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孔见青的精力足以支撑一整天,但是不睡午觉到底还是有些许困顿的,她坐在座位上闭目养了几分钟神,预备铃敲响的时候,看见韩应踏着铃声进来。
这回不是错觉了,她确定,韩应路过她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并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先是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然后才抬头对上他漆黑的眼眸。
孔见青没有看懂他的眼神,这特么是……威胁?
我做错什么了我?我就错在没能长双翅膀,从天上飞到学校,错在不该在我家胡同口撞见你们俩?
不过韩应到底是没有说什么,给了她一个情绪未名的眼神后就走了,留下孔见青独个儿抓心挠肝,气了整整一下午。
这件事留给孔见青的后遗症是,她每每走到胡同拐弯处的时候,都会停一停脚步,跟做贼一样仔细去听拐角那边有没有韩应的声音。幸好,他还没有浑到明知她会从那里路过还偏要去那里抽烟谈恋爱的地步,之后的几天,孔见青再也没有在胡同里碰见过韩应。
而韩应也没有找过她茬。
她虽然看不上韩应,但凭良心讲,韩应不是那种会和女生斤斤计较、针锋相对的人,更不会特意找女生麻烦。
可能只有像姚海峰这种幼稚鬼,才会路过相熟的女生身边时,卷起书敲一下人家的头或者扯一下人家的辫子,行为极其幼稚且欠扁。在全班的女生里,苗苗被他招惹的最多,孔见青被他招惹的第二多,而秦楚伊作为苗苗和孔见青的好朋友,与姚海峰的关系自然也挺熟的,但不知怎的,姚海峰却不大敢招惹秦楚伊。孔见青对此提出过疑问,姚海峰吊儿郎当地说:“秦楚伊身上有股气场,生人勿近,我怕怕。”
孔见青额头落下三根黑线,我看你特么欠打。
初中的生活总有种一眼望不到头的漫长,在这漫长里,日子又像书页,在争吵打闹和脆弱敏感又转瞬即逝的情绪里一页一页地翻篇。
周五下午,各科老师纷纷布置了周末的家庭作业。作业不算多,孔见青趁着课间便迅速完成了英语作业,除了语文的周记要回家慢慢写,她还想在学校就把数学和物理作业写完,这样回家就不用背着沉重的课本和练习册了。
奈何今天轮到她所在的第三组值日。
放学后,她一边奋笔疾书,一边跟组长说好话:“我先写会儿作业。你们先打扫前几排和走廊,做完就回家吧,把后几排留给我,最后的垃圾也留给我倒,反正我家离得近。”
她一个人揽下一半的活,组长和组员自然没什么意见。
路杭杭走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只剩下孔见青一个人。
“孔见青!那我就走了啊,你赶紧弄完早点回家吧,记得关灯锁门。”
“嗯,拜拜,路上小心。”
一个人坐在空荡的教室里写作业时,她格外能静得下心,很快就写完了数学和物理作业。她收拾了下书包,然后起身开始打扫。
刚放学的时候班里还有很多逗留玩闹的同学,那时候打扫卫生很不方便,她觉得自己的安排简直好极了,既抓紧时间完成了作业,又能效率很高地打扫卫生。
扫完地,倒完垃圾,她正打算走,突然看见后黑板还没有擦。
她叹了口气,最讨厌擦黑板了,弄得身上全是粉笔灰不说,关键是她个子矮啊,擦起黑板来费劲死了。
后黑板上面黑板报的几个巨大的花字,为了好看是拿蘸了水的湿粉笔描的,擦起来格外艰难,孔见青颤巍巍地踩着凳子腿,吭吭哧哧地举着手臂擦黑板,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比刚才扫了半个班的地都累。
黑板才擦了三分之一,忽然有人伸手到她头顶,轻而易举地拿走了她手里的黑板擦。
孔见青以为班里的人早就走光了,没料到这会儿突然有人来,就被吓了一大跳,“啊”地叫了一声便失了平衡要摔倒。
被一个有力的手掌扶住胳膊。
来人把她扯下凳子腿,安在地上站好,孔见青惊魂未定,这才抬头去看吓唬她又救了她的人,是韩应。
“你怎么还没走?专门留到这时候吓人的吗?”
说完话她才注意到,韩应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洗了脸,头发甚至还在往下滴水,而他的左手臂弯里夹了只篮球。
韩应闻言,讶异地挑眉看了看她。这个物理课代表,少有的几次跟他讲话,都是完完全全公事公办的态度,听到她语气里带着女孩特有的娇嗔和愠怒,这倒是头一回。
他不是刻意吓她,只是打完篮球回教室拿书包,正好看见她小小的个子费劲踩着凳子擦黑板的样子有些滑稽,他便难得地大发善心,想要帮她擦擦黑板。
谁知道她这么不经吓。
韩应把篮球塞给她:“拿着。”然后开始擦黑板。
孔见青眼中艰巨的任务在他手下变得不费吹灰之力,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就抱着篮球呆呆地站在旁边看他干活。所以韩应擦完黑板,一扭头,就看见孔见青傻站着在看他。
他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傻不傻?就不会把篮球放地上?”
孔见青:“……”
不是你让我拿着的吗?!
孔见青脸色沉下来,正要把篮球丢到地上,面前的男生突然大步朝她逼近。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抵在墙上,于是画面就变成她被韩应堵在墙角。
搞什么啊!
她慌不择路,连忙将篮球横在两人之间,挡住他的进攻。
韩应笑了:“抱着篮球就是做这个用?”
“你,你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