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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之谜下
在海面漂浮的破旧小渔船摇摇晃晃的行驶到了一个小岛,陈生在同伴的搀扶中走下渔船,年轻的小渔船船长摘下头顶的草帽,笑着对几个男孩欠了欠身做出邀请的姿势。裹着破布汗衫的男孩们慌乱的对船长欠身还礼,随即僵硬又有些胆怯的跟在船长身后。陈生艰难的回过头,看了看平静一望无际的海面后也跟着走了过去。
潜艇淫靡的晚餐和夜晚在几分钟前刚刚结束,有端着餐盘的小兵陆陆续续的走进餐厅,瘫倒在地上的几名男孩艰难的坐起身,在洗浴间整理好衣服的几名军官坐回餐桌边,旁若无人的讨论起航行任务。还在沉睡的五号男孩躺在地上,手里小心的握着一块餐盘碎片。
高然抱着婴孩坐在开往首都的列车上,坐在一边的同伴脸上没有了先前的怨恨和对高然的嘲讽,车厢里除了抱着孩子的高然和同伴以外全部都是端正坐在座位的士兵们,他们年轻可爱的面容上没有了先前面对军官时的谄笑和讨好,是一种高然从来没有在任何人脸上看到过的肃穆和坚定。然而几个破碎的心脏依旧笼罩在蔚蓝色的天空和海面下,他们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首都民主党治下的政府大楼,军部和首都军学院外面挤满了示威的人群,几个小时前军事法庭的审判和电视里的报道让国民脑袋里脆弱的弦猛然断裂,即使看不清怀抱着婴孩的军妓的脸,他们也可以想象那张脸上的绝望苍白和泪水。过去一年里外战接连失利的打击在现在看来有了理由,国民用他们本能里的善良和正义发动着一场充满正义的小规模暴动。
林有笔直的站在实验室,望向学校外面的人群,疯狂的人群砸坏了肃穆庄严的百年校园大门,吼叫着朝学校里拿着枪支弹药面色恍惚的学员。十几分钟前吃下解药药丸的郑洪业正在慌乱的整理着男孩的病例,而受到惊吓的男孩挣扎着从杨柳怀里挣脱,跳下床冲向林有。当男孩猛地抱住林有时林有身体剧烈的晃了晃,林有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慌乱,可没几秒就变成了先前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回抱住男孩。
“准备好了吗?快走吧!”背着一背包枪支弹药的柯昂用力的推开大门,面色沉重的对几人说道。抱着孩子的张轩跑到床边,搀扶着杨柳爬上郑洪业的后背。林有转过身,抱起男孩走在前面。示威和暴动越来越失控,当走出实验大楼亲眼目睹了国民的怒气和疯狂时几人脸色越发凝重,小跑着朝学校后门跑去。
“垃圾国家垃圾政府!打仗不行。却有本事强迫人去当军妓?!给你们的军官生孩子?!你们还有没有人性?!”暴怒的国民抢过学员手里的枪,嘴里大声的咒骂着用枪托敲打着学员的脑袋。面色慌张的军校学员很快就被打倒在地,抬起手胡乱的躲闪着市民的攻击。猛地冲出军学院的汽车很快就被人群堵在了道路中央,看到柯昂林有身上军装的示威市民围过来,用力的拍打着车窗,张轩把孩子的头按在肩膀,小声的安慰着,林有紧抱住怀里的男孩,拿出一把枪向车窗外探去。在几声枪响后有人抱着腿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围绕在周围的喧嚣声和怒骂声一瞬间消失了,人群迟疑的渐渐散去,可没过几分钟人群又大声喊叫着冲向学院里。柯昂笑了笑,加大油门向高速路冲去。站在校长室里目睹了全程的将军笑起来,把弹夹里取出的子弹一颗一颗的吞下肚子。
坐在军事法庭的高然抱着孩子艰难的站起来,那几名军官和孩子名义上的父亲站在被告席,看着高然的目光里都是怨恨和鄙夷,高然抱着孩子走上前,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抢过法警的手枪对着几人猛地开了好几枪,在小小的骚乱过去后,高然吻了吻哭泣的婴孩,随即把枪塞进自己的嘴里扣动扳机。在急促刺耳的一声枪响过后,温热腥甜的血液落到哭泣的婴孩身上。
边城的营地里一片混乱,冲进营房的愤怒人群红着眼抢夺士兵手里的武器,手榴弹在慌乱的争抢中掉在地上,爆炸的气流和溅起的碎石沙尘让周围的士兵和人群哀嚎着倒在地上,柯安抬起手臂挡住砂石泥土,一脚跩倒吼叫着冲过来的示威民众后冲进安明居住的小屋,满身伤痕的安明正跪坐在地上往赤裸的身体艰难的套上毛衣,柯安来不及多说,把安明扛在肩膀往吉普车冲过去。“你听我说,现在我要去前线,到时候你就躲在战壕里,千万不要出来!”套好衣服的安明点点头,伸出手握住柯安伏在方向盘上颤抖冰凉的手。“没事哈哈!不管这场仗打得怎么样,我弟弟和老婆孩子就要过来了!以后我们去农场打工,帮大叔和大婶卖菜卖水果!哈哈哈!”安明看着柯安眼里闪烁的期待和希望,把手伸进柯安口袋里翻找着。当香甜的糖果塞进嘴里时,柯安回握住安明的手。
航行在海面的军舰刚刚结束了一场恶战,有备而来的敌军狼狈的重新退回国境线外,黑烟漂浮在蔚蓝的天空和海面,年轻的军官接替下受伤父亲给与的全部工作,有条不紊的对部下和士兵下达命令。当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海面和军舰又重归于平静,舰长拿着红酒走到军官身边,紧盯着海面的年轻军官笑了笑,把看护父亲的工作交给副官后走进舰长室,“呼叫479潜艇!呼叫479 潜艇!我是252 舰
', ' ')(',现在发现大批敌军,请火速前往支援!坐标是…….”舰长在副官搀扶下站在军舰甲板,握着红酒的手紧了紧。
混乱的夜晚过去了,太阳从海平面升起,蔚蓝的海面上浓烟滚滚,燃烧的潜艇正慢慢的沉向海底,军舰上的士兵们欢呼着,把先前战斗中掉下海里的同僚救起来,而围在潜艇边的潜艇官兵惨叫着,有气力的正四散着朝军舰游过去,而原本短暂的小段海程在军舰官兵的子弹中变得艰难,初升的太阳和猩红的血液把海面染得通红。而脸上带着伤疤的军官端正的坐在涌入大量海水的潜艇指挥仓里,怀里抱着面色沉静的五号男孩。海水涌入舱内带来恐怖的轰鸣声,男孩看着漂浮在水面的同伴尸体,微笑着拔出军官腰间的手枪。“你的盘子碎片呢?”当手枪抵到额头的时候,军官笑着询问出声,男孩笑起来,手掌抚摸着军官脸上的疤痕。“刚才掉了哈哈哈哈!”军官跟着笑起来,把脸埋进男孩赤裸温热的胸膛。男孩大笑着,把枪抵在军官的后脑后扣下了扳机。
没了知觉的手臂慢慢从肩膀滑落,男孩从没有了温度的身体上站起来,走进被血液染红的冰凉海水里。
暴动示威足足持续了整整半个月,强压着暴动和示威平息的是从各前线传来的战败消息,民主党主席恍惚的站在党部中心的发言席,脸上是止不住的慌乱和恐惧。而头发脏乱满身血迹的示威者脸上没有了先前的狠厉和暴戾,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地。“……经过党部会议,我们……我们深刻的意识到…….问题的所在和…….战事失利的…….原因……并承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定会改正错误,并且…….”党主席断断续续的发言被扔到脸上的皮鞋打断,人群又骚动起来,场面也越来越不受控制。接任下将军职位的军官捂着头尖叫着跑回党部大楼,先前跟在将军身边的军医穿着便装站在人群里,好笑着看着周围的一切,当听到耳麦里传来的呼唤声时笑了笑转过身坐上开往自民党党部的汽车。
安明坐在农场的房间里,换下柯安身上的纱布后细心擦拭柯安脸颊和额头细密的汗珠,前线的战火还在燃烧着,可这和柯安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当两周前安明发现新到来的军队时,就不管不顾的冲到战场,把倒在地上无人问津昏迷过去的柯安拖进了战地旁边的草丛里。新来的军队势不可挡,很快就消灭了被打个七零八落的原营地官兵。当夜幕降临时,安明背着柯安小心的趴在地上匍匐着往原先居住的森林爬过去,当天色渐亮的时候安明搀扶着柯安踏上了曾经的家园,然而就在那个时候就先前拼命送出去的男孩哭喊着朝安明跑过来。
在战事爆发后的一周里农场主一家都在焦急的等待着柯安,可迟迟没有出现的柯安让大家越来越焦急,最年长的男孩提出去森林蹲守,却没想到终归还是等来了安明和柯安。
“哥!先生的家人来了!”男孩满脸兴奋的冲进房间,安明愣了愣急忙跟在男孩身后,听到家人到来的柯安难掩心里的激动,在终于艰难的坐起身时就被冲进房间的胞弟和抱着孩子的妻子紧紧抱在了怀里。
安明红着眼眶关上门,就在转过身的时候直直的撞上了面无表情的林有,林有有些抱歉的对着安明笑了笑,把一直躲在身后的男孩子拉了出来,“请问你认识他吗?”男孩捂着脸又要往林有身后躲去,可呆愣着站在原地的安明却一把抱住了男孩。“……怎么了?是哥哥啊…….”原本还在安明怀里挣扎的男孩在听见安明的声音时猛地颤抖了一下,随即缓缓抬起头,在看清安明的脸后迟疑的揽住了安明的腰。林有笑了笑,正准备走出房间时却被男孩拉着一起拥抱进怀里。“是哥哥!哥哥…….”男孩哭泣着断断续续的说话,安明胡乱的摸了摸男孩脸上的眼泪,感激的看着林有。
坐在客厅的杨柳紧握着郑洪业的手,而面前的几个男孩在僵硬着端上茶点以后也尴尬的坐在沙发上,郑洪业拍了拍杨柳的后背,小心的问几个男孩:“你们住的森林和那个村庄……以前,很多年前有没有走丢过小孩?”杨柳的脸瞬间通红一片,可看着男孩们的眼里也染上了一丝期待,男孩们搓了搓手,纷纷凑过来仔细的端详杨柳的脸。
国家和这个世界慢慢又归于平静,而笼罩在上空的战败阴影遮挡住了原本照射在每一个人头上微弱的阳光。军医走进自民党军部准备的实验室里,那里已经站着精心挑选过的年轻健康的男孩,军医笑着点点头,把麻醉剂注射进男孩的手臂里。
小岛比想象中要热闹的多,同伴们已经适应了全新的身份,在天色还没有亮起时就乘坐着船长的小渔船到海上打渔,陈生在把船长安排的任务完成后走到小岛边,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平静海面。
年轻的军官站在军舰舰长室里,在喝光酒杯里的红酒后把视线转向夕阳落下的方向。当耀眼的微光闪耀着落下时,陈生可爱沉静的脸颊就随着月色一起浮现在眼前,浮现在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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