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王子很快又低下头,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猎人的错觉。
他小声地询问:“请问,我可以稍微准备一下吗?至少……我要先换下这件法袍。”
猎人打量着这个颀长瘦弱的青年,看上去他并不是那种肌肉发达的人,听说他在魔法学院的成绩也一直都是垫底,还经常受到欺负,量他也做不出什么小动作来,何况自己可是这个国家最勇猛的猎人。他点了点头,也不怕白雪王子逃跑——整个王宫都是王后的眼线,更何况还有无所不知的魔镜监视着:“那我在王宫的门口等您。”
白雪王子看着猎人走远了,他并没有离开王后宫。恰恰相反,因为王后带走了大部分的仆人,王后宫显得空荡荡。他低声念了一句模糊不清的咒语,剩下的那些仆人的眼神骤然空洞了起来。
他畅通无阻地走到魔镜面前,毫不客气地掀开绸缎,魔镜整个都在轻微地颤抖着,发出细细的嗡鸣。
魔镜也不敢用夸张的语调戏弄了,抖着声音说:“我已经按照您所说的去告诉王后了。可是再有下一次,估计我就真的会被王后打碎了。”
“所以呢?”白雪王子冷冷得盯着他,像一尊没有血色的石膏雕像,只有极黑的头发与眉眼,还有极红的唇,让他看起来还有一丝生气。
魔镜抖得更厉害了,原本被尤里安锤碎的裂缝蔓延得更大,几乎要扩散到整个镜面。
白雪王子突然笑了,那张脸立刻便生动了起来,如同古老的油画上苏醒的肖像,徐徐舒展开那浓墨勾勒般的眉眼。
他向前俯身,珍珠白的手掌按在镜面的的裂缝处——那里沾染着尤里安早上锤伤手掌时流下的、已经凝固的血液。
他用力地按在上面,雪白的掌心很快就被碎片扎破,涌出新鲜的滚烫的血液,争先恐后地与尤里安已经凝固的血液融合在一起,似乎要将那已经变得冰冷的血也同样浸染得滚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