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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onle》(version34)
22月下戏终
这是极尽柔情的吻。
嘴里像是闯进了一颗草莓棉花糖,甜甜酸酸;它在舌头上唱出悲恋情歌,温慢地融化中。希洛祈想逃跑离去,却又极度渴望得知对方的下一个旋律,继续站在原地。
恍惚间,他忆起许多年前,两人仍是个小学生,弟弟常常嚷着在临睡前向他索取一吻:弟弟含着可爱的笑,软软地在脸上一点,然后跟他说「晚安」。
如今的深吻,已非当年单纯的晚安吻;希洛祈再迟钝,也不可能误解这个吻的涵意。
少年的两片唇瓣就像水蜜桃,轮流滑入他的口腔,顿在牙缝间。他叫了声「南」字,牙齿不小心把桃唇咬住,更清楚感觉到接吻的柔软;少年像是被咬痛,眉心锁住,却仍然要继续吻,嘴角隐隐溢出撩人的喘息,双手把他抱得很紧、很紧,不容许他逃。
希洛祈觉得大脑好像燃烧了,举到半空的手想推开弟弟,最后还是没有动手。
原来,南祐祈对他抱持这样子的感情。清遥以前提起南祐祈时的怪笑、感慨,剎那间全然明暸了。
这分明是恋人的吻。
弟弟到底对他投放了多少感情?何时开始的,为什么他察觉不到?
当南祐祈的手终于从他背上卸下,两人分开,希洛祈竟感到莫名的空虚。难道自己喜欢这种情人式肉体接触,连亲弟弟也不例外?
希洛祈立即退后一步,愣神问:「……祐南,为什么?」
「为什么?」南祐祈像是失控了,粗着脖子大叫:「因为我喜欢你!除了这个答案还有别的?你期待其他答案吗?」
「可、可是,我是你哥,你是不是……」
「我没弄错!那不是兄弟情份!而且,你不是我哥!你不是!所以我可以爱你!」
源自最深处的嘶吼几乎扯破他的喉咙,牵及现实的肉体。他用力咳了几声,呛出的泪凝于眼眶。他仰望天上的银色孤月,嘖嘖作笑:「我爱你这么久,我对你付出这么多感惰,换一场婚礼,换一个吻,换一齣戏,还不够吗?反正你也只能给我这些,没有别的。我还是不能从你身上拿走一点点。」
「别说了。」黑悠把崩溃的南祐祈搂过来,往唇上轻轻一吻。接着,辉水庭礼台中央弹出鲜艳的禧红色窗框:
<系统讯息:恭喜黑悠和南祐祈成为夫妻,请用力地祝福他们!>
南祐祈给了记白眼,却还是累倒在黑悠怀里:「真卑鄙,我说过你不可以乘人之危……」
「闇黑巷玩家的风格一直都是这样,你早该知道吧,乖乖。」
希洛祈呆若木鸡,眼见黑悠把南祐祈整个环抱在怀中,两人的身体渐变透明,似乎用了隐身道具或是传送道具。黑悠像魔术师一样向台下客人快速敬礼,笑得灿烂:「谢谢各位,现在小南是我的人了,我要把他带去度蜜月,再见!」
礼服上的红玫瑰变得黯淡,漂亮的金色缎带飘起了半个月弧。
等到希洛祈定神过来,南祐祈和黑悠已经连残影都没有。玻璃礼台只剩他和x先生,不再听见那少年的愁思、喘息、怒嗔;取而代之,是礼台下神情复杂的一群观眾。
「希洛祈……你这条臭虫!垃圾!你不是人!」
一大根木棍精准地飞到希洛祈头顶。他痛得瞇眼,只觉额头流血了,把左眼的视线染成红色。
这个网拟游戏设计得似乎太真实了,希洛祈竟感到几分晕眩。他才刚想看清楚木棍到底从何而来,又有皮鞭打到他小腿上,白色长裤马上出现裂口,露出皮肤的红痕。
x先生急急挡在希洛祈前面,承受着各种武器飞击过来,身体变得一红一暗:「诸位,请冷静,请冷静……」
冷静的人少,暴动的人多。南祐祈发自真心的拥吻,告白被某呆瓜完全当成不可能的事,害得南祐祈绝望离场……短短几分鐘的情节,大家都看在眼里,看得一清二楚。南祐祈的朋友和粉丝团当然愤怒,就算是中立派玩家也看得跺脚低骂。
有了暴力的开端,在羊群心理下,更多玩家一边叫嚣,一边往希洛祈乱扔东西,部份用鞭的玩家更能准确地越过x先生特殊身体构造下的空隙鞭至后面,但希洛祈已经退至舞台更后方。
现在辉水庭处于结婚时间,只要在礼台上接吻就会立即被判定为夫妻,因此没有人乱衝上来闹事,仅留守台下作远距离攻击。另一方面,民望极高的x先生仍竭力平息群眾的怒火,希洛祈此刻尚算安全。
不过,当15分鐘的结婚时间过去后,形势必会大大不同。
为什么他会被大家攻击?希洛祈茫然地思考这个问题,再听清楚他们的怒骂,这才骇然发现自己被定位为「玩弄了南祐祈的负心汉」。
「……我负了祐南?负心汉?」
希洛祈抿着被吻得湿润的唇,虽说是虚拟世界,他还是感觉到弟弟的味道仍徘徊在口腔内,不禁脸红心跳。然而一想到那份扭曲的感情,他又隐隐头痛。
', ' ')('弟弟离家出走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喜欢他?这种残局真不知道该如何收拾。
希洛祈眺望入口处,拖着黑袍的男孩清遥在那儿摸着下巴评估状况,往前踏出半步,惦量过后还是缩回去,朝主人摇摇头。面对情绪高涨的群眾,就算是转生玩家也没有办法。
除了x先生,只有几个冷静派劝喻暴动者,他们的劝喻是「别为那种人生气」;剩下约1/3的人什么也没干,仅是站在点心桌前呷笑着,或拿着摄影器材,以看戏的心态继续观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暴动者乾脆迫近玻璃礼台,将希洛祈的退路彻底封住。
希洛祈焦急不已,在空荡荡的装备道具库反覆翻找,没有物品可以解决眼前的问题,他不禁后悔当初为何要把隐身水都卖掉换钱。
吃几颗肌种子衝出重围,可以吗?
不行,别人也可以吃种子,用上更厉害的道具和技能。现在仍能安稳地站着,仅是因为x先生这个挡箭牌,大家不想用到炸弹之类的攻击性道具波及无辜者。
这时,一声清咳从辉水庭的侧区传来,声量不大,却格外威严,原来是四大小攻的纹小刀。看见他一副有话要说的表情,站在附近的人首先闭嘴收手,然后更多人注意到纹小刀,更多人收声。
纹小刀从他傍着的松树走到全场中央,成了红地毯上的新主角。他每往地毯踏进一步,人们便不再作出多馀的言行,自动分开成两边,情况就像锋刀切在布丁上,根本无须力道。
就算是希洛祈这种经验浅的菜鸟玩家也看得出此人名望极高。若说x先生是对所有玩家都温厚善良的吉祥物,那么纹小刀必然是在游戏里打滚多年,受人敬重的一方之主。
他毫不犹豫跳到舞台中央。
有几个人蠢蠢欲动,想跑上去跟这四大小攻接吻,只是纹小刀明朗的烈红色视线一扫,无人动弹,连呼吸声也压制下来。
他微笑地把希洛祈揽到身边,手掌在希洛祈的腰上拍几拍:「我以小南乾叔叔的名义,要将这人带走。有没有人异议?」
希洛祈吃惊了:「呃?」
突然闪光爆放,希洛祈不自觉往身上人缩了缩,再睁开眼睛:十几部相机卡嚓卡嚓地瞄准他和旁边的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纹小刀似乎早就习惯这种场面了,大大方方面对无数闪光灯,将希洛祈紧紧夹稳,带着笑容跳下礼台,安然步出辉水庭。
他在鼻尖前伸出三指,剎那间竟变出两枚健种子,一边嚼一边拐着希洛祈越过辉月湖的荷叶路,行动如鹰。纹小刀的外表约20出头,比希洛祈只高半个头,穿的是不比新人服好多少的普通运动衫,但臂弯有劲,两三秒已经连带希洛祈飞回岸上。
荷叶玉路并不易走,或大或小,或曲或直,或浮或沉。轰动的玩家如老鼠般追上去,但人数太多,前头的人才跑了没几步已失去平衡掉下湖里,水花四溅,荷叶轻轻晃动,后面的人不敢走得太急,只能眼巴巴看着两人越走越远。
没几分鐘,两人已经远离了喧哗的群眾。希洛祈被抓得上身发软,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纹小刀耳朵动了动,往回头看,却见一名黑袍男孩仍紧跟在他们后面,在残弱的月光下几乎无影。
「哎呀?真眼熟。那是谁呢?」
希洛祈不知道他指的是谁,只顾得着问:「你……请问你是谁?你要带我到哪里?」
纹小刀勾起他的下巴,笑道:「全民公敌希洛祈,我是小南的乾叔叔,也算是你半个叔叔。」
「呃?」
「走了,回去再说。」
「呃?」
纹小刀以拎货物的方式将希洛祈夹到腋下,往第2外区快速奔跑,把希洛祈晃得头晕转向。后方的黑色影子没有掩藏自己的脚步声,再吞颗健种子,抓着袍子帽沿疾驰于草原间。
毕竟两人皆是高手,再小心谨慎也防不了对方,乾脆光明正大罢。
※※※※※※
被中途抢票的lv1男女站在辉水庭外的石板径,跟其他没有门票,却又满心好奇的玩家一同观看露天大萤幕实况直播。
名为冰果的少女握紧粉拳,不断甩着粉红色的长辫子,与眾多腐女们齐声尖叫雀跃,好像在看演唱会似的。
她原以为兄弟激吻已经是全剧高潮,最后哥哥必会认清自己的真心,跟弟弟幸福地共度下辈子,岂料弟弟还是跟神秘男子远走高飞;原以为哥哥会在眾人的怒火下被轮姦残虐,岂料突然跑出传说中的四大小攻,将哥哥纳入自己的庞大后宫。一切爱恨情仇,攻攻受受,真是教人看不清,摸不透。
「韦小攻!你看、你看!」冰果激动地抓着同伙韦提里尔的橙红色衫袖,擦走掉下来的鼻血:「《xonle》真是圣域对不对!原来抢走我们入场卷的人,背后有着这样的苦衷!只要你用心玩下去,你也会有这么曲折感人的爱情故事!」
韦提里尔不客气地把她的脸推开:「这么变态的爱情故事,敬谢不敏。」
「哎哟?那韦小攻想要怎样的
', ' ')('爱情故事?」
「普普通通就够,最好带几分色气……算了,反正我没期待在《xonle》玩爱情游戏。」
「对了!你要找的人在里面吗?」
「没有。」韦提里尔盯着超阔大萤幕,叉腰说:「话说,那个跟希洛祈一起的黑发男孩子都不知跑到哪儿了。」
冰果笑得很甜:「安心,这两个小偷一定不能躲很久,各大腐女公会肯定会把他们抓出来!」
「唔?是吗。」
「呵呵呵,当然!未来几天肯定都是关于他们的新闻喔!来吧,我们也得加把劲!把你要找的小受抓出来!」
「他才不是小受……」
「哟,难道你是韦小受才对?」
「不是!」
男女的聊天声没有间断,很快便离开了这个八卦多事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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