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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亚水性一般,也就是在河里能近距离游几下的水平。当他沉入水中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竟然会这么重,看来龙蛋和迷障的确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在所有人努力求生的当下,自然也没有谁会在意他这个陌生人。艾尔亚在水中睁开双眼,忍耐着眼睛的酸涩与身体的冰冷疲惫,向记忆中水潭尽头的方向游去。
相比于其他人,艾尔亚的速度是最慢的,但是游了没几下,他就感到腰后有一股温柔的力道推动他向前,阻力顿时减轻了不少,他侧过头,便看到许问贤鼓着嘴向他用力眨了眨眼,显得十分亲近可爱。艾尔亚心中感激,顺着许问贤的力道奋力向前游去。
前方潭水的尽头破了一个口子,形成了一个漩涡,离得越近,向前吸引的力道也越大,已经有不少人被吸进了那个洞口。艾尔亚即将靠近时,却觉得眼角闪过一丝光芒,他低头看去,便见潭底躺着一把长剑。这是……释摩的剑!他心中顿时百味繁杂,释摩的佩剑怎么会与他一起掉落到此地?失了佩剑释摩会不会有危险?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只有一个决定:必须要将释摩的剑也一起带走。
原本带着艾尔亚向前游动的许问贤突然感到手中的人竟然往后撤退,他以为是艾尔亚没了向前游动的力气,便改拉住艾尔亚的手臂,努力向前游去。却感到艾尔亚拍了拍他的手,而后向下方指示。许问贤顺着他手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了那柄被众人放弃的无鞘之剑。他有些焦急地摇了摇头,更加用力拉紧了艾尔亚的手,要将他强行带离。
可惜艾尔亚是铁了心,推拒着许问贤,虽然相比于炼气期的许问贤,艾尔亚那点力气根本不算什么,但是随着艾尔亚的尽力挣脱,许问贤能感觉到艾尔亚的屏气快要到极限了。他也不再勉强艾尔亚向洞内游去,而是带着艾尔亚游到了那柄剑附近。艾尔亚长时间没有吸气,脸色惨白,胸腔刺痛,耳畔隆隆作响,他逼着最后一点力,去抓地上的剑。当他的手触碰到剑柄时,原本不驯的剑锋瞬间蛰伏下来,温柔地依在了他的手边。“人间”化作了一条细细的银链,环绕在他的手腕上,安静乖顺。
许问贤有些惊讶地看向艾尔亚,却见艾尔亚口鼻吐出了几个泡泡,将要晕厥。没有犹豫,许问贤捏住了艾尔亚的鼻子,贴住他的嘴唇慢慢给他渡气。同时以一个仰泳的姿势托着艾尔亚向潭底的洞口游去,越接近洞口,使力也越少,随着一股急流冲卷,两人皆被冲出了洞窟。
艾尔亚并没有昏迷太久,在许问贤的帮助下,他很快便将喝进去的水吐了些出来,坐起身便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茂密雨林中,骄阳翠绿,巨木擎天,虫鸣不绝。旁边就是一条江流,水面极宽,还能隐约望见一尖岛屿,在渐行渐远。而他的身旁,此时竟然只有许问贤一人。
许问贤见艾尔亚醒来,有些放松地舒了口气:“太好了,其他人好像是被冲到别的地方了。”
艾尔亚第一反应是查看身边:“那把剑呢?”他四周看了看,却根本没有剑的影子。
“就在你的手上啊,”许问贤的惊叹也是带点羞怯的,“你当时一握住那把剑,剑就化成了一条银链子。”
艾尔亚低头,果然看到右手手腕上系了一条纤细的银链子,造型简单朴素,与他手腕内侧的银白小痣倒是相得益彰。他不禁轻轻抚摸了一下那串手链,手感微凉,可惜他无法感受到一丝力量。
见艾尔亚若有所思,许问贤又小声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把这柄剑的事告诉别人的。”
艾尔亚转向眼前的年轻人,他一身浅绿道袍也湿透了,黑发墨一般散落,面貌看起来异常的柔软,好像连眼角都是和润无锋的,行止间透着不擅与人打交道的青涩内向。“抱歉,你的名字是?”他还不知道这位救助者的姓名。
“许问贤。”他垂着眼有些小声地说道。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肯定已经死了。”艾尔亚摸着手腕上的银链感激道,许问贤听到这话,脸肉眼可见地泛出了红色,他有些磕磕巴巴地说道:“没……没事的,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我……我本来就很会游水。”
艾尔亚观察了一下四周,他其实现在也没想明白那个洞窟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其他人会被冲散呢?不过和那些人分开他其实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可能像现在这样还安全一点呢。
“刚刚那个游走的岛屿就是我们之前呆着的洞窟,”许问贤指了指江上那几乎要看不见的小点,“它好像一直在移动,我们出来的时间和别人不一样,所以落下的地点和别人有段距离。”
那个洞窟原来是一座岛屿?还是会移动的。艾尔亚心中还是有不少困惑,但是更多的许问贤也不清楚了。
两人身上衣服还湿着,许问贤施放了几次干燥术法,他们得以从全湿变成了半湿。捏着自己还有些潮湿的头发,许问贤惭愧道:“抱歉,我的术法练得不太好,再施法的话,我担心会过头。”
“没关系的,至少不会滴水了。”艾尔亚拉了拉身上的衣服,使它不至于黏着皮肤,“会术法就已经很厉害啦,像我想学都学
', ' ')('不会呢。”艾尔亚不禁想起了以前自己没日没夜练光明咒的日子,可惜坚持与倔强也抵不过现实。
“哎?”许问贤看着艾尔亚,很认真地说道,“肯定可以学会的,你如果想学,我……我可以教你。”而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私下好像不能教,不过你可以到我们松石门来,掌门人很好的。”
看着许问贤真诚的模样,艾尔亚忍不住笑了:“好啊,那你之后要记得推荐我啊。”许问贤愣愣地看着艾尔亚的笑脸,而后有些急地低下了头,含糊应声。
两人在丛林中走了一会,来到了一处较高的石台,石台上方有自然形成的藤蔓垂落,相互缠结形成了一个圆滚滚的小藤屋,藤蔓上零零落落挂着一些丝瓜模样的红色植物,毛茸茸,沉甸甸的,看起来十分饱满新鲜。“藤屋”前后留了能过人的空间,除了对着丛林的一侧,石台另一侧则是十分陡峭的土坡,向下望去能看到平原溪流,还有一些慢悠悠散步的动物,远远看着像是虎豹、羊鹿一类。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附近找一些吃食,顺便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副掌门他们,应该不会冲得太远。”许问贤轻轻叹了口气,“要是能有储物戒就好了。”
“储物戒?那是什么?”艾尔亚有些好奇地问道。
“就是一个很贵的法宝,专门用来装东西的。”许问贤有些小小的窘迫,“这类法宝一般只有大门派里比较厉害的弟子才会有。”
艾尔亚想了想这和自己那边的空间道具倒是差不多,也有戒指的款式。虽然他心里还有不少疑问,但是想着许问贤可能急着要与他的同门汇合,便点头安抚道:“嗯,你先去吧,我没关系的。”
许问贤向前走了几步,又踌躇着回头加了几句:“千万不要离开这个石台,秘境里是很危险的。”
“秘境?这里不是逆域吗?”艾尔亚按下心头的不安,原本根据这些人的话语,他以为自己是阴差阳错通过阎渡山来到了逆域,之后只要找到城镇安定下来,就可以寻找回凯奥城的线索,说不定还能有机会遇到释摩。毕竟释摩本身就是逆域人士,为了镜中火才到了幽界。
“这个……”许问贤努力组织着语言,“秘境算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它在逆域打开了一扇门,使逆域的人能够进入秘境。”
“那怎样才能从秘境到达逆域?”
“如果没有归返咒的话,只能在秘境即将结束的那一天,找到连通秘境与逆域的那扇门,”许问贤面上有些不忍,“那扇门谁也不知道会出现在哪里。”
等到许问贤离开了好一会儿,艾尔亚依旧心情有些低落。这些日子他好像被恶魔盖上了印章,低谷之后还有深坑,连带着人生也被刷上了一层铅灰色,又苦又涩。
正在艾尔亚坐在石台上想着之后的打算时,一道熟悉的轻佻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原来躲在这里呢,你这个迷惑人类的妖魔,这回没有那些和尚来多管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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