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晴的爷爷奶奶早逝,外公外婆跟左嘉音去了国外。在见到祁凌的爷爷之前,她没有想过,原来隔代也能和朋友一样亲近。
祁凌的爷爷永远都笑眯眯的。
在大院住的时候,每次路过祁凌家,爷爷都会召唤邱晴去看祁凌画画,然后像变戏法一样,拿出很多好吃的。
而祁凌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这样冷冰冰。
他母亲是首屈一指的先锋画家,但常年卧床在家,直至那年夏天。
母亲割腕自杀后,祁凌带着爷爷搬离了大院,也从此远离了祁泽。
具体经过他们至今都不知道。
但祁凌却变了。
“这个世界上,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雨声噼啪,祁凌抱着邱晴,久久不放手。
直到覃一泓默默打开了家门。
祁凌洗完澡,眼神就没有离开过邱晴。
他贪恋她,犹如在茫茫大海中想要攀上一棵浮木。
邱晴洗碗,他守在厨房门口。邱晴做家务,他想要帮忙,却手忙脚乱弄碎了杯子。邱晴和覃一泓回卧室睡觉,他盯着卧室的门,像一条找不到家的流浪犬。
夜深人静,邱晴起床喝水。雨已经停了,风吹过窗纱,祁凌正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出神。
她走到窗边坐下。
“别太难过了,爷爷也会难过的,他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大概是风吹散了云,星星又钻了出来。夜色在祁凌眼中明明灭灭。
“你们一个一个都离开了我。是不是我哪里不好,你们都不要我了。”
“别乱想,我们一直都在啊。”
“你不在……邱晴,你消失了这么多年。”
祁凌拨开她的乱发,湿漉漉的双眼看着她:“让我看看。”
“你在英国过得还好吗?有没有想过回国?大家……都很挂念你们。”
***
早晨,覃一泓爬起来做饭。
餐桌上,叁个人静默无言。
最后,邱晴还是开口道:“我一会去上班,阿凌你和一泓在家待着?”
祁凌放下筷子,追逐她的身影:“我想跟你一起。”
覃一泓手指动了动,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当年的事,已经成为了祁凌心中的一道刀疤。他们和邱晴努力了那么久,终于将他从泥淖中拖了出来。
这一次,不能让他再掉进去了。
上班的路上,邱晴开车,祁凌坐在副驾驶上画着一幅素描。
暴雨后的晴天,阳光柔柔地照他的侧脸上。他专心地画着,一路上都没有抬起头。即使是在开开停停的车上,也没有影响到他的笔触,等红灯的间隙,邱晴看清了这幅画。
这是一个人的肖像,只是一直都没有画出眼睛。
但笑容,让邱晴想起了一个人。
“你是在公司等我,还是想到处逛逛?”
下车时,邱晴问道。
祁凌搬出画架:“不用管我,你去忙吧,我就在这。”
邱晴的办公室有着不错的视野。临近午休时间,有很多同事都聚在一起朝窗外看去。
花园里,祁凌正背着光画画。一位老人把他当成了沿街画肖像画的艺人,搬来凳子坐在他对面,把硬币往他随手放置大衣里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