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信,但我越来越发现祈祷是有用的。”
“那要看你是为谁祈祷,如果是为了人类的王太子,那你过来,来。站在这个位置你已经能看到他的飞船尾翼,只是隔着一层星团。穿过之时,就是他殒命之日。”
“如果是为了你的丈夫,那你可以省下你的祷言了——
“我必将凯旋归来。”
拥着他一同看星的菲尔里德甚至是英俊的,战火的淬炼令这个男人骨血中的冷酷也变得夺目,苍穹的柔光下又催生了性感。
他终于如愿将胡茬在江斐发顶上磨蹭,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想这么做了:“其实我还没听到我最想听你说的话。”
“您想听什么?”江斐叹了口气:“我并不会唱歌。”
菲尔里德大笑,笑声的螺旋在穹顶下盘旋得很高,很远:“我想听你认输。”他以食指按在江斐唇间:“不是现在,是很久以前的某个光年。”
“那时候我们的露台还没有这么大,我在飞船的最高处看见了你的银白色机甲。它当真在跳舞,却又能次次精准地将光剑插入敌人心脏。嗬,我都听到你的敌机短路的嘶嘶声了。”
“从情报上来看,你是他们的王牌。敢单枪匹马闯进我的地盘,还能毫发无伤地回去,是很了不起。”
“所以我用我们距离最远的望远镜看了看,你坐在透明的护甲后面,头盔下露出一缕头发,眼睛很亮。”
“那时候我在想,我会忘了现在是哪一年,忘了这座飞船,忘了你的名字,也被世人遗忘,但我会记住同你较量,等到你认输的那天。”
如果这段话不是来自一个暴虐的征服者,江斐几乎要以为是段情诗了。
他想菲尔里德比他更有艺术天赋。
元帅又叫了一瓶酒,送酒的侍者同江斐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终于有些醺醺然的菲尔里德发现自己开始有些口吃:“你的王太子太大意了,太、太大意……”
他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拔刀出鞘刺向自己,以剧痛保持清醒:“你——!”
然而江斐动作比他更快,电光火石间已夺下他的枪利落地推了扳机,以最高瓦特的神经电流将他击倒在地,身手敏捷一如曾经穿梭在星际间的银白骑士。
菲尔里德算是坚毅,双重打击仍能赤红着双目挣扎。江斐微笑着又开了一枪,枪口直直顶在他心脏上——
“大意的人,是你。”
TBC
作者有话说:虽然说好要触手,但一不小心走了剧情……
☆、四
10
“你还有什么愿望?”
“如果可能的话,请让我自己了断。”
“我们会酌情考虑。”
踢踏的脚步声从牢狱中离去,江斐无力地靠在牢房的墙壁上,长出了一口气。
他千辛万苦带着敌军的部署计划逃了出来,这些年帝国暗中联络被spawn星侵略的其他星系,已经形成了不小的反抗势力。这次王太子出巡也是诱饵,不是自寻死路,而要里应外合,重创敌人。
然而他的身份已经被抹杀,昔日战神,如今仍然是已被敌方淫辱过的不堪俘虏。就算卧薪尝胆许久,也只能算作赎罪。江斐知道自己可能会被当众处刑,虽然早已不抱再见卡莱尔一面的心愿,但至少——
至少在最后,不想让他看到这个样子。
江斐被监禁在单人牢舱,颈上套着沉重项圈,以锁链和双手相连,他最多只能将手举到面前,再也无法伸长,脚上也被沉重的脚镣磨出了撕裂的血痕。在天光下,他柔润肌肤上的伤疤倒像是彩绘玻璃,有诡异的凄艳。
他颓然跪坐在地,出逃时只着一件长袍,衣不蔽体,现在也只松松搭在肩头,露出赤裸的身躯。
江斐勉力合拢双手,试图用衣摆掩盖住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腹。如果再不及时自尽就来不及了,怪物会破体而出,那是江斐最痛恨的死法。
何况他并不知道敌人有没有对这些……这些孩子做什么手脚,譬如利用他们自爆刺杀卡莱尔之类。
忧心忡忡地低头时,他的下颔被粗重项圈磕了一下。江斐随即自嘲地苦笑,还真是被当金丝雀养得娇惯了,这项圈竟然笨重得可笑。就像用游泳圈去套一只天鹅。
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毕竟他们此生早已没有相见之日。
江斐倚着牢门,长发披散遮住了低垂眼睫。日光逐渐涣散,禁制重重的门轰然大开,有人走了进来。
“出去。”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