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无事发生,他们才能这样安宁平和得靠在一起谈话,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血和火,咒语的红光和宝剑的锋芒,他们成功救下一条命的几率从来不高,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是无力地目睹了惨剧……在7月拍完合照不过两个星期,玛琳·麦金农就被杀了,她是独生女,所有凤凰社的成员都记得她父母在葬礼上平静下展现出的哀痛,几乎所有凤凰社的年轻人们都表示会把他们视作自己的父母,在圣诞节埃德加·博恩斯一家人去世后,那朵“加入凤凰社意味着把所有家人都牵连进危险中”的乌云笼罩在每个人的胸口。
所有人好像都是机械式的做自己该做的事——但是没有人想要退出,或者,并没有一个和平、体面的方法退出,说:我不干了,我只想去做我自己要做的事情。现在还好,但是,如果真得有人顶不住压力,出现了叛徒以后,他们要怎么办?
凤凰社是依赖着所有人的信任存在着的。
更不用说魔法部,那几乎是一个装聋作哑的草台班子,第一阶段,宣称什么事都没有;第二阶段,说也许有事发生,但不应该采取行动;第三阶段,也许我们应该采取行动,但什么都做不了;第四阶段,也许我们当初能做点什么,但现在已太迟了。或许当年埃德加还活着的时候会好一点,但他也难免为了推动自己手里的事情继续进行而去配合部里的节奏——他还有部长哈罗德·敏坎要应付。比如什么允许阿兹卡班的摄魂怪繁殖之类的不合理计划,埃德加把这形容为,‘拉上窗帘,摇晃身子,假装火车还在行进’。
但反正无论如何,她现在窝在他怀里,男人年轻而有力的□□,她尽量把手放在他的皮带上,起风了——苹果树粉白的花瓣被刮起来,像一阵小小的旋风。博恩斯一家去世的时候雪也是这么被风刮起来的,他去了,不许她去,据说现场惨不忍睹,他回来的时候衣服下摆全被雪浸湿了,抱着她坐在沙发上发抖,公寓玻璃窗外风把雪搅成一团,混着煤灰和尾气,一种肮脏的白色,衬托着街道鲜红深绿的圣诞装饰看起来更显凄凉。
风本来就不大,夹着花瓣就更走不远,过了马路的一半,就纷纷扬扬落下来了。但偏偏有一片例外,先飘到了他的头发上,又落到了她的脸上,小小的一片,柔软潮湿,黏在那里,然后又很轻易得被吹走,柔和的水汽澎澎得拍着她脸,提醒着她现在是春末而不是深冬。
他带着笑看她眼睛,然后两个人又很快移开,看不同的方向。
“好香”,她听到他喃喃,然后伸手摸她后脑的鬈发。
风带来的花香里夹着灰尘气息,她本来想问是花香还是我香,想了想觉得傻气得要命。
还是不问为好。就像另外一些问题。
皎洁柔软的粉白花瓣落到柏油马路的地上,落到石砖缝的泥里,也落到他束在脑后的黑头发上,然后落到她脸上。春天到了,树开花,又被风吹落,全都是随机的事情罢了,花瓣不能决定落到何处。就像多卡斯·梅多斯不能决定自己是不是拥有魔力——偶尔她会想,作为一名麻种,可能没有魔力更好,但是那样的话就没有她的格兰芬多朋友们,没有凤凰社,这几乎是乌烟瘴气的巫师世界里最美好的一个角落。
她现在窝在他的怀里,等待食死徒的袭击。
他们或许会来,或许不会来。
【橘子汁】
小天狼星躺在床上,上次贝拉特里克斯的切割咒差点割到他大腿动脉,再加上掩护詹姆和莉莉离开的时候从三楼窗户跳下来的时候滚了一下,连带着膝盖粉碎性骨折,黑魔法咒语造成的伤害极难治愈,他被强制休息两个月。
现在还是八点,弗兰克·隆巴顿已经带他去洗过澡了,现在整个凤凰社总部又只有他一个人了——倒还省了值夜的工作。小天狼星看了会儿杂志,觉得无聊透了,随便抓了本多卡斯之前带给他的《内燃机原理》看,因为她嘲笑他改装飞天摩托的过程本质是重新发明飞天扫帚。
多卡斯幻影异形落下来,第一件事是拱到他怀里,身上柑橘科植物苦甜的香气里好像混进了一种奇怪的味道。他知道她今晚有任务,保护一位伏地魔很感兴趣的黑魔法防御术研究学者到安全屋去,算算时间差不多,她在潜行上一向是做得很好,这类任务完成度很高。
“别哭了啊,别哭,发生了什么”,小天狼星摸着她后脑,她在他怀里一抽一抽的。
多卡斯抬起头,张了几次嘴,都发不出声音来,他握着她的手,拖着腿半坐起来,鼓励式的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睛,她没哭,是一种,干涸的状态——然后开口的时候眼泪就落下来了,“小天狼星,我杀了人”。
他松了一大口气,伸手捏她后颈,“慢慢说,发生了什么”。
多卡斯坐在他的行军床对面,开始慢慢讲,故事很简单,她来晚了一步,那位学者是喝了复方汤剂的食死徒假扮的,她在送他进安全屋前一瞬发现了不对,反应过来的时候剑已经割开了他喉管。
“在那个状态下,你不杀他,他肯定会杀你”,小天狼星面色严肃,显然,被人用复方汤剂假扮,那位学者基本就是已经遇难。
“是,诺特”,多卡斯开始对着床边干呕,小天狼星伸手去拍她背,但看起来她已经吐过一遍了,所以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如果是诺特,她反应那么激烈不意外,作为高他们三级的斯莱特林纯血主义小团伙的成员,诺特大部分时间隐藏在幕后,他们常常见到,但是肮脏的事情他好像做得少,更像一个,普通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