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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削着木头,一边对自己说:「明天,明天她就会来了。」
天se已近h昏,手中的木雕尚未刻完,我把它放在空地,收拾好工具就回家了。
整整一个月过去,石头小山坚挺不倒,信封蒙了层沙尘。
妈妈见我这阵子郁郁寡欢,担忧地问我发生了什麽事。
我不好意思说明自己正在做的傻事,便编了个谎言,「我有个朋友转学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我有点难过。」
妈妈皱着眉头,yu言又止,然後她再次问了我,「真的没事?」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就是有点想念而已。」
妈妈张了张嘴,最後没说什麽,g起微笑,温柔地凝视着我。
那时的我并没有想到,才刚开学一个月,在这个时间点转学非常奇怪,也难怪妈妈一副踌躇,要说又不说话的样子。她一定很想了解我遇到什麽事情,却又不想强b我坦白,几个表情与言语背後,皆是用心良苦。
这就是妈妈对我的关怀。
次日,一成不变的日常被打破了。
木雕又不见了,不同於上次,我高兴极了。
有人来过!我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
接下来我又跑去确认信封的状况,信封没有被拿走,我的心情蓦然一沉。
到底是谁?会是她吗?
这时,我发现小山接近顶端之处,有块白石头。我顿时瞪大眼睛,目瞪口呆。
我在隧道里捡来的没有一块是白石头,通通都是灰、褐se,明显是有人特地取来调换。
白石头卡得颇深。
我蹲下身子,食指靠近白石头,轻轻按了几下。小山没有动静,看来还算稳固。我谨慎地把白石头ch0u出,上方两、三块石头沿小山的侧面,跌跌撞撞地滚落下来。
「啊!」我不惊叫了声,以为小山会崩塌一大半,结果什麽事也没有。
白石头整t扁平修长,像块板子,有一个侧面用黑笔──我推测是奇异笔──画上了宽扁的v字,整块石头看起来就像……信封!
我ch0u起信封,观察正反两面,心底浮现巨大的疑惑。
信封为横式信封,角落有一朵我亲手画的小花,v字形的封口处先是订了两根订书针,然後再贴上胶带。奇怪的是,信封没有任何拆开的痕迹。
那颗白石头是什麽意思?是不收我写的信,原封不动直接退回的意思?
不行,我不能气馁,我得瞧瞧信封里面怎麽了。
才刚打开封口我就愣住了。
天啊,今天是怎麽回事?一个接一个的新发现。
信纸是粉蓝se的,不是我原本的信纸!
我迫不及待拿出来看,上头写道:「最近有点事情要处理,b较麻烦,暂时不能来。还有,别叫我小nv鬼,真没礼貌。」
噗哧一声,我笑了出来。值了,一切都值得了。
不晓得她这封信是哪时候写的?什麽事要处理那麽多天?
不过,我更在意的是,那张信纸到底是怎麽进到信封里?我的信纸又是如何被取走?我用了两种防护,订书针被胶带包覆着,不可能不留痕迹地打开信封,最令我不敢置信的是,粉蓝信纸上面有被订书针穿过的小洞。
矛盾的si循环产生了。
粉蓝信纸要有小洞,就必须用订书机订,这代表信封曾被打开,再订上新的订书针,然而,信封在我打开之前却是完好如初。
这问题太过奥妙,我索x不想了。
回到家,我嘴里随意哼着旋律。
妈妈问我是不是遇到什麽好事,我点点头,说:「我交到一位好朋友。」
我和那位nv孩,其实还不熟,根本不能称得上是朋友,但她回了我的信,如果不打算理我,不可能特地去摆白石头。不管如何,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前进。
妈妈欣喜地说:「太好了,有空请人家来家里玩,妈妈也想认识认识你的好朋友。」
我心想还早得很呢,嘴上仍一口答应,毕竟,妈妈非常地高兴。这是我上小学以来,,立下约定。
「刚才都在讲我的事,轮到你分享了。」
有时候,筑幸都不会主动提自己的事,非要我开口,她才会回答。
筑幸手捏着裙摆,做个深呼x1,「也没什麽好讲的,你听了不要大惊小怪。」
她不晓得,她愈是打预防针,愈可能带来反效果。
停顿一会,她说:「我去演戏了。」
碰!碰!碰!碰!
脑袋里彷佛正经历一场大轰炸。
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紧抓筑幸的双手。
「筑幸,这是真的吗!你说你去演戏……真是太好了。」
我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但是,她的脸上却见不到一丝喜se。她双眼迅速飘动,视线乱晃,嘴巴要张不张,然後抿起嘴唇,看起来既恐惧又紧张。
「你怎
', ' ')('麽了?」
筑幸扭着手腕挣扎,我才後知後觉放开了手。
她小声嗫嚅道:「你刚才的表情很可怕,然後握得我手很痛,所以……」
闻言,我立刻盯向她垂於身t两侧的手掌。
娇柔的小手上散布了一条条红痕,红与白的映衬,十分吓人,令我胆颤心惊。
我做了什麽啊?这得施加多大的力,才会让手变得这麽红?
微微鞠躬,我毫不犹豫地说:「对不起。」
还记得以前爸爸曾说过,勇於认错、开口道歉,对某些人来说是很困难的。很明显,我不属於爸爸口中的「某些人」,可是,道歉之後呢?这部分,爸爸并没有告诉我。
此时,我亲身经历才懂得,希望得到对方原谅的等待时刻,是最煎熬的。
「我没事。」她说。
这句话一点也没有让我感到好受,我的心情、思绪陷入泥淖,愈想找寻出口宣泄,就沉得愈快,到最後,我的嘴巴被灌满了泥浆,无法发声。
我们沉默。你看我、我看你,纵然彼此发现对方的眼中藏着万千情绪,可谁也不说话。
双手cha在外套口袋,我si命攥紧拳头,骨头微微发疼,感觉像是到达爆裂的临界点。我想猛力痛揍个东西出气,却又担心筑幸看见我凶暴的样子,会更加讨厌我。
人与人的相处真的好难,我不过才拥有筑幸这麽一个亲密朋友,却因为一件小意外而头疼不已。
这真的是我要的吗?我问自己。
我一直很渴望有好朋友,托隧道的福,我结识了筑幸,我们一起度过许多美好的时光,这点无庸置疑。只是,我将几乎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筑幸一人身上,这是不是不太好呢?
或许,我该把她摆在和吴品轩他们相同的位置上。
我和吴品轩不算深交,也不算生疏,想聊的时候就聊,想一起玩的时候再一起玩,我们享有极大的自由,互不g涉,谁也不会因为缺少了谁而难过失落。
然而,当我想下定决心,把筑幸重新当作普通朋友时,内心深处却呢喃着,「不应该是这样子。」
我回忆起初次见到筑幸的时候,那时她被误认成nv鬼,我在她背後呼唤着她,她则头也不回地离去。
恍惚中,我默不作声迈开了脚步,把筑幸抛在身後。
她焦急地赶到我身边,轻声说:「你要走了?这麽快……我们还没聊到尽兴呢。」
我没有停下,脑袋里乱哄哄的,想早点回家休息,剩下的事明天再说吧。
我以为筑幸不会再跟过来,没想到,她张开双臂挡在我面前。
她拉着我右手的衣袖,低头说:「别这样。」
阖上双眼,左手轻轻抚0眼皮。睁开眼,眼睛泛起淡淡的酸涩。
「别怎样?」话一脱口,连我自己都吓一跳。简短的三个字,语气、情绪却异常地冰冷、生y。这真的是我讲的话?还是有人在c纵我呢?
我以为筑幸没听见,又问了一遍,「别怎样?」
「你没必要过度自责,我说没事就是没事,你故意不理我,我很难过。」
明明手被捏疼的是她,结果被安慰的反而是我。我还真是卑鄙无耻……听到筑幸再次亲口说自己没事,我就像即将在沙漠渴si之际,遇见了绿洲,瞬间获得解脱。
双脚有些无力,我盘腿坐在地上,手托着腮,缓缓说道:「真的非常抱歉,我。
为什麽我会知道?因为那个nv生有天见我好奇,问我要不要读看看。
我觉得ai来ai去、分手不分手的剧情不太x1引我,不过,书中对於x的描写,真的是看得让我血脉贲张。
我不晓得原来男生、nv生发生x行为时,不只是单纯的x器官jiaohe,居然有许多的姿势与动作,也不敢相信居然会有描写这种露骨的内容,还能进行贩售。
这无疑对我造成巨大的冲击,那些xa段落,令我情不自禁看了好几遍。看完之後,躺在床上,热烘烘的脑袋想像书中的内容,却想不出来什麽具t的形象。
总之,我对x一知半解,所以抱持着戒慎小心的态度,能不碰就不碰。
临别前,我穿上短k,套好衣服,这时,一只洁白的手,贴着我的右耳,自我的後方伸出来。
我受到惊吓,她提醒,「欸,我泳衣脱到一半,你可别转过来。」
本来我的情绪还没什麽大起伏,这下子却突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g嘛不穿好再来?」
她的嘴离我的耳朵很近,「就想吓吓你,看你反应怎麽样?你现在该不会在想,要偷偷找机会转身瞧一眼吧?」
她的身t似乎与我的後背时不时有接触。
「被你这样一说,我再想也不敢啊。」
「嗯,听起来,你的意志力还蛮坚定嘛。」
「说什麽呢,你今天怎麽那麽奇怪?」今天的筑幸该不会是别人假扮的吧?想到自己荒谬的念头,我
', ' ')('笑了出来。
她手指挠了挠我的脖子,「你笑什麽?」
随便找了个藉口,「我笑你撒了幼稚的谎,其实你穿好衣服了对吧?我要转过去了。」
筑幸低叫一声,我听到脚步离开的声音。
我没有动,直到她呼唤我。
「你真坏,用话来b我!」她抱怨。
「你才是,不穿好衣服就跑到我身後,不明白那样很危险吗?」
「我相信你呀。」
「事情总有意外。」
「我可以让意外降到非常非常低。」
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看错,筑幸刚才双眼好像变得很尖利。
返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筑幸今天的异常表现,是在委婉表达她喜欢我?
我并没有太过高看自己,只是,我和她十分亲密,加上她那逾越规矩的举动,不这样想都难。
想像着筑幸向我表白,我思虑再三,最後得出一个肯定的答案:我会接受。
不知道是否刚升上国一要巩固学业,又或者筑幸生日时,真的去向妈妈老实诉说内心感受,我这一年没有听到筑幸提到有去演戏。
然後,我毕业了。
那天礼拜五,妈妈特地请假来参加。
我在班上排,绝对会对她再次造成伤害。
令人心烦的事不只这一桩。
就在得知这个坏消息没多久,某天,我和筑幸逛完夜市回我家,就发现有个人一直尾随在我俩後面。
我认为是恰巧同路,不以为意,直到他停在我的租屋处外,我才意识到不对劲。可是,我没有马上找他理论,因为他还是有可能是在等其他租屋者。
这名尾随男後来又被我见到几次,我实在受不了,便鼓起勇气问他,「你好,请问你有什麽事吗?为什麽老是看到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
「我来找一个nv人,我有事找她。」他的国语讲得不流利,听得出他口中夹杂的是日语腔。仔细观察,他的年纪大概大了我一轮。
「那个nv人是你的谁?nv友吗?」
他愤慨道:「她背叛了我!」
我想起楼下的许小姐,她的私生活挺乱的,这个尾随男该不会是来向她报仇的吧?我该介入其中吗?还是放任不管?
但是,许小姐又和我住在同栋楼,万一这个男的是疯子,想要烧屋呢?
「可以请你告诉我你找的是谁吗?也许我能帮你。」必须知道他的目的才行。
男人突然拿出钱包,ch0u出两张台币一千块,这时,一张卡片从他的钱包掉出来。我捡起来一看,原来是日本的驾照,他叫大田春男。太好了!知道他的名字,也许就能顺藤0瓜,得到他更多的资料,或者藉此吓阻他。
他一脸不悦地ch0u回卡片,把那两千块塞到我手中,「钱给你,不要多管闲事。」
「我不需要你的钱,我们好好谈谈。」我想把钱还给他,他却迅速跨上机车。
「你什麽都不知道,真烦人。」语毕,他离开了。
既然没办法从他下手,那要不要提醒许小姐?应该不行,许小姐脾气很火爆且自恋,她ga0不好会觉得我是在戏弄她,或者对她有意思,倘若她信了,也可能莽撞地找尾随男单挑。
目前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静观其变。
用力划下一刀,「啧,这根报废了。」
筑幸从笔电的萤幕後探出头来,「怎麽啦?」
「我切的角度不对,这根派不上用场了。」
取出新的冰bang棍,截短、摩擦然後切角,居然又在同样的步骤出错。
烦si了,都是尾随男的事在困扰着我。
这件事我不能讲给筑幸听,好不容易她才带领我走出低cha0,我不可以再抛问题给她。
「你在想事情?」
她的话令我回过神来,「就是手指想放松一下,有些疲劳。」
「拍影片只是分外之事,千万不要把它看得太重。」
「哈哈,最近雕一雕,似乎又找回上瘾的感觉了。」
後来,尾随男不再出现,也许是放弃报复了。我无b庆幸当初没急着去找许小姐,有些事原来能自动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但让我意外的是,竟然换筑幸在苦恼了。
「华园,最近我妈妈总是避着我,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我该怎麽办?」
这问题很敏感,我小心翼翼地问:「你是指,阿姨可能有新对象?」
「是啊,你觉得我该怎麽办?」她随意r0u了柔头发,又把发丝甩开。
「你应该先问自己是怎麽想的?」
「我有点混乱,我把我爸爸的事跟你说好了。」
我只知道筑幸是被她妈妈一人抚养长大,却始终不清楚她爸爸的情况。
「我从来没见过我爸爸我爸妈曾经很甜蜜,甜蜜到我妈妈相信爸爸不可能会离开她。结果妈妈告诉爸爸她怀孕後,
', ' ')('爸爸没有和妈妈结婚,反倒消失得无影无踪,妈妈为了转换心情,就来台湾了。」
我惊讶,筑幸爸爸原来是个人渣!
「你恨你爸爸?」
「当然恨,但我的恨和妈妈相b是模糊的,我只是恨为什麽爸爸不负责任,让我没有父ai,而妈妈才是真的与爸爸相处过、付出过,她肯定伤得很重。」
「所以,你怕她又受伤?」
「对,」筑幸迟疑了一下,「但是,也许她这次碰到的是好对象,能伴她走一生,我不知道该怎麽办?」
「阿姨要不要交男友是她自己的事,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也会帮她盯紧那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要是真的不错,你能忍受你的家庭多出一个男人吗?」
她垂头丧气,「我觉得我会很难适应。」
「以前有没有男x追求过阿姨?」
她眼神一黯,突然不高兴地咬牙切齿道:「你问这个做什麽?」
看来筑幸很不想要她妈妈有对象,她才会这样发脾气。
我语调放缓,「假设阿姨以前都回绝其他人的追求,那她现在为什麽和那个男人有接触,你想不明白其中的重点吗?」
「哪有什麽重点,不就是她对现在这位b较喜欢而已?」
「不对,阿姨是有想过的,因为你现在已经长大了,足够自立自强,她可以放手了,所以,她才会在这个时刻愿意和那个男人多聊聊。」
她微张着嘴,似乎受到不小的冲击,「她本来可以早点拥有另一半的,却故意等到我长大才愿意去追求她自己的幸福?」
「没错,」我伸出两根手指,「nv人、母亲,阿姨身上有这两种身分,但她选择把母亲放在最优先的位置。」
这天晚上筑幸本来要回家,但我挽留了她,因为她听完我的话,不断在沉思。这样的状态,我不放心让她一个人骑车回家。
我们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叹口气,「华园,我理清我的想法了,我妈妈有对象我当然不反对,可是,我见过那男人,感觉真的很难让我喜欢,该怎麽办?」
「那就不要强迫自己喜欢,维持基本的礼貌就好。」我握住她的手。
「我还以为你会说做人不能光看表面。」
「是不能只看表面没错,但是,有些人的五官就恰巧是自己讨厌的类型,令人无法接受,这是自然而然产生的矛盾,只能依赖时间来化解。」
不过,时间也是一种最消极、羸弱的手段。我心想。
这阵子,筑幸和我可以说是暂时步入同居状态。是因为她想逃避现实才来到我家住,而不是她真的想迈入同居关系。
她还没有想到该怎麽面对她妈妈和那位陌生男人,所以她毅然决然把生活用品搬到我家,打算短期内不回去了。她有告知阿姨说要来我这里住一阵子,阿姨以为她想增进感情,也就没有反对。
我曾劝慰她,「照你所说,阿姨和那个男的只是在门口聊聊,从没进过屋。假如你在巷口见到他们,就马上离开,晚点再回家,也不要和阿姨提起这事,装做不知道就好。」
「唉,你不懂我的感受有多复杂。」
「我是不懂,但我认为你愈不回去,阿姨就愈可能愿意让他进家里,因为你不在,他们就没有顾虑了。」
我这番话确实触动了她,令她动摇,但她并未打消住在我这里的念头。我当然希望她住下来,这样我们两人相处的时间就更多了,可是,我并不希望她是为了逃避家人才来
然而,她即使待在我这里也无法平静,由於我不是外人,她时常毫不克制,将自己的烦躁爆发出来,甚至和我起争执。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没有向我道歉,而我也不会感到生气,因为我和她都清楚,她不是真的想要发火,而是情绪把她整个人ga0坏了。
她的难堪,我能包容。
承受着负面情绪,我当然不可能不受影响,只要没加班,回到家我就会打游戏,筑幸偶尔会跟我一起玩,通常这种时候,她就b较没空想到那些烦心事,整个人开心、jg神许多。
这可要归功於我选游戏选得好,要是选对战类x的游戏,就一定会有人输,使输家不高兴,选合作类型的游戏就万无一失了。
筑幸完全没有想回家的意思,直到她妈妈传简讯给她,希望她七天内回家,她才收拾东西,做好面对一切的心理建设。
她回去的当天,我就打电话给她,想说能成为她的心灵支柱,只可惜打不通。
隔天、後天,仍旧无法拨通筑幸的手机,我开始担心她,因为接受不了母亲的新对象而跑去做傻事。
夜晚,我到她家门口按门铃,没有人回应,从外侧的窗户看进去也是一片漆黑,没有点灯的迹象。难道母nv俩碰巧在这时候出门?
我该继续等?可是,万一有路人觉得我很奇怪,然後又没人能证实我不是可疑人物,那就糟糕了。
想了想,我决定再等半小时,等不到她们就先回家
', ' ')(',明晚再来。
一连几天都扑空,我便停止这种去她家盯梢的行为。
过了快三个礼拜,在我考虑是否要找警察帮忙时,筑幸传了封简讯,说我家的书桌ch0u屉里放着她家的钥匙,她请我去她家的客厅一趟。
正在外头吃晚饭的我,差点要打翻汤。这简讯也太有问题了,首先,我确认我的书桌ch0u屉没有她的钥匙,因为我今早上班前刚开过,其次,为什麽简讯只写去客厅,其他什麽都没写。
我立刻拨给她,她却没有接起来。
简讯可疑归可疑,但我总得先确认真假再说。我加快吞咽的速度,整个心思已然飘至家中。
站在书桌前,我毫不犹豫打开ch0u屉,没想到,钥匙竟然真的在里头。
我拿起那支钥匙时,手指微微发抖,筑幸来过我房间吗?她现在人到底在哪?我想得到答案。
我立刻骑车到她家,客厅的长桌上,贴着一张便利贴,旁边有一封信还有一个随身碟,信上写着「中野筑幸启」五个字,应该是某人写给筑幸的信。看完便利贴,我把这三样东西放进资料夹,迅速走出屋外,一个人待在空无一人的房屋,特别是现在筑幸母nv俩还行踪成谜,恐惧感的压迫令我吃不消。
回到家,我打开电脑,cha入随身碟,里面只有一个录音档。
我照着便利贴的指示,那封信,然後听完那份录音档。
便利贴上没提及顺序,实际上应该先听录音再读信,b较容易理解清楚。
但这些都无所谓了,我哭着找我的打火机以及铁盆,把便利贴与信封烧掉,并把录音档删掉。
这是筑幸给我的考验,她只剩下我一人可以依靠,她害怕我最後拒绝她的请求,她会心碎,才使用这些花招,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真心要永远陪在她身边。
情绪逐渐平复,我盯着铁盆里的灰烬,心情苦涩。我想对筑幸说:「你怎麽会不相信我,以为我会丢下你一个人呢?更何况,我本来有机会挽救……却因为我不够积极的态度,导致你遭逢巨变,就算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也无法弥补,你那小小的请求,我不可能拒绝。」
仔细想想,我的一生已经全都献给了筑幸,和她的相处并非事事如意,但凭我对她的ai恋,即便我是匹断腿的残马,我也会抱着不惜磨损骨r0u的意志,用拖的爬的赶到她身边。
当晚,我也不管明天还要上班,直接就骑车飙回故乡。
中途我休息了几次,避免长时间久坐与吹风影响到我的状态,我希望自己能够以最好的一面──不管生理、心理都是──去见筑幸。
抵达老家附近,由於骑了近六个小时的车,过於疲惫,我便去便利商店买了几个面包和饮料,找间汽车旅馆住宿。洗完澡,换了身衣服,一种舒爽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我躺在床上,浓浓的睡意使我睁不开眼皮……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多,退房时间是十二点,梳洗一下,用面包填饱肚子。我闭上双眼,回忆纸条的下一个指示。
接下来就是要等了,等待是很枯燥乏味的事,但为了筑幸,怎样都好。
我退房,前往此行的目的地──隧道。
机车在隧道内奔驰,从一头穿过另一头,没有看见任何人影。坐下来背靠墙壁,我随意乱瞄,发现当年的小石山还在,只是倒塌了,而那条彷佛我内心制约的红线,已经完全消失,连点红se痕迹都不留。
从中午等到下午再到晚上,还好我面包买得多,不然又要跑去买晚餐,很麻烦。不过,人t并非独独摄取营养,也会排泄,位於荒郊野外,紧急时刻,我只能向花花草草说声抱歉了。
晚上八点八分,不晓得是不是故意选在这个时刻,筑幸从我身後的隧道走了出来。
她流着眼泪,平静一笑,拥抱我,「你来了,我好高兴。我原本还不敢来的,我怕我连续几天等不到人,我会陷入绝望,没想到你这麽快就赶到!」
「我听了那录音……我觉得你应该要更相信我一点。」我语带埋怨,「我们从小就认识,中间分开好几年,ai情是不讲道理的东西,但我们没有选择别人,依然选择彼此,这证明了我们的羁绊丝毫没有断过,反而随着时间愈来愈坚固。」
「抱歉,华园,因为我在下决定前,一直在挣扎要不要放你离开会b较好,但最後我还是克服不了自己的自私,非常渴望你,渴望得不得了,不想和你分开。」
我抬头望夜空,轻舒一口气,手臂拥抱的力度又多了几分。嗅闻她的发香,我真切地感觉到我们的心合二为一。
过了一会,她轻轻推开我,我意犹未尽,执起她的手,朝她的手背一吻。
她撇过头掩饰她的害臊。
「接下来你有什麽安排?」
「先去祭拜叔叔阿姨,这次可要跟他们多说点话。」
「那你妈妈呢?」
「我找了个信任的亲戚,带她回日本了。」她的神情有些落寞,她接着又说,「超能力那件事,骗了你我
', ' ')('很抱歉。」
「没关系,我能谅解。」
她叹息,「b起我的虚伪,还是你当年向我展示的魔法,显得既真诚又有意义。」
「筑幸,你没必要耿耿於怀,你对我说谎,那个谎也成为了我人生的一部分。没有人是完美的,我很高兴你向我坦承你那些不光彩的部分。」
我载着筑幸到她停放汽车的地方。汽车太大,无法进到隧道附近,只能放在外头。
「我们现在要g嘛呢?」我问她。
「跟我一起睡呀,这几天我都一个人跑去住汽车旅馆,很寂寞的,有你在总算能安心许多。」
我怜ai地00她的头,瞥了眼我的机车,「这下子,机车倒变得挺碍事的。」
我们决定先回我老家放机车,再开车去旅馆。
打开铁门,将机车牵进屋内时,我颇为感慨。明明有家,却要去住外头的旅馆。
虽然我没有卖掉这栋住宅,只是清掉部分的物品而已,但是,爸爸火葬後,我就再也没回来过,现在肯定许多地方都积了不少灰尘,不适合居住。
我的意识缓缓苏醒。
「呃──」我不自觉发出一些sheny1n声,手也跟着抬起来想伸懒腰。
咚!身旁发出挺大的声响,我瞬间清醒并睁开双眼,原来是我的手撞到床头柜。老家或台北的租屋处,我都没有在摆床头柜,所以手有一定的范围可以活动,不用担心撞到。
我抚着右手手背,泛红处正隐隐作痛。
转头一瞥,筑幸正盯着我瞧,「你早就醒了?」
「对啊,这种时候睡太久感觉会很浪费。你没事吧?」
「我没事。」
看着她略微泛红的双眼,我犹豫一会,开口,「筑幸,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我怕你没想清……」
她用手指捏住我的嘴巴,「华园,我不愿意这麽想,可是,你是不是反悔了?」
我笑了笑,00她的头和眉眼,「我怎麽会反悔?我只怕你後悔,对我来说,你b我还要重要,我不希望你到最後一刻才发现这不是你要的。」
「我确定这是我要的,你以後别再劝我了,再劝我,我会很头疼。我其实也很煎熬,所以接下来可没时间拖拖拉拉、反反覆覆,必须勇往直前。」她开玩笑地说,却隐含深意。
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们去吃个早餐吧,吃完就去看爸妈。」
我们没有买任何供品,只用买来的矿泉水浇sh毛巾,好好擦乾净墓碑。
墓碑与之前不同,上头并列了我父母的名字。爸妈虽然一个是火葬,另一个是土葬,但我还是在爸爸的丧事结束後,把爸爸的骨灰坛埋进了妈妈的墓中。
我们向他们下跪,各自倾诉心中的话语。
我不晓得筑幸向她们说了什麽,而我除了讲述生活近况,也只能不断对他们道歉。希望下辈子再和爸妈当一家人,然後能够与爸爸和解,那就太好了,这是我的一个渺小心愿。
筑幸闭上双眼,还没有说完话,我站起身来,拿起毛巾又擦拭了墓碑。
墓碑很冰凉,我的视线往下,像是要洞穿碑石的底座,目睹到那骨灰坛与棺材。
「华园,你在g嘛?」
「我在向爸妈好好道别,顺便祈祷我们大家都不寂寞。」
祭拜完,我载筑幸回我的老家。她说下一个地点用汽车无法到达,要把汽车暂时停放在我家里,换我那台机车上场。
给筑幸一顶备用安全帽。
我以为她要坐在後座,不料,她却拉了拉我的衣袖,要我让给她驾驶。
「接着要去哪?」我问。
「找个好地方玩玩,结束之後就要认真g活了。」
她神秘一笑,结果目的地却是我俩无b熟悉之处。
「原来是这条小溪,」我蹲下,观察着水流与小虾小鱼,「这麽多年了,还是跟以前一样乾净,真好。」
虽然没有任何惊喜感,但是,怀念之情却不停涌现。
我刚脱下鞋袜,筑幸轻推我一把,我的脚掌便往前踏入水中。
孩童时代,仅仅是这麽一条小溪,就大到足以承载我们的一切,然而现在回来一瞧,却觉得「就区区这样吗?我印象中应该还要更宽点吧。」
我牵着筑幸的手,在溪中逆流而上,实际走一遍,我发现小溪没有什麽变化,会认为溪流「缩水」,是因为我们已经长大。眼界大了,有些曾经的美好却仍在原地逗留,被我们甩在身後。
「真不敢相信,以前我们还换泳衣泳k下水,现在想起来好羞耻。」她摀住脸,从手指的缝隙中偷看我。
「我倒是觉得挺好玩的,你不是还不肯换衣服,一路穿着泳衣到凉亭吗?而且还在没换好衣服时,就跑去闹我。」
「哇!别说了别说了,好丢脸。」她拍了我几下,用手捧起水泼我。
「喂,衣服会sh啦。」
「sh了之後回家再换就好了,你不玩
', ' ')('一下水吗?」
我无奈笑道:「有什麽好玩的,泼来泼去最後很空虚耶。」
「是吗?」她用力朝我泼了好几的大水花。
我被她g起兴致,不甘示弱猛力回击。她的头发全都sh了,像海草一样,变得又塌又扁,许多发丝紧贴在脸庞,看起来有些狼狈。
「泼完确实很空虚,但是,泼人的这个过程,看到对方b自己还要惨兮兮,就会莫名地愉快。」我捏捏她的双颊,给她一个挑衅的眼神。
「没关系,算你狠,筑幸双手包住某个东西,伸到我眼前,「哈哈,看我带了什麽来。」
我将她如同花瓣的手掌拨开,里面是一艘小木船。
「这是哪来的?」
「从你房间那袋木船内随便拿一艘呀,我猜你平时不会闲到清点数量吧,计画大成功!」
「你拿这艘船要g嘛?」
她手肘顶了顶我,「别装傻了你,船还能g嘛?」
我的确不晓得她要做什麽。
她走到放在树下的背包旁,从里面取出一把剪刀和一包黏土。
太明显了。
「太明显了。」我脑袋刚想到那句话,嘴巴就说了出来。
「是啊,我要再挑战最後一次。」
我疑惑,「在水潭玩耍的时候,你不是这不是你追求的,所以选择放弃吗?」
「是啊,不过,我後来去日本,每次坐在河畔,总会想起木船翻覆的画面。我突然觉得很不甘心,认为那时候不该放弃,现在终於有机会填满我内心的小空洞了。」
「你打算试到成功?」
「怎麽可能,那样就没意义啦,就一次,一次决胜负。」她挺了挺x,视线往斜上方四十五度角看去,「失败的话,我会完完整整接受这点小遗憾。」
都挂念那麽多年,会是小遗憾吗?还是说,她怕我认为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何必认真看待,所以才故意说是小遗憾?又或者,我当年为她雕了那麽多木船,以及替她做了无数遍测试,她最後却选择放弃,感到对不起我?
即便我们相识、相处很多年,我依然无法百分百了解筑幸的一切,在逐渐理解她的同时,我也从她身上发现到更多未知的部分。
但我不是个擅长去挖掘他人内心的人,所以有些事情我都後知後觉。有时我会感到很懊悔,就像现在这个时候。
筑为黏土塑形的神情非常专注,如同虔诚的教徒把一生都奉献给信仰,她把自己的情感彻底地r0u了进去。
她把捏好的黏土人偶安放在木船中,朝我灿烂一笑。
也许这是最後一个能够改变筑幸的契机,倘若真有神明,祂绝对会让筑幸一遍就成功。
她左手拿着木船,右手紧牵着我。我们手掌贴合,十指交扣,我能感受到她掌心传来一颤一颤的心跳。
她大喊「三、二、一」,把小船放至溪流……
我坐在凉亭中,手揽筑幸的肩,脑海里仍回想着刚刚发生的情景。
整个过程堪称顺利,木船一路过关斩将,经过好几个颠颇的坎,随着地形一次又一次平稳地往下滑落,然而就在最後一个小坡,木船却离奇地倒栽葱。
我不敢想像筑幸会有多失望,当我说要去替她捡船,她却拉住我的手,「不要捡,就让它留在那里吧。」她的语调软嚅,听起来有点像是在恳求。
船倒盖在水面愈漂愈远,而那只黏土人偶想必掉进了水里。
船就算了,黏土可不能坐视不管,我刚挪动脚步,她便轻揪住我耳边,故作生气地说:「黏土我处理好了,那种东西会影响水质,我怎麽可能不知道!」语毕,她把那个被水沾sh的人偶拿到我眼前摇晃,然後放到我手中。
触感不太好,有点恶心,我从背包取出个小塑胶袋,赶紧把它扔进去。
「你看起来好像并不沮丧?」我想,我还是习惯直来直往问别人的内心话,拐弯抹角不是我的风格。
「挺沮丧的,只是没时间让我去哀愁了,在开始下一个阶段之前,我们去凉亭坐坐吧。」
她戳戳我的脸颊,「你又在想什麽呢?想刚刚那艘小船失败的事?」
筑幸懂我,一下子就被她看出来,我尴尬地抓了抓头。
「就是件小事,你就为了想它想到出神哦?」她笑我。
「才不是件小事,这里代表着我们的过去与童年,你希望能做个好的收尾,不留遗憾,才特地来一趟,做最後一次挑战不是吗?」
她沉默,眉眼低垂,双唇紧抿。
「你对自己太严苛了,心情不好却想要装作没事。」我叹气。
「我哪有……」
「我啊,小时候接触木雕,就梦想未来成为一名木雕师傅,既符合兴趣又能靠木雕专钱。我当然也有想过行侠仗义那种不切实际的事,但那终究只是幻想,唯有木雕师傅这个目标,让我一直努力不懈。」
筑幸握住我的手,「嗯,看得出来,木雕节就是最好的证明
', ' ')('。」
「你说得没错,可是,努力并不等於收获,不当社会底层的小螺丝,想要另批蹊径,那得要ch0u中上上签才行,阿姨从小就想要让你当演员,也是同个道理。」
她闷闷应了声。
「我没有向公司请假就跑来找你,昨天老板、同事就像催命符般,打了好多通电话给我,」左手握拳,槌了下木头椅面,「我总会想,遗憾到底有什麽意义,但想再多也没用,遗憾永远都存在,它是人的一生不可或缺的东西。」
「这种事,任何人都知道啦。」她用鞋尖踢我的鞋侧。
「我不是要你接受遗憾,」我也用鞋尖顶她的鞋子,「仔细想想,我们两人也是经历过大大小小的遗憾才变成现在的样子,如果全然否定遗憾,那就像是在否定我们走过的路。我对自己的某些过去感到讨厌,但我不会想要抹掉那些过往。」
筑幸把头靠在我肩膀,她嘟囔,「可恶,竟然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让人心动的话……」
我不禁莞尔,就假装没听到吧,不然她又要害羞了。
回到老家,第一件事就是戴上口罩,拿起j毛掸子和扫把,将我们要使用的房间打扫一下,至少不要全部的地方都布满灰尘。
我和筑幸从她的车上取下好几个大提袋,拿到房间里来放。
「好啦,我们caithbird要开始执行最庞大的企画了!」她兴冲冲地说。
「所以我们有要拍影片,上传到频道?」
「怎麽可能,」她摇摇头,笑我思虑不周、太天真,「你这个家已经断水断电,录影机不充电根本没办法录完我们全部的过程,更何况,我们要做的事不适合录影呀。」
筑幸递给我一张纸,上头有好几个数字、实虚线,原来是摺纸的步骤说明。
「只摺两种造型,小猫和小鸟,数量是一b一哦。」她叮嘱。
「是猫和鸟啊,没想到你这麽浪漫,还特别挑这两个动物。」
「这是我们的重头戏,当然要别具意义,不能平庸。」说完,她戴好手套,打开大提袋,从里头倒出大量的钞票,「让我们一起把这些钱钱送回去吧。」
由於纸钞是长方形,不是一般摺纸用的正方形,所以筑幸已事先处理好,将两张钞票的长边用胶带黏一圈接起来。虽然这麽做并不能变成完美的正方形,但也相当接近了。
我提议,「既然如此,我觉得除了小猫小鸟,我们也摺ai心,多加这一个种类怎麽样?」
倒完一袋,她开始倒第二袋,「ai心啊,感觉很bang,可是我不会摺耶。」
「没关系,我教你啊。我乾脆也别看这说明书,你亲手教我好了,如何?」
筑幸轻哂,「好,你先戴上手套,小心别让指纹印在手套外侧。」
正要戴手套,公司又打来电话,为了不要让公司的人以为我失踪,到时候报警,我骗了同事,说我去找朋友玩时,突然发烧,所以就在朋友家休息,要请几天病假。
一gu烦躁又缠绕着我,我哼了声,甩开杂念,戴好手套,正式开工了。
我和筑幸用较慢的速度,互相摺一遍给对方看。
「你这ai心好难哦」、「你的小猫太复杂了吧。」
我们同时间抱怨对方教的摺纸摺法太麻烦。
「嗯,看来要摺特定造型,就得忍受这苦头才行。」她感慨。
我深深认同。
我们千辛万苦摺好半袋纸钞,手表上的时针不知不觉跑过了三个数字。
「天啊,这也太枯燥乏味了,重复的过程……我都快变成机器人了。」我呈大字型躺在纸钞包围的海洋中,满是疲惫,往筑幸看去,她的表情告诉我,显然她也不好受。
「其实我挺讨厌摺纸。」她胡乱甩了甩她的发丝後,也躺了下来。
咦!我还真没听过有人说自己讨厌摺纸。摺纸这行为很单纯,就跟着se相同,做久了可能会烦躁,但不至於会感到讨厌,我是这麽想的。
「接触到摺纸,就会不由得想起郑元君,哼,真气人。」筑幸鼓起嘴瞪着天花板,此刻的她幼稚得像小孩子,十分可ai。
「那都国中的事了,」我挪动身子靠近她,g着她的手臂,「要不是你的录音档有提到她,我差点就要忘记她是谁,你真的没有必要吃她的醋。」
「差点就要忘记,就代表没有忘记,我还记得你当初提到她的时候,可是笑眯眯的。」
「她是我刚上国中时认识的好朋友嘛,当然很开心啊,我看我们俩都没jg神继续摺了,不如去吃午饭,你觉得呢?都过十二点了。」
筑幸见进度缓慢,想要在努力一会,但是,她看了眼平舖在四周的钞票後,就举起双手投降,乖乖跟我去吃饭了。
我们摺纸的速度并不快,不过,今年的病假额度还剩蛮多,慢一点也没关系,因为在我来见筑幸之前,今年我可是尚未请过假。
「你不专心吃饭,又在想什麽?」筑幸左手捏了捏我的肩膀
', ' ')('和上手臂。
「没啦,就是在想怎麽样加快摺纸的速度,我觉得我尽力了,难以想像还有什麽进步空间。」
筑幸哈哈大笑,「你少来,你才不会为这种事情钻牛角尖,你会烦恼的都是感情、人情债那种东西,不过,慢慢摺不也挺好,我们相处的时间就能够多一些了。」
唉呀,果然瞒不过她,一瞬间就判断出我说谎。尽管我脑袋刚刚想的是请假,但我会回到故乡来找筑幸,不也正是受到感情的驱使?
就像她在录音中说的,「你把情感看得太重,连不该由你承担的东西,你都会自动自发地扛起……」
我们花了五天多,将八大袋的钞票都摺好,又用半天时间,把电池装填进筑幸事先买好的小型七彩闪光灯。
打开开关,测试闪光灯有无瑕疵或损坏的时候,那七彩的光芒,自然让我想起当年筑幸闪耀七彩泪光的情景,那时候我们也将初吻献给对方,然而,当时有多少的感动,如今就转化成多少的感伤。
筑幸准备的七彩灯恰好是水滴形状,简直就是在象徵泪水,真不晓得她是无心还是刻意挑的。
「别发呆了,赶快帮我把东西收一收。」筑幸催促。
但我们的时间其实绰绰有余,所以她嘴上是那麽说,实际的动作却一点也没加快。
将小灯和摺纸收进提袋,我们开车前往台北,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会换人驾驶,避免某一人太过疲惫。
到达台北时已是下午,我们随意挑了家小餐厅用餐,享用完我们就直接找了家汽车旅馆住。
我们累坏了,很快就睡着了。在意识消失之前,我脑海不断呐喊「我受够汽车旅馆了!」
我们住的汽车旅馆品质并不差,睡起来也舒服,但是,在老家摺纸的那阵子,我们天天都去汽车旅馆,汽车旅馆再怎麽bang,都没有家的那种归属感,这让我的内心不踏实。
隔天我们朝台北的至高之星大楼前进,车子停在附近的停车场後,便四处游玩闲逛,到了半夜一点,我们才回到车内。
直到此刻,我才真切感受到紧张的情绪,心跳加速。
「筑幸,你真的能带我们上去吧?至高之星可是有五百公尺高啊。」我忐忑。
她自信道:「放心啦,我的能力要这样远距离移动,只有一个必要条件,那就是知道目的地的准确位置。」
「你去过顶楼?」
她摇头。
「那这样不就没办法了?」
她伸出食指左右摇动,「你知道吗?至高之星的顶楼最近已经开放让游客观光了,有人在网路上传当时参观的影片,所以,位置的资讯不就到手了吗?」
我将她一缕随意飘动的发丝拨到耳後,「你要移动我们两人,还有那些摺纸及小灯,会不会负荷太重?」
「不会,毕竟我从认识你的时候,就在使用这能力了,所谓的超能力跟其他活动一样,只要练习就能够逐渐提升。」
我仍然有点担忧,要从零的高度瞬间爬升到五百公尺的高空,怎麽想都不是件轻松的事。
「等一下你要放轻松,当我数完一二三,我们就会开始转移,过程大约会经过两到三秒,脑袋什麽都不要想,否则抵达时可能会头晕。」她这麽一叮嘱,我反而不能放空了。
「还是我来数吧,」我要求,她同意了,「一、二、三。」
我上一秒还盯着窗外的街道,下一秒整个身t却融入黑夜里,我脚步尚未站稳,高空的强风吹得往一边倒,筑幸赶紧将我抱住往後拉。
我讶异,她的力气怎麽突然变得b以前大好多。
转过身,她的表情又惊又无助,「很抱歉,没有让你多了解这里的情况,你差点就要……」
我拥抱她,安慰她,目光投向斜上方,原来我们的位置已经在观景的栏杆外,难怪这麽危险。
望着至高之星高耸入云的塔尖,走到这一步,就只剩下做好心理准备了。
情不自禁地深吻後,我们凝视着彼此,强烈地想将对方的模样完整刻印在心底。筑幸的双眼像拧开的水龙头,源源不绝地涌出泪水。
她摀着嘴,低声呢喃对不起、抱歉……
但我一点也没有怪她的意思,可以的话,我希望我能够背负她所有的不安与伤痛。
我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我习惯直来直往。
「筑幸,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不管变成什麽样,我都会依然喜欢你的。最後,就让我再为你施展一次魔法吧!」
很多年前,一名男孩跟nv孩说:「我可以让眼泪往上方流。」
为了nv孩,男孩即便没有超能力,也努力施展出魔法。他倒立,任凭眼泪流出,他笑道:「看,眼泪真的往我的上方流了。」nv孩也笑了。
筑幸开怀大笑,「这次我要和你一起施魔法!」我终於又让她笑了。
这应该是最佳的时机,我从口袋掏出小盒,让筑幸瞧瞧我订制的钻戒。
她看见戒
', ' ')('指内部的雕刻,笑得合不拢嘴,但是,我为她戴上戒指时,她却露出一抹寂寥的笑容。
鸟儿带着猫登上云颠,然後牠将收起羽翼,和猫一同坠入深渊。
我们紧紧贴着彼此相拥,做了个深呼x1,我们能感受到对方身t的动作与心跳。一样是数三声,我们头朝下往外跳。
筑幸使用超能力,让摺纸、七彩小灯维持和我们相同的下坠速度,围绕在我们四周。这一幕,既神奇又yan丽,小灯让我们的泪水化作七彩的泪光,我们两人一起施展了魔法。
回想起在来台北的路途中,筑幸对我提到「心中」这个词。
「华园,在日本,心中这个词指的是,恋人们为了证明ai情的永恒而赴si,据说若是一同殉情,来世则可以结为连理。我们这一生留下来的只有苦痛,那麽来生定能幸福、甜美地相恋吧。」
我注视筑幸被泪光点缀的笑脸,感到无b地心满意足。
有一种感情名为筑幸,那是独属於我对筑幸的痴迷与ai恋。
然而,看到地面离我们愈来愈近,我倏忽感到一阵晕眩,耳畔似乎听到筑幸说:「我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你si,戒指我不能收,不然摔坏的话多可惜。」
视野转换,台北家里的那床棉被竟映入我的眼帘。
──放心啦,我的能力要这样远距离移动,只有一个必要条件,那就是知道目的地的准确位置。
才刚想起这句话,我的眼前便陷入黑暗的泥淖……
「先生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有,这是我的证件,然後我的预约编号是……」
「好,没问题,我们这就请人带您过去。」
这是一家装潢颇有格调,评价良好的餐厅。
坐在包厢里,我静静等待着,大约过了十分钟,门被打开了。
「华园,你没等太久吧?工作都还好吗?」
「我也才刚到,工作没什麽问题。」面对堂姊的关心,我感到疲於应付。
「是吗?我是怕同事对你不好。」
「怎麽可能?你别开玩笑了。」我只不过是上周,无意间向堂姊提到同事出错,导致我要跟着加班,她怎麽就会联想到同事对我不好呢?
堂姊的关心有点太沉重且奇怪了……也好,反正我今天约她来也是想把话说开。
「先点菜吧。」她说。
看着一道道的佳肴端上桌,心情不禁变得雀跃。
享用美食,与谈得来的人聊着能够共鸣的话题,是种幸福。
和堂姊用餐我其实很高兴,但是,她时不时投s过来的眼神、动作及言语,都流露着ai意,我实在难以招架。
菜肴都吃得差不多,闲话家常也该结束了。
「丽馨,我很感谢你这两年的陪伴,但我还是没办法和你交往。」
堂姊仍面带微笑,「你今天请我来,不是想让我留下美好的回忆,而是想要亲口拒绝我?」
「丽馨,你的身边也不乏有好的男x,没必要吊si在我这棵树上,」嘴里莫名涌起一gu苦涩感,「但我今天不只是来拒绝你,而是想问你事情。」
「什麽事?」
「两年前,我从床上醒来,我忘了所有人,忘了自己,手机放在床旁边的地板上,捡起来一看,却像是被狠狠摔过,坏得无法使用。我慌张得无法自理,躺在床上不知所措,後来是你帮助了我,我至今对你仍旧非常感激。」
堂姊静静喝着汤,虽然她的视线放在汤碗中,但我知道她正在专心听。
「我一直都有个疑问,为什麽你刚好就在我失忆的那一天来找我,真的有那麽巧吗?还是说有人给过你指示,要你来找我?」
我也喝口汤,掩饰自己的紧张情绪。
「最近,我脑海中偶尔会浮现出一个nv孩的身影,我以前是不是有位nv朋友呢?」
「你过去的私生活我怎麽会清楚?」她冷淡地说,「你今天就别请我了,这顿我会付一半。」
「多少钱?」她站起身走过来,拿出钱包,想要取钱给我。
我推辞,她则坚持要付,你来我往之下,我看见她钱包内有个钻戒,戒指内侧好像雕着什麽。我好奇地拿起来看,原来是一只小猫和小鸟。
「丽馨,你要结婚啦?」不然,怎麽会有钻戒?
她神se慌张地夺回戒指,转瞬便怒气腾腾瞪了我,说:「不关你的事!」
堂姊和我僵持着,你看我、我看你,气氛变得很差。
我在团t活动中,永远不是出风头、带动参与者情绪的那位,面对这种情形,我自然也不晓得该怎麽办?
既然场面这麽糟,也不怕堂姊对我更不满,我就大胆问一个我一直不敢问的问题吧。
「丽馨,我刚失忆时,你帮我整理东西,希望我能够早日恢复记忆……你有没有把一些我该知道的东西藏起来?」
她眼睛在极短的时间内睁大,然後恢复原状,嘴唇则
', ' ')('是稍稍抿紧。
或许是知道自己继续装作不知道也没用,堂姊皱起眉头,神情凛然地说:「这都是为了你好。」
尽管我内心紊乱,表面上,我仍保持平静道:「为了我好,就该把一切都坦白。」
她沉默不语盯着我瞧,好一会儿,才走出包厢的门。
为什麽不能说呢?
我的nv朋友离开了我吗?是为什麽离开?
堂姊走出包厢前流下的泪水,令我非常心痛,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并非来源於堂姊,而是我想不起来的某个人,会是谁?是我那位无缘再见的nv朋友吗?可是,答案,我已经无从得知了。
〈中野稚子留给中野筑幸的信〉
筑幸。
当你在玄关的鞋柜拿到这封信,并打开时,请你不要走动,留在原地把信好好看完,家里出了状况,我有义务告诉你发生了什麽事。
但是,请你务必保持冷静,不要冲动,一定要保持冷静。
在客厅中有一具男x屍t,他正是前阵子和我在家门口聊天的男x,名叫大田春男,他是被我给绞杀的。请你继续读下去,在读完前,不要移动。
他出现的时候,你总是闪得远远的,所以你可能不晓得他是日本人,正因为他是日本人才导致了惨剧发生。
某一天,他在路上遇到我,他很有礼貌地向我搭话,问我是不是魔法杀手主唱飞羽的妈妈。我时常出席你们的活动,所以我不疑有他,认为他就是个单纯的粉丝。
能在台湾遇见你的粉丝,我自然很高兴,虽然你并不是全心喜ai偶像的工作,但有人曾经喜ai过你的表演,这代表你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大田的确是你的粉丝,然而他却是因为一己之私,想要来破坏我们平静的生活。
我时不时会在路上碰到他我想,他肯定做过相当的调查与准备,以致於某次他在我刚踏出家门时,来到我们家门口,我也以为是他恰巧经过。
当然,我还是有最後一层防备心,所以我并未邀请过他到家里坐坐。
可能他忍不下去了,终於,有一天他给我看了几张照片。
照片的内容是你深夜驾车去黑木的家,以及和黑木先後到同一家饭店等,非常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误解。
大田跟我说,照片是突然从网路中爆出来的,日本已经有一小部分的网站在讨论这消息的真伪。他没办法接受你向黑木出卖r0ut,觉得被偶像彻底背叛了,所以想找你报复。
他拚命地搜寻,想知道你不当偶像後,到底去了哪里,结果他从你任职的影片工作室,找到有关於你的影片,确定你人在台湾,就立刻追了过来。
我问他,他丢这些照片的用意是什麽?
大田说想要见你一面,跟你做朋友。他要我先做好准备,因为他很快就会变成我的nv婿了。面对他y邪的笑容,我感到恐惧又愤怒。
黑木的事,只有我们母nv俩知道真相有多麽不堪,一切都是妈妈我对不起你。好不容易能够忘掉那些恶梦来台湾,我不能够再让其他人害了你。
所以,我假借邀请他来家中,便趁机杀害了他。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也在我的房间里自杀了,妈妈不想去坐牢……
不想坐牢,却选择si亡,很蠢对吧?希望你以後不要成为像我一样的人。
你不用来见我最後一面,我并不想让你看见我的si状,那样太过残忍。你唯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把信藏好,打电话报警。
你要装作没看过这封信,其他就照着警方的程序走就没事了。
我ai你,尽管我ai你的方式不见得让你愉快,不见得让你能接受,但我希望你能明白,那些都是出自於我的母ai。
中野稚子。
〈中野筑幸留给陆华园的录音〉
华园,谢谢你愿意照着我的指示做,并取得这份录音档。
这个录音并不是恶作剧,相反地,整份录音充满了我想要对你说的话。
我知道,你在我回家之後,由於好几天打不通我的电话,所以有跑来我家按门铃,确认我的情况。
为什麽我会知道?因为我就待在屋内,只是我没有去应门。
听到这你千万别生气,这是有原因的,我遭遇了难以置信的不幸。
原本我以为妈妈传简讯叫我回家,是要告诉我她有新对象了,没想到,我回到家却发现一男一nv两具屍t。
nv的是我妈妈,男的名叫大田春男,具t的来龙去脉,妈妈的信中已经写得很清楚,我就不再重复说了。
我没有完全按照妈妈的指示做,而是处理掉大田的屍t後再报警,妈妈被确认为自杀後,我为她进行了火葬。
这也就是我这阵子失去联系的原因。
而这份录音之所以会存在,是因为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但是,在说出我的请求之前,我想要把我对你的感情好好地对你倾诉,有些事也想向你坦白,
', ' ')('不然,之後就没机会再说了。
还是从头说起吧,我会挑我印象还深刻的事来说。
初次的相遇是在隧道,当时,我真的很害怕,b我表面看起来还害怕。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专属於我的宁静之处,没想到一群男生就像侵略者般闯进来。
男生们喊着nv鬼逃跑後,你回来找我,我其实并不高兴,我不是个乐於分享的人,我不想把隧道交给任何人。
当你说你b我早还发现这个隧道,我是带着生气、不甘及惶恐的心情离开的。我不能确定你是怎样的人,不敢轻易和你做朋友,我忍了好一阵子不去隧道,直到我看见你留下来的那封信,我才决定尝试跟你接触。
虽然我想和你接触,但我的意愿并不算高,所以我便草草写了几句话来回信,把信封藏起来,然後用白石头作为提示,颇有刁难你的意味。我想说,你要是没发现也没关系,一切全凭天意。
你拿走了白石头,代表你成功找到那封信,我才终於真正想再和你见面,否则,我原本已经打算不再去隧道了。
不过,即便见面,我也没想过会和你深交。改变我的契机是,你主动向我分享你平时的生活点滴,我从中发现你并没有很融入班上,有点像是边缘人。
我暗自窃喜,这样的孩子才适合隧道这个静谧的场所,而且,如果我和你成为要好的朋友的话,你肯定就愈来愈难离开我,因为你的内心一定很渴望有那麽一位懂你的同龄人存在。
听到我这番话,我在你心中的形象应该幻灭了吧。事实上,我就是个自私的人,我曾跟你说过,同学知道我拍过广告,所以时常围在我身边,这掺杂着谎言。
他们的确很想找我攀谈,但也仅限於刚开学的两周内,可能是他们腻了吧,随後我身上就不再有特殊光环,变成班上普普通通的一员。
为什麽我会挑隧道这种y暗的地方作为秘密基地?
自然是因为我也不是擅长交朋友的孩子,个x内向又喜欢独处,所以一发觉你跟我是同类,我无b欣喜,立刻就决定这辈子要把你绑在我身边,而看见你木雕的才华後,这个想法就变得更加强烈。
别忘了,在我们认识前,我就十分欣赏你放在隧道中的木雕了。
小学生到底懂不懂真ai,众说纷纭。我自己认为,这得看每一个孩子的情况来断定,就我而言,当时对你产生的应该是占有慾,没有半点ai意。
三年级下学期,还记得你送我一个猫和鸟的木雕吗?那个木雕我非常喜ai,至今仍被我视为珍宝。
那时候,你跟我说创作缘由是一只黑猫被困在水井,彷佛可悲的囚犯,要是有只鸟来救牠就好了,接着我便说我是鸟,而你是猫,你显得有点不满。
在你的回忆里,那可能是件趣事,可我却是在想,你最好的朋友永远是我,就像受困的猫渴望鸟来救牠,你这只猫也别想逃离我这只鸟身边。
小学三年级的我,就有如此复杂、稍嫌扭曲的心理,实在是……
讲到这里,我心底开始涌出对自己的鄙视与厌恶,可是,这些都必须向你坦白才行,我不希望你被我蒙在鼓里,最後糊里糊涂地答应我的请求。
真的很抱歉,我想停止几分钟调整情绪,希望你能稍等。
不知道你是跳过这段空白,还是专心地等,总之谢谢你还愿意听下去。
接下来的话听起来可能有点像辩解,但我还是要解释清楚。
前面虽然讲到我对你抱持着偏执的心思,想要在朋友的关系上独占你,可是,这不代表我不真诚,我是真的喜欢你这个好朋友,才会约你去溪边玩。
我的一言一行,全都是出於真心,没有任何演技。
我只不过是在我们友情中,无法满足地想要拥有更深一层的羁绊,我想,这应该不算是罪大恶极的事吧?
而且我认为你是猫,其实也是出自於我对你的欣赏与羡慕。
我当时有说:「猫也很好呀,牠能在大街小巷内穿梭,鸟却不行,太窄的地方根本没法飞。」这是在暗暗嘲讽我自己。
我被妈妈强迫演戏,虽说拍戏的过程也不乏快乐,可那真的是我想要的吗?我始终没想明白。
後来妈妈更是着了魔,我表现不好就抓着我的肩膀,b我正视她,对我怒骂,甚至动手处罚我……我变得迷惘,ga0不清楚演戏这件事有什麽意义?
妈妈想演的话,为什麽不自己去演?我问自己。
所以我很羡慕你的家庭,因为我去过你家几次,知道阿姨是多麽温柔宽厚的人。
而我开始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你,也是你发现我身上有妈妈留下的伤,为我流泪的那瞬间。我内心深受感动,恐怕以後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珍惜我,为我流泪的人了。
第一次感受到带着ai意的嫉妒,是听到你笑着介绍郑元君的时候。
我跳过级,又和你就读不同国中,你开学就马上认识到一个关系还不错的nv生,我们平时无法碰面,而你去上学就能见到郑元君
', ' ')('。
这种种差异,令我压力陡增,我有种莫名的恐慌,害怕你会喜欢上她,把我给抛下。我好不容易才发觉自己喜欢你,如果你心中ai慕的对象是其他人,我再怎麽样都无法接受。
然後,上天给我开了一个大玩笑,妈妈为我举办一个小聚会,我高兴地邀请你来,希望你能更加了解我、靠近我,没想到,这却是临别的聚会,妈妈要把我带去日本,不晓得何时才能回到台湾。
我不甘心却无可奈何,所以我决定要鼓起勇气,向你表达我对你的那份ai──献上我的亲吻。
我发现你睁开眼睛,灵机一动,临时向你展示了奇蹟般的七彩泪光。我的泪水并非虚假,但我想用七彩来点缀,让你拥有难忘的回忆,这样你或许就不会忘记我了。
我……我骗了你,我的超能力是七彩泪光,这是假的,但我的确拥有超能力。让物t瞬间移动就是我真正的超能力,因为这能力太过夸张,所以我才说了个假能力骗你。
在电视上说,用两个牛皮纸袋就能隔空视物,自然也是假的,因为我其实还是藉由移动物品,才晓得对方在纸袋里放了什麽东西。
七彩泪光也是同样的原理,因为我们接吻,脸庞靠得极近,眼睛的视野很大一部分被对方的脸挡住,於是我趁机把家中房间内,高亮度的七彩闪光灯移动到我手中,悄悄在一旁打着光。
你之前想不通,信封的信是怎麽取出来又放进去,在水井边的时候,我的手中突然出现sh掉的石头,都是我使用超能力产生的结果。
到了日本,我时常地想起我们一起游玩的时光。高中的时候,我曾经想过要不要试着放下你,我依然喜欢你,然而,倘若我回到台湾时,你已经有了nv朋友,我肯定无法承受那种痛苦,所以,何不早点断绝对你的念想,早si早超生。
但我终究放不下。
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我就有想过要回台湾找你,但我太不安了,害怕看见我不想看到的画面,y是拖到大二时才回去看你。
果不其然,你身边有了nv人,虽然你说他不是你的nv朋友,只是堂姊,但我处在你们的生活空间内,直觉告诉我,你们的关系没有那麽单纯,所以我使了一个小计谋。
我们在你的床上接吻,我又用和七彩泪光同样的手法,把手机移到我手中,拍了我们的接吻照,之後,把列印好的照片移到堂姊书桌的ch0u屉中。我很卑鄙,对吧?
我们去海边玩,会碰到你堂姊也不是偶然,而是我打电话邀她来的。
那时候我已经是你的nv朋友,但我还是很在意你的堂姊,觉得你跟她曾经一定有什麽纠葛,我便从你的手机取得她的号码,打电话给她。
我私自取得她的号码打给她,让她很不高兴,我担心她挂掉,便直接问你和她曾经是不是有一段感情。她是个大度的nv人,她毫不保留把你们之间的过去讲给我听,我被她的态度感动,也把我们的事对她说。
最後,我在经过一番犹豫,还是决定邀请她一起到海边玩。
她本来不愿意,可能是她以为我要向她炫耀我们的感情吧,但我其实是希望,我们三个人能藉由这样一次游玩,把内心的疙瘩给清除。她了解我邀请她的理由,又或者她非常想见你一面,便同意了。
到这里为止,你一定认为我是个极为糟糕的人,然而,我身上丑陋的一面还未完全向你揭开。
前面提到我能瞬间移动物品,所以你可能想到了,那件多人纸钞失窃奇案是我做的,唯有我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取走那些纸钞。
我犯下很大的错误,会偷纸钞纯粹是为了发泄心中的压抑与忧郁,我面临到极大的人生挫折,便自甘堕落地想,如果坏人能光明正大地为非作歹,那麽我为何不能也做些坏事呢?
我在日本当地下偶像的事情,在电视节目挖出我的过去後,我有向你坦承我曾是魔法杀手的主唱,却没有让你知道这背後的黑暗面。
我们经纪公司的老板黑木,是个喜好nvse的恶劣男人,我们的前主领舞水香,就是被黑木玩弄之後,意外怀孕,结果只能退团。
水香并非自愿和黑木发生关系,而是黑木威胁她,如果她让他不高兴,他就会解散我们的团t。我们这几个nv孩子,除了我以外,大家都怀抱着强烈的星梦,水香又岂会让大家的梦想破碎?於是,她成了伟大又悲惨的牺牲者。
退团之後,她本想把她被胁迫的事公开出去,却被黑木先一步下手给害si……
尽管我对於成为明星没有很强烈的慾望,但我和团员们已经产生深厚的情谊,水香的事不能就这样随着时间被人淡忘,我希望有一天能够代替她把黑木的罪与恶给掀开。
黑木或许是怕水香的事会造成後续影响,所以他变得稍微安分,即便是克制不住自己的se慾,他也是找其他团t的nv孩下手,而不敢找魔法杀手麻烦。
我便暂时隐忍,继续思索要怎麽对付黑木,毕竟我也怕自己像水香一样,还没成功就被人害si。
', ' ')('可惜,水香的事件经过三年多,他还是开始对魔法杀手露出獠牙了。
他这次似乎对每个团员都进行了sao扰,我不打算屈服,然而,他却碰触到了我的逆鳞。
有一次,黑木叫我去饭店的大厅找他。
我心想,只是在大厅,应该很安全,没有多作怀疑就驱车前往。
当我进到大厅,我感到意外,妈妈坐在黑木的身边,低着头不看我。
黑木没跟我多说什麽,只要我把妈妈带回去。妈妈坐进後座,她似乎很累,一下子就在後座躺下,睡着了。奇怪的是,我在她身上闻到不曾闻过的沐浴r味道,我心中浮现一个不妙的猜测。
同样的情形後来又发生了几次,我终於确认可恨的黑木对妈妈……
我不清楚妈妈怎麽想,但在她面前,我总是装作什麽也不知道,我不希望伤害到她的自尊。每次看到她在汽车後座的睡颜,我就感到心痛。
所以我下定决心要杀了大田,我随意找了个河堤边,确认位置後,我开始注意黑木的行程,然後在某一天,我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我把他心脏的一小部分移到河堤的泥土中。
他当场倒地身亡。
讲到这里,如果你有看完妈妈给我的那封信就会明白,妈妈是为了掩盖这一切,不希望我再被歹人sao扰才杀了大田。
她其实没必要自杀,但我想或许是她对生活感到疲惫与厌倦了。
最後的最後,我要向你坦白,是我害si了你爸爸。
我们去拜访你爸爸的那一天,他偷溜出门,你吩咐我,他要是回家就打电话给你。你还在外头奔走的时候,他的确回来了,但在我即将要拨出电话时,他要我挂断电话,说有话跟我讲。
他为了他无礼的待客态度向我道歉。
你交了nv朋友,他其实很高兴,由衷的祝福我们,但他和你闹别扭那麽多年,早就不晓得该如何正常地和你g0u通,他已遗忘了父子相处之道。
他担心你等下就回来,便又跑了出去,没想到,却从此与你天人永隔。
你到现在仍旧放不下你爸爸的si亡,对吧?甚至你觉得是你害赵明庆走上歪路,bsi了他,但追根究柢,他们会si,不都是我害的吗?
我承受的自责、痛苦与罪业不b你少,正因为我对不起他们和你,我甚至觉得我妈妈会自杀,是不是老天爷见我做了如此多的坏事,要让我尝到报应的滋味。
尽管我过去曾经厌恶妈妈,怨恨她对我动手动脚、情绪勒索,甚至不顾我的意愿,兀自强塞给我一个过於遥远的梦想,但她的si,我真的……我真的无法放下!
我回台湾为什麽上电视节目?为什麽要加入影片创作工作室?就是希望能够有个机会,让她满足,因为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我能成为家喻户晓的明星。
我不晓得妈妈的梦想次从何而来,但我尽力想为她实现,她过世後,我已经……
我感到了无生趣。
我想你一定能够感受到那种一无所有的绝望,以及深到无法治癒的痛。
妈妈为我取名筑幸,但我直到最後却未能顺利构筑幸福。
华园,既然我们这辈子拥有太多遗憾,何不通通放弃,祈求来生能更圆满呢?
如果你愿意陪我一起走,请来我们小时候那条隧道相见吧。
那是一切开始的地方,或许也适合成为结束的地方。
如果你在我面前,你会劝我放弃这个疯狂的念头吗?还是什麽也不说,不打算阻止我?
你要是劝我,我会有种被抛弃的感觉,觉得自己似乎被放逐到无人的边塞里,身上所背负的悲痛,再也没有人能理解。
要是你不阻止我吧,我不免会想,难道你就这样让我走向si路,完全不拉我一把?
不管你选择哪一个,我想我都会失望,与其这样,不如我一五一十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再交由你决定,而我就静静地在别处等候结果,不过,我不可能一直等下去,所以,你要是想来就早点来吧。
你此刻可能会想,我真是个反反覆覆、无理取闹的nv人,但我没办法,我要不是深深被情绪给影响,就不会走到这步田地了,希望你能t谅。
华园,最後……不管我能不能见到你,我都会好好地把我们的感情收藏在心里,并且继续喜欢着你!喜欢到我的心跳无法再为你跳动为止!
讲到这里,我忽然又想起小时候,你说我唱《泪光闪闪》少了点味道。这歌曲本是为了纪念作者早逝的哥哥而作,没有经历过深沉而压抑的思念与别离,便唱不出其中的神妙之处。
我想,在我人生当中,或许我曾经能够驾驭好这首歌,但现在肯定是不行了,因为就算我此刻不在你身边,我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已经和你紧紧依偎在一起,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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