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从紫色变成了黑色，有些不妙。坩埚里粘稠的药汁沸腾起来，气泡越来越多，黑色汁液开始四处飞溅。
乔治翻开旁边那本封面正在咧着大嘴狂笑的魔法书，熟稔地翻到中间的某页，第一百次研究那段熟悉的描述。
他已经放进了所有的材料，完全没有遗漏，但是很快，再一次失败就要降临了。
坩埚开始剧烈抖动，马尔福敏捷地跑到门边，准备随时逃走，上次的爆炸他还心有余悸呢。
但是乔治没有动，他站得那么近，爆炸一定会让他受伤的。马尔福说过，这是最后一次了，他并不是玩笑，或者威胁，或是气话，而是材料不够了。乔治没有问他到底偷拿了家里多少收藏，但他不傻，看名字都知道那些黑魔法材料可不是遍地都是的曼德拉草。
最后一次，他宁愿站在这儿被坩埚炸死。
“如果我死在这儿，就麻烦你告诉我的家人，说我是为我们的玩笑事业献身了。”
一点也不好笑的墓志铭。马尔福愤怒地大喊：“你不会死的，你只会被炸得毁容！然后我会做一整年的噩梦！”
乔治笑了起来。
坩埚抖动得越来越剧烈，简直要在桌子上跳舞了，药汁溅在乔治袍子上甚至烫出了一个个小洞。
“至亲的血！”马尔福突然福至心灵，叫道，“你的血！你们是双胞胎，里面已经有弗雷德的血，我们来试试你的！”
反正也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了。
乔治没有犹豫，飞快地拿刀子在手腕上划了一道。
暗红色的血滴进黑色的液体里。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沸腾的魔药似乎平静了一些。
手腕上的伤口很快凝结了，乔治利落地又划了一刀。
马尔福完全被他吓住了，韦斯莱现在的表情太可怕了，那种狂热的神情，他只在一个人脸上见到过。他的姨妈，贝拉特里克斯，在看着黑魔王的时候。
黑色烟雾渐渐褪成白色，谢天谢地那只发疯的坩埚终于平静下来，乔治已经在手臂上划了十几道口子。
“韦斯莱？”
“乔治？”
金发少年试探着叫了两声，脸色雪白的乔治像是突然被打断了沉思，手上那只锋利的刀子险些要下意识地再划下去。
“够了！已经够了！”马尔福举着双手，慢慢靠近他，“我想，我们是成功了？”
“也许。”
乔治看着坩埚里的魔药，想把它装进密封的瓶子里。
然而他的手因为失血过多而不停发抖，乔治恳求地看着马尔福。
“好吧好吧，我会好人做到底的。”马尔福在装瓶之前给那个要晕过去的韦斯莱施了一记愈合如初，他胆子一向不大，那狰狞的一道道红色痕迹看得他心脏都要揪紧了。
看起来他们已经放弃两个家族之间的龃龉了，不好的消息是，他怀疑这位曾经格莱芬多的开心果不太正常。当然从他半夜去挖坟这件事就能看出来了，只是马尔福现在感觉乔治韦斯莱的疯狂比他想象中严重得多。
他不敢想象，如果这瓶药剂没有效果，乔治会做什么。
也许会抱着他哥哥的尸体一起去死吧，这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谢谢你，马尔福。”
乔治从他手里接过那瓶珍贵的药剂，他看上去急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刚刚放掉了多少血？
但是他一定等不及的，马尔福看着他走到另外一张桌子前，弗雷德静静躺在那，每隔两个小时的冰冻咒防止他的身体腐烂。
乔治解除了咒语，把药水倒进那具尸体嘴里。
“你听过复活石吗？”
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天马上就要亮了，马尔福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他和乔治并排坐在实验台上，瞪大眼睛看了一个小时，什么变化都没有。
弗雷德闭着眼睛，嘴角甚至还有一丝笑容。
马尔福甚至不敢看乔治的表情，但他必须走了，临走时不抱希望地说：“你听过复活石吗？”
乔治像是完全没听到他说的话，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哥哥，他们真是太过相像，此刻唯一的区别也只有，活着的那一个再也没办法笑得那样开怀了。
“我回去再翻翻我父亲的图书馆。别放弃好吗？”
马尔福用一种小心翼翼的语气说完，从外面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