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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闭界域的入口缓缓开启,一对容貌出众的年轻男子相继走入,前面那人似乎迫不及待,还未看清眼前景象就已出声喊道:“师兄。”
无人回应。阮扬灵神色一凛,第一时间关上界门。
他正在观察四周思考各种可能,叶琅对他招手:“阮大哥,师兄在这儿。”
阮扬灵抬步上前,辛涣席地靠坐在置物架的一角,眼眶青黑,双目紧闭。
叶琅尝试唤他:“师兄?你听得见吗?师兄?”
“没死,别摇。”
辛涣撑着太阳穴睁眼,算上争夺精血的那一晚,他三个晚上没有合眼,一直在头痛、短暂恢复、头痛的过程中反复,刚刚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叶琅叫醒。
他整个人都一副虚弱颓丧的样子,偏偏表情狂躁凶狠,叶琅骇了一跳:“师兄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辛涣瞧见了叶琅身后的阮扬灵,垂眸移开目光,扫了一眼神识,白色雾气已经恢复到完满时的一半水平,刻印了无数繁复线条的书页也安静地悬空漂浮,总体状态还算不错。
他搭着叶琅借力起身,随意将散乱的长发束起,抹了把脸,面上神情一换,语气如常地询问:“你们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有,师兄你走之后我们就以纠缠为主,算着你安全的时间撤走,之后为了摆脱他们的追踪绕了些路……你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辛涣咧嘴一笑,将古妖精血交还给他,“既然你们回来了,物归原主。”
叶琅捧住玉盒喜道:“这次多亏了师兄,不然说不准真要被那女妖抢去了。”
阮扬灵眼睛很尖,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玉盒封印开过?”
“是啊,”辛涣大方承认,“我取它出来的时候,里面的东西想跑,还是费了不少劲才把它逮住。”
这话似还顺带解释了他为什么如此疲惫。
果然叶琅十分感动愧疚:“这次我又连累师兄了。”
辛涣配合演出兄弟情深:“别说这么见外的话,你可是我师弟啊!”
阮扬灵:“……”
辛涣说的话他并不相信,在他看来对方是妄图使用古妖精血,自身又没有妖兽血脉才自食恶果。
阮扬灵岔开话题道:“那天晚上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望城郊野?”
他这话问得很有趣,直接给辛涣扣了顶帽子。
辛涣不慌不忙道:“我当然不知道,本来我是帮贝煦,就是后来对上你们的另一个妖修——寻找他走散的妹妹,谁想到会竟然碰上你们。”
阮扬灵似笑非笑:“你帮一个妖修?”
辛涣道:“我此前并不知道他是妖修,他在大街上卖身寻妹,有点可怜,我助人为乐,那条街上的人都能作证。”
他笑眯眯地问了一句:“你是在怀疑我吗?”
叶琅脸色变了变,扯了下他的衣袖。
阮扬灵反应很快,也笑了起来:“当然不是,只是担心你会被妖修报复……”
他话还没说完,辛涣已冷下脸色,打断他道:“既然你怀疑我,那就没什么好说,东西已经还给你们,我还有事,就先告辞。”
叶琅连忙解释道:“师兄,阮大哥不是这个意思……”
辛涣大步走到界门前,停下转身——界门只有阮扬灵能开——取出了鹤型纹器和令牌:“对了,这些也还给你,劳烦阮副院放我一条出路。”
叶琅眼露急切:“师兄,你听我说……”
我才不听,辛涣心道,面上却一派正直严肃:“叶琅,玉盒中那团血液有一道强横神意,我数次被它所伤,你务必当心。”
说完他又直直盯着阮扬灵,意思已很明显。
阮扬灵神情难看地打开了界门。
辛涣离开后,叶琅和阮扬灵相对沉默了一阵。
叶琅正想开口,阮扬灵先一步道:“你相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叶琅回答得不假思索,“我知道你一定都是为了我好。”
阮扬灵刚松了口气,又听他道:“但我也相信师兄,你看,如果师兄是有意带着妖修过来,他怎么会预料到我们会打破结界?而且古妖精血毕竟是师兄帮我夺到的,他大概根本不清楚这是什么,不然也不会用‘那团血液’来称呼它。”
叶琅说的这些阮扬灵也能想到,这也是最后他退了一步的缘故,而这一步就失了先机,被反将一军。
辛涣每一处行径都显得可疑,但每一处细想又好像没有问题,难道真的是巧合?
“从入学宫分府开始,师兄就处处照拂于我,我相信他就同相信你,我也希望阮大哥能像相信我一样相信师兄。”
于是阮扬灵的脸色又变得精彩起来。
辛涣并不觉得已经报仇雪恨,他顶多是言语上恶心了阮扬灵一下,而对方实实在在困了他两天。
这个账先记着,之后再找还回来。
不知道习煌和贝煦还在不在望城,如果遇上还有些麻烦,
', '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荥城。
坐在客舟的高等独舱,辛涣拿出纹螺,想告诉凌恪一声自己先回主城,但一想到消息会传到那什么部尉那里,又郁闷地收了起来。
接着就好好睡了一觉,醒来时还在客舟上,但天已经黑了。
习煌那边彻底没戏,辛涣只剩下一条路,抵挡住古妖原笠。
原笠将传承力量留给了下一任古妖,对战荥城时实力大约在七纹左右,辛涣因此才敢有这个想法,如果还是九纹妖修,他绝对会把凌恪绑了,然后有多远逃多远。
慢慢来的计划已经行不通了,必须抓紧一切时间完成各方布置,这得氪金才行。
棘手之处在于,他没有“金”。
辛涣正冥思苦想,脑书又悄悄呈现出一段剧情。
他看了一遍内容,立刻从客舟软塌上跳了起来,平静的神色霎时间崩裂,怎么会?这个时候?凌恪怎么这么冲动?
辛涣当即翻出纹螺连通凌恪留下的代号,传讯一接通就急声问道:“赵部尉,部帅明晚是不是要进攻鹖妖部族?”
赵羽戒备道:“你是谁?你在说什么?”
“靠!”辛涣爆了句粗口,凌恪难道没把自己介绍给这个下属吗?他顾不上从头解释,简明扼要道:“我是辛涣,请你转告凌部帅,现在绝对不能与妖族开战,我会尽快前往望城。”
“神经病。”赵羽挂了传讯。
辛涣愣愣看着纹螺,回过神来差点吐血。
结束传讯的赵羽咂摸了一下,觉出了点不对味儿,对方的话听着虽然疯言疯语,但关键信息好像一个没差,既知道他的身份,又知道部帅的计划。
进攻鹖妖部族是部帅才公开的命令,这个叫辛涣的,不是军部的人,他怎么会知道?
赵羽心中警铃大作,自从上次没查出私自放人进入军区的军官身份,他就怀疑军部可能有外人,上报后部帅就让他时刻暗中关注。
军部已经被渗透到这个地步了吗?赵羽倒吸一口冷气,难怪部帅如此重视这件事。
这时纹螺再次收到传讯,赵羽一接,还是那个人,他打起精神应付。
辛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诚恳可信:“赵部尉,我是凌部帅的朋友,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请求你把我的话转告给部帅,由他来定夺。”
“嗯,我相信辛道友。”
“?”
“我会上报部帅,道友大概什么时候抵达望城?”
这人到底什么毛病,辛涣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实话实说:“可能赶不上,我正在去往荥城的客舟,明日中午才到主城。”
“请问是哪一趟客舟?明日我们派遣军用飞舟来接辛道友。”
“青澜号。”
“明白。”
通讯再次结束,辛涣匪夷所思,前后相差不到一盏茶的工夫,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还上部尉,凌恪手下就是这种人吗?
赵羽行动力极为迅速,只用了小半个时辰,就查明了“青澜号”的飞舟路线,同时联络荥城军部,派出“鹰隼号”在半路上堵截抓捕。
至于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又是怎么获知了军事机密,抓回来再慢慢拷问。
三个时辰后,“青澜号”客舟传来一阵骚动,又很快平息,一小队军士悄无声息地进入船舱,破开舱室,将完全处在状况之外的辛涣抓住,带到了“鹰隼号”的下舱囚室。
说起来,这地方辛涣还真不是第一次光顾。
熟悉的神力封禁纹阵,辛涣苦笑了一声,纹螺又没办法用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在他被押进囚室之前,听到军士向赵羽的汇报,人抓到了,带回望城。
原书中妖盟对荥城发动战事是因为习煌,现在不仅叶琅那边提前与习煌结仇,凌恪还要主动对妖族开战,剧情像是磕了药似的一骑绝尘,辛涣应接不暇疲于奔命,一口喘息之机也没有。
他盘膝坐在囚室中,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说服凌恪不去攻打鹖妖一族,这件事必须要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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