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了吗?”他看起来在努力找话题聊天。
“吃了”,她喝一口加了苏打水的橙汁,“你吃了吗?”
“还没有”,他们的桌子上摆了吃了一半的烤肉拼盘,大概点了这个,雷古勒斯看起来没有吃很多,反正他们兄弟两个的关系她是搞不清楚的——为什么要把女朋友介绍给当了食死徒的弟弟?
“那你先吃吧”,她扶一扶额头,刚刚她和帕里斯喝了一点茴香酒,晚餐他们在路边的小车边上解决的,卷饼、烤羊肉、希腊酸奶蘸料,像四五年级之间的夏天,奶奶带她回去探望亲戚,从南边的海岸逐渐北上到崎岖的山地,他们常吃这些,还有搭配了一点橄榄油的面包。康斯露薇·梅多斯从结婚算起,离开故乡已经快六十年了,五十年代的时候短暂回去过一次,然后因为多卡斯四年级的时候祖父去世,所以回乡探亲,她呆了一个月,在海风和日光里把皮肤晒成了浅棕色——后来又因为苏格兰的阴雨重新变浅,搞不懂为什么西里斯的皮肤会是这么漂亮均匀的蜜色,像碟子里的糖渍杏仁。
“那是你男朋友吗?”帕里斯在十五分钟前问她。
“五分钟前不是,现在是了”,她苦笑着回答他。
“恭喜”,他看起来有点遗憾,“看起来我今天晚上要一个人回去了”。
“你不现场找一个?”她也笑。
“好主意”,他也笑,他显然是不缺女人的那种好相貌,剧院里都是随便的人,她在后台常撞见人在玩那种四脚兽游戏,化妆室简直是重灾区。帕里斯低头看她,“他介不介意三个人一起?”
“我吃不消?”多卡斯开始笑,“他估计对和屁股有关的活动也,不太行”。
“那真可惜”,帕里斯看起来也有点遗憾,“那我走了?”
“再见”,多卡斯笑着抓了一颗糖渍杏仁,坚果甜脆的口感在嘴里化开。
“晚上跟我回去吗?”西里斯问她,她还在吃杏仁,这间酒吧的佐酒零食味道很不错,她常来就是为了吃零食,酒么哪里都能喝。
“回去吧”,她顺手喝了一口苏打水,“不睡觉可以吗?太累了”,整件事给她的震撼太大了,在多卡斯的理解里,西里斯决定把自己拴住或许是他四十岁以后的事情,玩不动了之类的。
“喔”,他正在往嘴里塞烤肉和土豆,“你不是说要住在一起”。
怎么回事,他以前没有这么,傻乎乎的吧。
“啊,原来这就是在一起”,西里斯埋头在多卡斯鬈发里,他公寓的床在单人床里也是算大的,显然躺两个人没什么问题,他对自己能一个人搞定一间麻瓜公寓的事情相当得意,即使还是找了一位阿尔法德推荐的房产中介,各类家具则完全是他一个人去百货公司和市场买下的,连挑剔的多卡斯也没有什么糟糕的评价。
“怎么了”,他的女朋友在他怀里动了动。
“抱着很舒服”,胸是胸腿是腿,即使不睡觉,手感也相当好。
多卡斯低头咬了他小臂一口,西里斯把手往下挪了挪,压在她胸脯上,两个人都累了,还喝了一点酒,洗完澡躺在床上,随便讲点什么大概就要睡觉。“又咬我,以前还挠我”,他把鼻子埋到她耳后的鬈发里,“还不理我”,六年级的事情,他把她抱到桌子上索吻,她挠了他一把,还拿额头撞他,跑走了以后就不理他,最后他带她去禁林里看了独角兽,算是和好了。
“那天我大腿上都被你弄出指印了,你还想带我去你宿舍”,她开始逐根捏他手指,显然是一个威胁的态度,“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样被人看到了,我怎么办”。
“被人看到了有什么关系”,西里斯把大腿压到多卡斯腿上,怕她逃掉,她前科太多了,“所以我那天到底做错了什么?”
“那天我们还没开始交往”,显然因为被他压着,她只好耐心跟他解释这件事。
“哦”,她已经开始把他手指往后掰了,这时候还是闭嘴为好,比如他觉得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关系,现在他们交往和没交往也不都是在一张床上睡觉和说话,“下次我做错了什么记得跟我讲好不好?”不要直接跑掉,或者糊弄他不理他之类的。
“好啊”,多卡斯还在玩他手指,他知道她有这个癖好,高兴的时候还会含他指尖,“其实那天我还想不要你了”。
“你不要吓我好不好”,他把她抱紧了一点,顺便啃了啃她肩膀,意识到她现在好像完全属于他这件事让西里斯有点兴奋,至少以前如果谈到这个话题她会直接跑掉,或者糊弄他,而不是现在这样松弛懒散带点威胁的态度。
她开始在他怀里舒展身体,“松手,热死了”,他抱得松了点,然后她把他手推到她大腿上,舒舒服服得趴在他身上,他下意识得摸了摸她大腿内侧,这让她抖了抖。西里斯还记得今天晚上她和身边的漂亮男人聊天的姿势,他们坐在吧台的最里面,栗子色鬈发的女巫宽松的驼色毛衣滑落一侧,露出黑色的肩带,穿紧身牛仔裤的腿漂亮得交叠在一起,黑色亮面过膝靴的鞋跟勾在吧台高椅的踏脚上。
但他们太累了,他也答应了她不睡觉,这样抱在一起还挺好的。
现在是初夏,伦敦的天气还不是很热,他们在被子里耳鬓厮磨之下也没怎么出汗,轻软如云的埃及长绒棉被褥包裹着他们,西里斯抱着他以前的情人,现在的女朋友,感到很安稳。他目前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好像把多卡斯变成对象是很不错的事情,比如这样的时间是很好很好的,他现在不太想那么快就死了,而是要和她一起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