把长辈送去养老院就是抛弃”的观念,相反,他觉得这也是另一种负责的处理方式。
特别是一些独居老人,老伴没了,身边的朋友也凑不出几个。即便是跟着子女一起生活,年轻人一但忙于事业不着家,剩下他们也是孤独居多,不如跟着同龄人整天吃喝玩乐来的舒服。
工作人员来确认门禁卡,姜烯的爷爷住在东区,半路刚好要经过董酥白去的地方。
隔着大老远董酥白就朝人群中下象棋的老人挥手执意,姜烯只觉得他眼熟,想了一会儿才恍然记起来,这是演艺圈一位泰斗级的老前辈,有不少当红演员都是他给机会红起来的。
老人家一辈子没娶妻生子,从健步如飞到步履蹒跚的几十年岁月,全部奉献给了自己热爱的事业。
程泰看到他也笑着点了点头,指向旁边空着的石桌示意他们过来。
两人是在一年前拍的那部写实片上认识的,那阵董酥白也就是个没几分钟镜头的小配角,但来之不易的机会他格外珍惜,摊开来都没两页的台词被他打满了标记,场场都是一次过。
也正因如此,程泰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跑龙套的那股子莽劲,不自觉对他多些关爱,正逢自己要退休,便最后推了他一把。
那部让董酥白跟唐兴言一炮而红的电影就是程泰指名让他上的。
“怎么想着这时候过来啊?”
董酥白把带来的礼品摆在地上,恭而有礼:“这不是快过年了吗,到时候您跟那些前辈齐聚的我也不好打扰,就想着现在过来。”
程泰按着他的手背让他坐下,看见后面的姜烯,也勾手让他过来。
姜烯还有别的事不方便多留,上前跟他打了声招呼,客套几句后就跟着工作人员走了。
程泰打量着他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问道:“他就是你那个小男朋友?”
董酥白微楞,勉强牵起嘴角欲言又止,在他追问的目光下还是缓慢地点了点头。
“……嗯。”
程泰顶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砸吧嘴唇,想起之前在小山村里拍戏时,明明为了赶进度一天下来累得连饭都懒得吃,他下戏了不想着休息,妆也没卸就立马找导演要回手机看消息。
就跟魔怔了一样。
回来前的晚上,董酥白还找他问了很多附近的特色地点。程泰不放心他一个人到处跑,就跟他一起去了。于是乎,亲眼目睹了他四处买好吃的好玩的往包里塞,直塞到快拉不上拉链了才肯收手。
程泰问他买这多是要干嘛,他也不遮掩,笑着说是带回去给他男朋友的。
程泰到底是老一辈的人,从一个大男人嘴里听到一句“男朋友”,惊的他当场神情突变,坐在返程的飞机上都没缓过来。
他目送姜烯的背影出了雅园,又回头看了看董酥白,突然就觉得两人也挺般配,起码站在一起养眼。
董酥白被他看得罕见的有些尴尬,赶紧绕开话题跟他聊起别的。好在程泰也没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两人待了大半天,旁边的老人喊程泰过去下棋,董酥白便跟他辞别,自己摸索着去东区找姜烯。
养老院地方大,光是找都找了他十几分钟。
他认识姜烯的爷爷,找到人后就想着去讲上几句话。但轮椅上的老人显然对他没任何印象,还以为是来这的志愿者,硬要拉着他陪自己听戏。
“哎!你是姜永元的什么人!”
身后打水的护工看到有人过来,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了过来。
董酥白将门禁卡递给她:“我跟他认识,是我……朋友的爷爷。”
护工闻言松了口气,给老人家腿上搭了条毯子:“他有阿尔茨海默症,平常来
', ' ')('的都是他孙子,他连他亲孙子都经常认不出来,更何况你个朋友。”
董酥白蹙起眉尾,拉了条椅子坐下,本能地从话里抓出些不对来。他知道随意打听别人的家事不好,但还是没忍住:“只有他孙子来过吗?”
他对姜烯家人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他们搬家前,是个不论从经济实力还是和睦氛围来看,都远超现在很多家庭的五口之家,怎么可能只有姜烯一个人来探望过老人?
护工看样子是新来的,摇摇头表示她也不太确定:“我是上上个月才来的,反正是没见过除了他孙子以外的其他人来过。”
她拿了杯牛奶给姜永元,将董酥白拉开一些距离,压低声音道:“不过我听周围的老人说,他儿子、儿媳、老伴,好像都死了,就剩下他跟他孙子两个,年纪大了受不了打击才得病的。”
“大家私底下都替他庆幸呢,好在得病忘的差不多了,不然多遭罪啊……”
董酥白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地发凉,出神了半晌才问道:“他孙子去哪了?”
“在大堂缴费吧。”护工小声跟他耳语,“他们家家境不好,每次给钱都要拖好久。经理之前劝他换个养老院,但那孩子不愿意,说把老人家安置在这他才能安心。”
“咱们老板对他也挺照顾的,虽然这钱肯定不能少收他,但也允许他分期付款啊,一个月来缴个两三趟都是常有的事。”
她还想再说什么,刚起了个话音,姜烯就从不远处抱着姜饼走了过来。
“哥哥?你跟程导聊完了?”
护工颔首欠了欠身,前一秒还在讨论他的家务事,后一秒正主就出现在身边,她难免有点心虚,忙找了个理由离开。
“嗯……刚聊完。”董酥白回正神色,接过他怀里的姜饼轻轻抱在腿上。
姜永元见人回来,拉着他的手抱怨道:“你刚刚跑哪里去了?我的话都还没说完。”
“这么亲我啊?”姜烯笑道。
“你跟我孙子同名,看到你就我就想起他,那个兔崽子一次都没来看过我。”姜永元捶着椅子愤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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