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捧起他的手指一吻:“我有这份荣幸和战神共舞吗?”
“虽然这个名号现在听起来像是侮辱,但……如果是你,什么时候都可以。”
关于他的记忆已经彻底被从众人脑海中抹去,他就算在假面舞会上现身,也无伤大雅。江斐本不想穿上华丽舞裙,但为了掩饰微微隆起的腹部他不得不这样做。
他等了整整一天,时间忽然有了重力,坠着他无可挽回地向地心下堕。星光切割为平面,扁平而冷漠地向他拍来,要将他的五脏六腑压缩风干。
如果再见不到卡莱尔,他想他会发疯。
江斐一咬牙,任人装饰自己。一袭百合白色的长裙,以宝蓝碎钻点缀花朵,胸前亦垂下颈饰上百合的花蕊。黑发在脑后盘成发髻,鬓边留下微卷的两缕。若是真正的女性,大约会显得清纯婉约。但他对镜自照,无端便生出七分凛然。
假面同样在眼角缀着蓝色钻石,瓷白质地冷清得像一把堑刻着百合纹样的银刀。虽然精美而纤细,但太多人忘了它原本是用来切割肉体。
江斐遵守淑女的礼节,戴上了蕾丝掐花长手套,将面具挡在脸上,便匆匆提起裙摆前去赴会。
宴会中人来人往,他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央最耀眼的恋人,刚要向卡莱尔走去,便怔在原地——
王太子自然挽着太子妃,她有温柔的栗色鬈发,和他站在一起风雨同舟,一样端庄而般配。
江斐眼见恋人与别人说笑,自嘲地笑了声。
他有心跳舞,却忘了心早已被剜出。
江斐缓步取了杯香槟,遥遥祝祷人类的王子一切安好。
他不能这样自私,香槟杯壁的水雾转瞬会化,何况自己不堪的牵挂。
卡莱尔没有看到他,江斐竟有些释然,转身欲离开,却忽然被人一把握住了手腕——
“看来你就是传说中迷人的新宠了。”几名笑容轻浮的男子舔了舔唇角围上来,江斐下意识想要拗断对方的腕子,但忽然记起这样会给卡莱尔带来麻烦,只有无言地将头瞥向一边,任对方以舌尖勾着自己手套上的镂空蕾丝舔舐挑逗:“真嫩,怪不得太子也流连忘返。”
旁人亦嬉笑着伸手去挽他垂在颈侧的发丝,低嗅的同时甚至动手扯他的颈环。江斐眯起眼,如果他稍稍施力,就能锁住对方的肘关节,进而卸了他半个肩膀。但他只冷冷地转过修长脖颈,躲开了对方的骚扰。
他冷淡的姿态犹如寂寂夜风吹过的百合花香。
“无礼之徒!”江斐以伪装的低声呵斥,双唇开合间透露出一股肃杀之气,却更平添了诡异的性感。当下便有人试图揽住他的腰直接解开他的胸衣:“究竟是我们无礼,还是小姐您——放荡淫乱?”
“大家可是已经传开了,你是被男人搞大了肚子才入宫的,王太子是好心收留你,可不代表他不会追查你这个婊子的过去。”
说话的人一把揪住了他身后裙带,手指急切地试图扯开,还有人迫不及待地要将手指挤进他胸前。贵妇们多有窃窃私语,也都是幸灾乐祸。而卡莱尔正同妻子舞蹈,舞步旋转,离他越来越远。
江斐反而冷静,正欲一击打昏身前的人,却见一个高大身影轻而易举地便将对方拎开,更是像盾牌般扫荡了他身边的登徒子:“喂喂,情报是我给的,怎么也该让我尝鲜吧?”
大家哄笑一声,有人夸张地按着燕尾服行了一礼:“当然,您先请。”
江斐如遭雷击,对方的臂膀犹如被雷火淬炼过的锁链,瞬间他便无力反抗,痴痴地任那只手绕到身后,肆无忌惮解下了他的外衬,一点点撕烂乳白胸衣,抚摸他光洁脊背。
“毕竟不管怎么说,我才是你丈夫。”熟悉的冷酷音调像一耳光,清脆地打肿了江斐的脸颊。
他听到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双手看似攀附着男人,其实却掐在对方要害上,还不断摩挲着男人腰间有没有携枪,一不小心探到了胯下,滚烫得像燃烧的火炬。
“你可真不怕死!”
男人轻蔑地弯起唇角,狮鬃装饰的面具很适合他,令他看起来犹如古罗马斗兽场边威严而血腥的雕塑:“你也真不怕我的孩子出事。”
他极尽亲密地低头咬下了江斐的颈环:“你装女人也不错,脖子和手腕这么细,正合适。就是声音有点哑……无所谓,我喜欢。”
江斐在他怀抱里挣扎至力竭,低吼声近乎绝望:“你带了多少人?”
男人无动于衷地将手指探入他裙下,不耐地扯下丝绸衬裙,掐着他大腿上的吊带袜一拉,便迫他抬起一只白色细高跟鞋,以舞蹈般姿势环在自己身边:“这不是雌性该管的事。”
“你们在大战之前还如此耽于宴乐,刚才那几个人的言行已经注定了你们的败局。嗤,所以我说你的太子太天真,你们有暗线,我难道会没有?”
江斐已发现他微调了身高和容貌,行为举止也活脱脱是一个放诞的帝国贵族。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要杀他,我求你,不要杀他。”
“谁?”男人漫不经心地在指尖卷着他的黑发,江斐被他拉扯得很痛,却尽可能甜美地笑了出来:“如果你现在杀了卡莱尔,也别想保住你的孩子。”
“孩子可以再有,我并不缺雌性。”
江斐主动踏前一步,尖锐得摇摇晃晃的高跟在地面上发出“咯噔”声响,铮然如战鼓——
他亲吻了男人的喉结:“你再也不会为任何一个雌性甘愿以身犯险,不是吗,菲尔里德?”
男人大笑着揽住他:“美人计对我可不管用,不过现在时间还早,我可以给你最后一个机会通风报信。”
“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