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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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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食

当江蔻把那句话说出口,秦颂年就已经预判出了最终的胜负,无论如何,他一定会败下阵来,因为,他面对的,是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

不过,他答应下来也不是全无条件的,他们勾着尾指口头上定了个约法三章。

他一脸严肃,第一,在平安渡过瓶颈期之后,不得再重蹈覆辙练习MEHNDI。

她就抬杠,那我迟迟渡不过怎么办?后面又进入瓶颈期怎么办?

...

他的脸黑了大半。

她无奈摊手,好吧好吧。

他想了想,第二条,此事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江蔻掐着腰一脸不可置信,心里想的不禁脱口而出:你怕丢人?还是嫌弃我!你知道本小姐现在画一幅画已经炒到什么天价了么!?

小白兔好好的怎么自己往树桩上送兔头呢。

他眼锋一转,毫不留情地揭穿:上个月月头你拿去拍卖,卖了三千万,这三千万月尾你就买了一辆Agera和一屋子的意大利珠宝,通通算下来,至今还倒欠着几百万。

江蔻一下子被他直白的话噎住,差点呛口水,声音和气势比刚刚不知小了多少,活像是从一个逐渐瘪气的气球里发出的。

她忿忿地想:哼,都是秦式财团的继承人了还这么小气。

江蔻别别扭扭地胡乱转头,嘴硬,那我下次给你补上不就好了,不就几百万嘛。我那不是算数不好嘛,一下子就,就买多了嘛。

秦颂年面上不显,心里委实是哭笑不得的。

毕竟,只有说到她数不清的钱的时候,她才会暂时摒弃骄矜和高傲,局促地对着手指一脸心虚。

秦颂年举起拳头假咳一声,试图把这一条守则好好揭过,他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以防大小姐恼羞成怒。

第三条...嗯,第三条暂时保留,容后想到再补上。

这事就这样,一锤定音,江蔻单方面大获全胜。

具体的MEHNDI时间,江蔻迫切的定在三天后。

她没能说出口的是,她实在是着急,她已经被瓶颈期这个磨人小妖精折磨了好一段时日了,总是饭吃不好觉睡不饱,精神也变差了许多。

三天后,秦颂年如约来到帝景。

他刚从会议上下来,依旧是一身定制套装严谨的白衬衫黑西装裤。

他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告知范助理,今天这个日子需要推开所有能推开的活动。

范助理这三天里,总是心难受得直痒痒,镜片下的眼睛就算小到只有一线天,也能放射出锐利的八卦光芒来。

秦总,或许您今天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秦总您要去哪,不如我帮您开车吧秦总您其实不用参加今天的会议也是可以的。

秦总您今天好像又帅了呢。

后者递去一个很有威慑力的眼神,范助理的嘴巴闭起来,很识时务地做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秦颂年很爱干净,又洗了一次澡换了衣服才来赴约。

江蔻在一楼客厅看到他的时候,嘴里咬着的面包都差点掉了。

她凑近看了下手上的碎钻表表盘,才早上十点!

咀嚼吞咽完口腔里残留的那部分面包,她含含糊糊地问: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不忙吗你?不用去公司开会吗?

江蔻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她印象里,秦颂年这个总裁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开会的路上,经常忙得脚不沾地。

沙发上那人半点不抬头,捧着报纸正襟危坐,不早了,我的会都开完了。

江蔻:...

我怀疑他在暗讽我,可是没有证据。

生气容易出皱纹,大小姐不想一大早上的就和这人生气,她深呼一口气,把脑袋一甩,噔噔噔上楼去了。

江蔻创作期期间作息比较混乱,没什么特定的规划,猪崽似的吃饱睡睡饱吃,饿了就吃困了就睡,除此之外的一般活动只有蹲在画室里画画。

钟表的指针转到笔直,叮的发出脆响。

午饭时间到了,在楼下等待两个小时的秦颂年也有些感觉到腹中空空,干脆留在帝景让保姆阿姨午餐多做了他一份。

他让人上去请她下来吃饭,江蔻随即放下手上的东西慢悠悠地下楼。

对着满桌琳琅满目的菜肴,她依旧没提起胃口,只提了几筷子浅尝辄止。

秦颂年在她对面落座,看似在吃实则注意力全程都放在她身上。

食不言寝不语。餐桌上气氛安静祥和,只闻刀叉碗具的轻微碰撞声。

他不动声色地切着牛排,目光巡过对面她那份吃过了基本上像没吃过的菜。

公司员工收养的流浪小猫儿都比她吃得多。

他眉心拧成结,内心五味杂陈。

公司越来越壮大他也越来越忙碌,很久不曾和她一起同桌吃过饭了,他竟不知她又重新出现了厌食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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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想劝她多吃些,但能说的话翻来覆去无外乎还是那些,他说不出花儿来,也知道没法子就凭这毫无营养的几句话帮到她,所以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把话梗在喉咙里。

江蔻是强迫不了自己没胃口还要吃下去,早早离桌漱口去了。

秦颂年是心里存着事,心不在焉地也没多吃几口。

江蔻漱口完又回到餐桌边招呼他上二楼,时隔太久和人同桌吃饭,她也没发现他今日这餐吃得格外的快。

随便走走消完食,江蔻换下家居服为画画做准备。

她套了一件黑白灰配色的吊带和热裤,长及腰腹的粉棕色卷发披在肩上。

如果这世上真有那故事里违背神的旨意,夏娃也要偷吃的禁果,那禁果幻化成人理应是这样的衣衫禁欲发丝魅惑,气息是独一份的慵懒娇媚。

江蔻在二楼忙前忙后,在画室和其他客房之间穿梭进出,拾捡一些必要的物件。

秦颂年舒展着长腿依靠在二楼阳台吹风,回首看见那人的衣着,胸口突生一股无名的烦躁。

他突然出声把她叫住,遥遥一指衣帽间的方向,江蔻,去换一套衣服。

他好歹是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怎么可以毫无戒心的穿成这样。

江蔻前进的脚步停顿,上下看了看自己的着装并没看出什么不妥,不解道:我的衣服?我的衣服怎么了,为什么要换?

秦颂年不耐地侧头盯住悬挂在侧后方的画框,随便找了个理由,布料太少了,屋里开冷气小心感冒。

江蔻觉得他颇有些莫名其妙,我平常在画室都是这样穿的,一点都不冷的,况且,我哪里有那么弱啊。

...他太阳穴突突的跳,只能退而求其次,温声和她商量。

那换件裙子。

不行,我的其他衣服很贵的,粘上颜料就毁了。

他只好说,我给你买新的,去换了。

江蔻实在理解不了他怎么这么在意这两件衣服,本来想和他对着干坚决不换的,转念一想,要是秦颂年因为这两件衣服为借口犟起来反悔了怎么办?

只好临了瞪他一眼,转入衣帽间去换了件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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