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老是见着我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能吃了你?”
他的瞳眸黑亮,笑容满面,却带着她有些难以理解的兴味。平易近人、助人为乐的好学生不该有的浮躁兴味。
被这么钳制住的当刻,陈愿有些后知后觉的想到,世上没有人如其实,这回事。
连她自己不也对不该保有希望的人心存难以启齿的幻想吗?又有什么资格去评断别人。
见她忽然陷入自我沉思,肖子初加大了手劲,捏的陈愿的肩膀发酸发疼。
“为什么对不起?”
她那天早上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匆匆立场。把他搅得云里雾里。
他不过是跟她说了句话,竟然被置了歉。
“肖子初,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你忽然接近我,跟我搭话,肯定不是为了跟我讨论叁角函数求值或者二次方程求根。当我自做多情觉得你喜欢我,但我必须明确告诉你,我是不会和你有同学以外的关系。”
空旷的走廊,陈愿的话有回声。
捏着她肩膀的人愣了愣然后笑着说:“你倒是挺关注我,还知道我有女朋友。我自己都还不知道呢!”
他的笑满是调侃与愤慨。
“总之,对不起。”陈愿微微仰着头看他,“关于之前的那个对不起。我上课说的话,是对博尔赫斯本人说的。让你会错意。我很抱歉。所以对不起。”
“哈——”男生这回是真的哑口无言了,“沉念的语文课代表干脆也让给你好了,这么能说会道。只当个吃力不讨好的政治课代表未免有些屈才啊!”开始气急败坏的冷嘲热讽起来。
“我——唔嗯——”
更气急败坏的是,他没等陈愿开口说话就一把抓住她的下颚,低着头欺吻下来。
温热濡湿的厚重亲吻。
粗制滥造。
陈愿静静的站着,脑海里浮现这样四个字。
只觉得自己似乎经营着一场荒贁的情感。
这个吻对陈愿而言更像是某种警醒,她势单力薄,没有回天之力,连自己都御护不了,又怎么可能培植情境艰险的爱恋呢!
她忽然觉得悲悯。
包括这个情急之下吻了她的男生。
她的初吻毫无意义的发生。
就这么没有防备的走失了。无以追回。在一条走廊上,走失。
她已经在原来的路上偏离太远。她煞费苦心的做了那么多,业已然败毁在这个男生以及她自己身上。
她在意的东西,一个也没有出现。
直到门外彻底没了动静,许策才从空旷的计算机实验室出来。
他原本是为了躲嫌来的。自从上次发现阅览室这边人烟稀少。
却意外听了一阙丰盛的情感纠葛。
现在的孩子们都这么早熟的吗?他撇撇嘴,然后开了门,准备回办公室。
路过他们班时,许策相当惊讶的发现,刚刚看到的那场纠纷竟然在教室里展开了扩大化演变。
“你自己说说,这是什么?还说跟他没关系。”
许策站在教室门外,看着里面的对峙圈中间,被团团围住的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某个女生手里的一张稿纸。
上面似乎有什么泄露秘密的东西,让面无表情的女生被围困。
“没事上课画什么画?除了画给肖子初你还能画给谁?。”
“雏菊欸!是雏菊。还润了色呢。”
“而且你们知道吗?雏菊的花语可是暗恋呀。”
女孩子七嘴八舌,叽叽喳喳说个没停,一个个激动极了。反倒是站在包围圈中心的女生平静的有些异常。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
一样置身事外。
是暗恋。的确是暗恋。
这群人倒是不傻。
陈愿想越过人声,透过威逼的气势,途径一触即发的愤恨,对着门外的人,这样的距离,这样对视,咆哮出声,“画给我喜欢的人。碍着你们了吗?”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站着。看他一晃而过的身影,从门口消失。
许策没有多做逗留。他在那道目光看过来的当刻离开。他想,这种游戏不适合他。
一步也没有停,他将纷繁嘈杂争吵抛在了身后。
他不记任何人的名字。在任教的整整一年时间里。
不点名,不点评,更加不会主动指教什么。
然而,今天,他还是不幸得知了一个名字。
仿佛失忆的人,找回记忆一样知晓了,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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