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对话间传递出的信息两个人当然都懂。
梁纪业顿了顿,用一种相当怡然的姿态慢慢地笑了起来,一边悠悠说着“真麻烦啊你——”,一边再次靠了回去。
连陈安又偷偷摸了他大腿,他也少见地没有发作。
下车前,莫景天把梁母提前准备好的拐杖交给梁纪业,“有报警功能的,在厕所里摔倒了别忘了按铃啊。”
“等飞虎队来救吗?”
“是白车好不好!”
“好了,”梁纪业正色,“这几天我不去公司,有事马上打电话给我。”
“知道了,老板。”
陈安插着口袋站在一旁——他本来是想搀扶一下的,但偏偏梁纪业用拐杖用得极其自如,根本不需要他人帮手。
陈安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无趣地耸了耸肩,目光仍下意识地追随着前方渐行渐远的梁纪业。
三年时光匆匆而过,非但没有剥落这个人身上惯有的诸如冷静理性坚定进取等等光辉特质,反而更加增添了迷人的沉淀和卓越的把握。梁纪业从来都是大提琴一般的男人,散发着一种充满广度同深度的气质,能够轻易令人心生折服。此刻,他即使伤了一条腿,背影依然标致挺拔,丝毫无损于他的完美。
刚刚误会梁纪业可能要坐一辈子轮椅时,陈安其实并不是为之担心,他们这样的人是无论用什么方式都可以做到骄傲地活着的,但他仍觉得胸口火辣辣地痛。梁纪业遭受的所有痛苦——哪怕那痛苦仅仅是出自于陈安自己的想象——每一点一滴他都感同身受。
回到家,陈安先去洗了澡。
下了飞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一整天搞得紧紧张张,非常需要来个泡泡浴放松一下,可陈安在浴室里转了一圈最后只冲个凉就出来了。
“这么快?”梁纪业已经换了衣服,正抱着电脑躺在床上。
陈安面色一沉,“给你五分钟时间,把手头上的事结束。”
梁纪业看都不看他一眼,“陈先生,我伤的是脚,而不是脑。”
陈安哭笑不得,“你一定要急于展示你身残志坚?”
“成嘉通讯的经理报了份计划书上来,近期将和大公司谈新平台的应用问题,时间很紧。”
成嘉通讯就是四年前成胜收购的那间台湾手机公司,后来发展得相当不错。那时候正逢srt风潮涌来的前夕,大厂先下手为强,像成嘉这类的小厂子如果搞得快,就能抓住机遇在市场上分得一杯羹,甚至从此大展拳脚,如果搞得慢了则会彻底被人甩在后面,以后都没有再翻身的可能——真是这样的话,梁纪业则势必不会留下它。最紧要的时刻,居然是行宇闲置的一个3人开发小组带着半成熟的技术一起“跳槽”到了成嘉通讯。
待公司走上正轨,最开心的那个人反而是陈安,眉飞色舞地表示要私人派送利是给自己那三位前度员工。
梁纪业只是笑笑,转头就将5%的成嘉股份让渡书递了过来,言简意赅地交代道:“算你入股。”
5%的股份不可谓不大手笔,不过陈安接过那薄薄的几张纸后却着实怔住了,眨眨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语气仍有些不可置信:“你——给我钱?”
“暂时还不是钱,不过你可以拿它们来换钱,”梁纪业开玩笑似的拍拍他的肩膀,“最近成嘉的股价还不错。”
没想到陈安居然立刻打开了他的手,动作狠戾,表情甚至带着一点克制的厌恶。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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