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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八点,敲门声把我们惊醒,段然姐给我们送来了早饭。
“昨晚睡得怎么样?”段然姐贴心地问。
我们都说非常好。段然姐和我们一起吃了早饭,她向我们继续解释了这次的情况和我们的状况。后主楼是一对一的负责制,即一个工作人员负责一个房间的监测和生活。她打算向徐俊申请,由她来负责照顾我们房间。
“对了段然姐,我看到这栋楼还有地下一层,那里也是住人的吗?”我问道。
段然听了一愣,盯着我,“你什么时候去了地下一层?电梯根本没有负一楼的按钮。”
“我昨天半夜有些失眠,就去爬了一下楼梯。”我有些胆怯地回答。我意识到那里可能是个禁区,可能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段然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警告道:“那是公司的最高机密,以后不该去的地方别去。”
我悻悻地“哦”了一声,继续低头喝粥。
可我终究还是没忍住我的好奇心,而且我心里开始害怕。我联想起徐俊公司还关押着那两例最初被外星生物寄生的宇航员,总感觉他们就关在这栋楼楼下做实验……我越想越害怕,甚至每次回想起那夜我下到负一楼,看见走廊里蓝色的灯光,就会害怕到发抖。
那天下午徐之明住进来了,他和他妈妈凌巧儿一起住在最高层——二十四楼。我去找了徐之明,我猜他一定会告诉我些什么。
“嗐,你想多了,我爸怎么可能把那个危险研究放在这栋楼地下,还让我和我妈住这儿呢?”
“那负一楼到底有什么?”我追问道。
徐之明挠了挠头,“是我爸公司的两个机密项目,瞒着外界进行的,连政府也不知道。但是这两个项目都是能够造福人类的。这两个,听我爸说,可能还是对抗脑虫的重要武器。”
“既然有这么厉害的武器,为什么不公开呢?”
“听我说嘛。这两个项目,一个代号‘脑袋芯片’,是由胡书博硕士领导研发的。当年胡书博这个项目因为引起了道德伦理争议,被政府压制了,我爸把他接下来,转入地下研究。大概就是,制作一个芯片插入大脑,代替人脑行使记忆存储、知识学习等功能。这次的寄生虫也是控制人脑,如果脑代芯片能够对大脑起到保护作用,说不定可以阻止人被彻底控制。”
我想起来了,胡书博就是昨晚见到的,那个矮矮胖胖的男人。他似乎还和段然姐、林音姐有着很亲密的关系。之前我一直嫌弃他丑、嫌弃他恶心,不明白段然和林音这么漂亮的两个小姐姐为什么愿意和他在一起。现在我明白了,想不到他是个这么优秀、伟大的科学家。
“另一个项目更厉害,保密级别更高,代号‘黑色生命’,研究的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听我爸说,就是能让人变得很厉害,能够抵抗任何外来生物的入侵,甚至摆脱疾病。对了,项目的总负责人你绝对猜不到,是你妈苏米,副手是段然姐。”
“什么,我妈竟然还是这么厉害的科学家?”我惊愕道。平日里妈妈一直瞒着我,我只知道她在徐俊叔叔的公司做人力资源部经理,全然不知她的这一重身份。
晚上饭后,段然姐敲开我们房间的门,说,“一扬、二芒,你们妈妈来了。”但是她的脸上并没有喜悦的神色。
爸妈总算来了——我和妹妹高兴地跳下床,跟着段然姐前往一楼大厅。在大厅里,只有妈妈和瑄姨两个人,徐俊叔替她们拎着行李,神情严肃地看着我们奔来。
妈妈的手上沾着红色的鲜血。
妹妹直接扑进了瑄姨怀里。我在妈妈面前停下了脚步,望着她手指上黑红的血迹,紧张地问:“我爸呢?”
妈妈和瑄姨眼中都泛起了泪水。
“你爸被咬伤,感染了。”徐俊叔叔低沉地向我们说。
一时间,妹妹扬起了头,惊愕地看着瑄姨。
“他人呢?”我慌张地问道,感觉我嗓子里发出的声音不像我的。我意识到了事情的糟糕,只是没想到一切都这么突然。徐俊叔继续替苏米和邓瑄说:“他的感染蔓延的很快,等我开车赶到的时候,他开枪自尽了。”
妹妹情绪崩溃,失声嚎啕了起来。我没想到,最后一次见到爸爸,竟然还是前天夜里。那天晚上,我爸还上心着儿子的婚姻大事……
我终于也哭了出来。我朝徐俊大吼,“你为什么不早点派人去接他们!为什么要让我爸妈自己过来!”
妈妈紧紧地抱着我,安慰我,徐俊叔陷入了悲痛和沉默中。
***
徐俊将我妈和瑄姨两个人安排在了我们房间正对面住下。那个晚上,妹妹在瑄姨怀里依偎了整整一个小时,看的我非常心疼。九点的时候,徐俊叔前来看望我们,我对他道了个歉。
我知道徐俊和我爸是好朋友,他心里也很难受,这场感染刚开始时他也一定很忙,才没能安排好我们家的转移。
段然姐和林音姐也都来了,她们似乎都对我父亲的死感到心痛。
', ' ')('“米儿,你不是和我说过,共生体可以为主人抵御侵略生物吗?”徐俊说。
段然姐小心地戳了戳他的手肘,“孩子们还在呢,这个不能说。”
徐俊摆了摆手,看看二芒,又看看我,叹了口气。
“都这个时候了,管不着那么多了。我只想知道,陈默为什么会被感染。”
妈妈想了想,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我们的共生体输了,它抵抗不了脑虫。我之前和你说的,也只是我的假设。”
我或许明白他们的对话,我重新联系到了徐之明对我透露的信息,意识到——这意味着那项“黑色生命”计划对这次生物入侵根本起不到作用。
但我突然又推出一个令我意外的事实——爸爸体内已经有那个共生体了?
我没敢在大人面前问,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晚些时候,妈妈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看到屏幕的时候,愣住了。瑄姨凑上前,看到联系人名字也愣住了。
“谁啊?”徐俊问。
“落蕊。”妈妈小声地说。
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是显然,在场的几个大人——我妈、瑄姨和徐俊,都认识这个人。
妈妈接通了电话。
“落蕊,你和小春还好吗?”
电话里的微小声音答复道:“我们……不是太好。小春上午被咬了,他主动和我隔离开,可是我刚才才发现,我也被感染了……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受伤的,我现在一个人锁在家里,我好害怕……”
瑄姨用手蒙着脸,她哭了。
妈妈坚强地克制着情绪,和电话那头的女性说话。“对不起,落蕊……当初我们都不该那么决定的……如果你一直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你就会健健康康地……”
说到这里,妈妈也有些哽咽了。
“米儿……没什么好后悔的……陈默的决定是对我好,也对你和邓瑄好……刚才我给陈默打了电话,可是他不接,他还好吗?”
妈妈终于坚持不住了,她啜泣了出来,“他很好,刚才在忙。”
“你们都好好的,那我就安心了……你们都要好好活着嗷……”
妈妈哭着“嗯嗯”着。
那边挂断了电话。妈妈和瑄姨紧紧抱着彼此,放声大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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