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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由于睡眠不足、或是睡得太舒服,而在醒来的时候发出呻吟,对于白微而言,都是家常便饭了。
然而像现在这样,由于浑身骨头散了架似的痛苦而呻吟着醒来,这还是生平头一回。
至于起因,当然只有一个。
一个人。
一个疯子,变态,色情狂!……白微在肚子里翻来覆去地骂着。
他觉得,他自己已经不能算是什么好鸟。可是和某人比起来,纯粹就是小巫见大巫。
虽然是刚刚醒来,头还晕沉,但他只要一想到昨晚慕容是怎么摆弄他、折腾他,都还会忍不住头顶一阵发麻,打个小抖。
那时候,他真的以为这人是打算把他给弄死,不死也去掉半条命……或许现在已经差不多了。
他将手往下方伸去,想掐掐看自己的腰还有没有感觉,却感觉到,另一只手横到了腰上来,将他抱住。紧接着是一份微暖的体温从背后覆上来。
「早。」伴着微微沙哑的低沉嗓音,在肩头落下了一个吻的,那双薄唇的主人说。
早?
「操……」作为回应,白微无声地做了这个口型。
有没有搞错,为什么连这个人也醒了?并且一醒就对他又是抱又是亲。
他有不好的预感……
抬手瞄了一眼腕表,不到六点。这种时间,外面的天空还未见曙光,只有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给室内铺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这是个相当舒适的环境,如果没有落在背后的那一个个「早安吻」的话……
「啊……」
白微佯打了一个呵欠,含糊地说,「好困,唔……还想睡……」
「睡吧。」慕容说,同时将白微的身体翻过来,一个吻印在肩胛,再往下,又往下……
「我拜托……」
白微再也无法装困,按住额头瞪大眼睛,「你这样弄,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那就不要睡了。」慕容相当自然地接上话,薄唇一开,将白微胸膛上那个突起含了进来。
「唔……」白微崩溃。
其实不是不舒服,但那却是一种淬着毒的舒服。
放任下去,他会又一次失去自我,深深沉沦,然后……腰更酸,腿更痛。
「你有点分寸好不好?就算是我没事了,也不代表就要这样不停不停地做吧。」白微抗议着,抱住慕容的面颊捧起来,垂下头俯视而去。
面对那张仍然没有任何多余表情的沉淡面容,白微挫败、外加悻悻然地哼了一声,「还说什么体验活着的美妙,再这样下去,就要就精尽人亡啦!」
「哦,这死法很有创意。」慕容平静地说。
「……」白微被打败了。
他是人类,这个家伙是恶魔,他们不是一个等级的。
他无奈地吊起眼角,视线不经意地瞥到贴在床头的山猫徽章,不禁翻了个白眼。
一枚徽章做这么多次,他真是亏大了。
突然,颈上传来被轻轻吸吮的触感,白微恍然一震,身体不自觉地绷紧起来。
「怎么了?」慕容察觉到他的僵硬,松了口,吻到他耳边来轻声问道。
「没什么……」
白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你没有在我颈上弄出什么印记吧?」
「没有。」
「……为什么不弄?」
「我没有这种习惯。」
「那你对倪双还……」猛地收住话语,无边无际的悔意在白微心头升了上来。
他到底在追问什么?在介意什么……
尽管话没有说完,但慕容还是领会到他的意思。
沉默了片刻,回道:「那是无意义的东西。」
那只是一种宣泄。
而这种宣泄,慕容不会用在白微身上。也没有什么需要宣泄的。
他只是想深深地、尽情地拥抱他……
「……」白微没有再接话。
他大概理解了,在慕容看来,他和倪双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也好吧……
无声叹了口气,白微昂起头,看到镶嵌在床头上方的墙壁里的一套迷你组合音响。
也许是突然想听到一些其他什么声音,也或许纯粹只是鬼使神差,他抬起手,将音响打开。
里面似乎没有碟片,他便转为调频广播。
广播里恰好在放一首歌,以前没有听过,不过那温温柔柔的旋律听来还不错,那把干净清亮的男声也让人很舒服。
……
你的心就像一座小屋
有时开门说Hi有时关门说Bye
门里是你的不安门外是我的孤单
不敢敲门怕空中花园一般你的心摇摇欲坠
于是我为你重造一座小屋
要有千回百转的窗棂像你深邃的眼睛
', ' ')('要有描山画水的墙壁像你骄傲的眉翼
要有花藤绵延的庭院像你缱绻的指尖
要有虹弧翩跹的扉门像你微笑的薄唇
门的那一边幽蓝的海面
剪一段月光为你搭座桥
再在屋顶点一盏灯迎你踏浪而来
……
听到最后这一句歌词,白微撇了撇嘴角,咕哝道:「点什么破灯?有海边那么好的位置,直接造一座私人灯塔不就好了,还能服务广大群众。」
白微的嘀咕传进慕容耳中,深邃的眼睛里掠过一道柔和光亮,牵起白微的手,在指尖落下一吻,低语道:「你倒是很博爱。」
「过奖……」白微暗暗冷哼一声。
博爱?他从出生到现在,总共也就只爱过这么一个人。混球……
※※※※
虽然一度怀疑今天会不会起不了床,不过还好,真到起床时,也就那样起来了。白微想,看样子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以为的那么糟。
也或许应该说,他是被对方的势头吓到了,昏头了,从而造成了「自己一定会被弄垮」的错觉。
早餐时候,坐在餐桌边,白微有好几次都想开口问慕容,关于栾烟的事。
昨天收到了那张化验报告,开心归开心,但同时也免不了感到困惑。
怎么可能这么走运?被两个身带病毒的人那样做,居然还能不被感染。
所以后来慕容也说,或许是栾烟欺骗了他。那两个男人,并没有携带所谓的病毒。
栾烟的确是很疯狂,但未必疯狂到想要成为杀人犯的地步,而只是想把慕容气疯。
至于结果,她算是成功了一半。
她的确成功将慕容激怒,但还没有到失去理智地变成疯子的地步。否则的话,很难说现在慕容和白微之间会是什么样。也许这才是栾烟的真正目的。
总之不管怎样,现在,白微没有事,慕容也好好的。
那么栾烟为自己的行为所付出的代价,是不是超出了她应付出的代价?
白微想知道慕容接下来会怎么做。是会就此放任不理,还是想办法弥补一下?
不过这种事,就算他问了,好像也没有什么用。
这个人的决定,别人没办法左右,就算是他……
心思重重,很久没有吃一口东西,被慕容察觉了,看了过来:「在想什么?」
「嗯?哦,没有,没什么。」白微想了想,现在问不出来,要不就等过一阵子再说。而且说不定过一段时间,栾烟的情况会慢慢好转。
不过,一旦栾烟真的好转了,会不会又来找什么麻烦?加上经历了这次一役,她的行为也许会变得更激进,更极端?
呃,这么说来的话,好像还是请她保持现状比较好……
「下个月NS学院的设计大赛,知道吗?」
突然被慕容这样问,白微怔了一下,点头:「知道。」
「想不想参加?」慕容说。
「……」白微一时间哑口无言。
这似乎,不是什么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有没有必要吧。
那种比赛,就算他参加了,也只是插科打诨,给别人跑过场去的。
仿佛读出了他的想法,慕容说:「我可以让你拿奖。」
「……」
让他拿奖?
白微「咦」了一声,眨眨眼,「你打算给我作弊?」
话音刚落,对方的手就伸过来,在他的后脑勺不重不轻地打了一下。
他摸摸头。这么说,是他弄错了?
可要是不作弊的话,以他的水平,想在那种强人倍出的比赛上拿到奖?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那是不可能的吧?」白微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有什么不可能?」慕容反问。
「问题就是,怎么可能?」白微摊手。
「你有不错的概念,只需要更妥善的引导。」慕容说。
「呃,是吗?」白微相当意外,想不到会被慕容夸奖。这应该算得上是夸奖吧……
猝不及防地,竟还让他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他抓抓头,倒是不想辜负这个人对他难得的抬举和期待,然而……
「可是,上次你也说过,我的基本功不行。这种东西不是光用脑子想想就可以的,我之前落下了那么多,就算从现在开始特训也来不及……」
「未必。」慕容从容不迫地说。
他注视着白微,依旧沉淡的眼神,却莫可名状地亮起来,几乎令人眩目。
「你只要向我保证,会尽最大的努力。那么我也可以向你保证,你会拿奖。」
「……」白微再也说不出话来。
心里的感觉,是惊讶、是莫名、还是震撼,已经无法一一分辨。
他只知道,他想尽
', ' ')('力,他真的想要努力了,就算只是为了这个人这一刻的凝视,以这样的眼神。期待,嘉许,信任……
不过,听这话的意思,难道慕容是真的打算给他特训吗?
这个人的特训,光想象起来就会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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