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当你会自然的回头寻我,会下意思的不想让我落单时,我心动了。就是这么怪,即使我知道,你没有其他意思,本性使然罢了。
这一刻,鞠婧祎很想告诉赵嘉敏,你要注意汤敏。可怎么说?说看好你老婆只因为你姐姐多看了她一眼?赵嘉敏不觉得自己有病,就很好了。
此事还让鞠婧祎发现了,赵嘉敏隐藏着极好胜的一面。她每天处理完政事回来,还一个人练舞到深夜,拼命的后果,是把自己的腰给扭伤了。
她受伤了晚上又不睡,坐在冰冷的石凳上吹风,这样只会让伤势加重吧,可那架势,谁敢上前阻拦啊。
这时夜风中有歌声响起,那是今晚守夜的鞠婧祎,她已经熬得不行了,对着赵嘉敏的背影,竟不觉哼起小调来。
这是一首鞠婧祎儿时母亲教的歌曲,叫做《女儿情》,说的是西游记里的故事,女儿国国王对唐僧动了心,明知不可能,也想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
“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
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鞠婧祎和汤敏不同,她声线更为清脆飘逸,如森林里的潺潺小溪,让人听之心清渐渐宁静。
赵嘉敏终于转过来,看鞠婧祎一袭水红衣裙,长发被后梳,沿着洁白的颈部线条垂下,露出那精致的面容。
鞠婧祎这个人不笑的时候,美则美矣,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但当她专注的看着你,细眉弯成个八字,一双精致的眼睛,在朦胧的光影中分外黑亮,盈满着欲说还休的情感。
“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这样的鞠婧祎才真是倾国倾城,被她这么看着的赵嘉敏呆了半响,轻咳一声道:“准备就寝吧。”
一夜无话。
第二天登基大典之上,只剩汤敏一个人在出风头,还被正式获封大将军王,可以开始协掌军事了。
高台之下,群臣之前,万民的注视膜拜中,赵嘉敏身边不知为何站的是蒋羽熙。远远的鞠婧祎看到她眼睛有些湿润,但还保持着完美的笑容。
汤敏下跪谢恩的时候,赵嘉敏一手去抓身边人的手,似觉不够,另一只手也纠缠过去,两手都紧紧握住,十指交扣,身子也靠上去,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脸上笑容未变。
刚察觉自己心思的鞠婧祎,却连心酸的感觉都来不及,因为她看到蒋羽熙的眼睛更着也微微泛红,你难受,我也心疼,你要憋着,我便替你哭。这种年少纯朴的感情,让人连嫉妒心都激不起来。
当晚蒋羽熙留宿东宫,深夜她不告而别,第二日上午李艺彤带来了蒋家带头捐助支持汤敏治军的消息。赵嘉敏招来东宫众人,拍桌而起道:“深夜出宫没有腰牌是不可能的,是谁带她出去的,自己出来。”
“是我。”人群中扑通跪下一人,易嘉爱定睛一看,直接惊出了声:“小鞠,你...”
☆、冰锥
你...为什么会这么做?怎么会是你?易嘉爱最终还是噤声了。就算她真问出来,鞠婧祎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她只是听命行事,下令者是一个她不可能去违抗的人,吴朝新出炉的皇后,赵嘉敏的母亲。
我能说因为你妈派莫寒来告知我,你老婆要走又没勇气,让我干脆的带她出去,最后用小四来封我的口吗?
这么一句话可以说完的事,其中的错综复杂,我一个棋子怎么懂,怎么给你解释,你又会不会相信我呢,何况我根本不能开口。
赵嘉敏生气的样子很少见,就连鞠婧祎也很难想象她此刻的表情,也不敢抬头,只能听她如何发落,就算人头落地,也不能拿小四她们冒险。
赵嘉敏一言不发。
只有脚步声,她走了,哗啦啦,东宫一大群人也跟着走了。
老把戏了,依旧跪着的鞠婧祎想着,还好,性命终是无忧。
易嘉爱觉得自己快疯了,一个人在外面还跪着呢,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动也不动。既要协管东宫又要伺候用膳的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殿、殿下请用膳。”易嘉爱只能很怂的硬上了,赵嘉敏非常合作的点点头,拿起了碗筷。她松了口气,说话也顺畅得多:“今天都是殿下爱吃的菜,这是...”
赵嘉敏夹起一筷子菜,放到碗里,看了半天,放下碗筷就走了。只留下欲哭无泪的易嘉爱,还得赶紧更上去。
时节已是深冬,寒风凛冽,鞠婧祎本以为冻着就会习惯了,她发现自己错了,刺骨的冰冷从与地面接触的膝盖处传来,一寸寸蔓延开来,她已经克制不住开始瑟瑟发抖。
用最大的力气保持住跪姿,鞠婧祎任冷意侵蚀自己的全身,最后连胸口都变没热气了,心也凉了。
又跪了不知多久,她终于等到麻木了,其他地方都没知觉了,只剩胸口转而火热,也坚持不了多久,像有根冰凌在深入心脏,也不觉得多疼,这应该是出现幻觉了。
最后就只有彻骨的寒,身体上的难以忍受抵过一切,鞠婧祎只想离开这里,不想再跪了,她甚至想过出卖他人,想抱着赵嘉敏的腿求她放过自己。
这就是现实世界,没有美人,没有文艺,没法逃离,只有膝下硬硬的青石板,实在是太冷了。
能够晕过去的时候,鞠婧祎心里是庆幸的。
门窗大开的寝宫门外,看到内殿的赵嘉敏对着床也就那么坐着,一点就寝的意思都没有,易嘉爱觉得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等到一个小宫女过来对她耳语几句,她权衡半天,做了上次以来最大胆的事,她轻声的说:“殿下,小鞠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