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36
“你在做些什么?”
当德拉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薇奥拉才刚刚准备拾起自己手中的刻刀。她愣了愣,低下头去看了看摆在桌面上的雕刻版,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在画板画,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练过版画了。我害怕再继续这样下去,我会渐渐淡忘了那种手感。”
对于长时间绘画的人而言,较为频繁的练习是非常重要的。作为学习了整整十几年绘画的人,薇奥拉也十分清楚明白这一点。
虽然这段时间里,为了要挤出时间来和德拉科约会,薇奥拉已经牺牲了不少从前她花在绘画上面的时间。
“版画?”德拉科困惑地盯着薇奥拉手中的刻刀挑了挑眉,“就像我们巫师刻印章那样吗?”
“不完全是。”薇奥拉说,“雕刻印章……或许的确算得上是版画的一种,但我现在所画的却是另一种版画……”
薇奥拉一面说着,一面用手掌轻轻地覆盖在了塑胶版爬满的那些凹凸不平的纹路之上。
“用刻刀将原本平整的木板雕刻出凹陷,然后再滚上一层油墨,最后将纸张覆盖在木板上——这种传统的版画是凸版画。而像我现在这样,依靠将颜料涂抹在用刻刀雕刻过的部分所印出来的版画——就叫做凹版画。”
德拉科神情复杂地瞥了一眼薇奥拉的雕刻版,只见在那之上已经存在了用铅笔描绘过的痕迹,而那大概就是她为这张“版画”所准备的草图。
实话实说,德拉科·马尔福从前从来就没没有关心过任何有关麻瓜绘画的事物。对于他而言,唯一能够被称作为画作的——只有巫师世界的画像。
而它们大多都是传统的油画。
至于麻瓜所创作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艺术作品”,他既没有兴趣去关心,也没有欣赏它们的能力。
一直到他认识了薇奥拉·克里瓦特。
一个愿意为了绘画将她本该好好对待的学业荒废了的傻姑娘。
“你现在做这些,”想到这里,德拉科忍不住幽幽地开口,“有什么意义吗?等你从霍格沃茨毕业之后,你又不能够依靠着你那三脚猫的绘画功夫赚钱,更加不可能以此在魔法界立足。”
薇奥拉听后,有些讶异不解地看向了自己的男友,浅绿色的双眼用力地眨动了一下。
“我现在做这些,又不是为了我以后能够因此获益,我做这些仅仅是因为它们是我的一项爱好,而它们能让我感到高兴。”
“感到高兴?”德拉科露出了不赞同的神情,“与此同时还为此获得了几个‘p’的等级——你难道要告诉我,身为一名拉文克劳却将自己的成绩弄得连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都不如,这也是你的一项爱好吗?”
“……”薇奥拉一时有些无言以对,因为她知道德拉科所说的话确实有一部分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但在思考了片刻后,她还是有些嘴硬地回击道,“好吧,也许我成绩是差了点儿,但我没有学习的天赋——这可怪不得我。”
“没有学习的天赋?”德拉科轻蔑地嗤笑了一声,接着抱起了双臂,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你不是没有学习的天赋,克里瓦特。你只是在逃避。”
“我没有逃避,我也曾经努力过,你要相信我。”薇奥拉反驳,“但是……努力了也没有什么结果——”
“所以你就干脆不努力了?”德拉科冷冷地问。
薇奥拉没有接话。
“你已经五年级了,克里瓦特小姐。”德拉科见状,只好伸出手,用手背在薇奥拉的面前的桌面轻轻地敲动了一下,“我想不用我提醒你,你也知道owls 考试的重要性。更何况,我知道你的姐姐曾经获得过全优的成绩单,这至少证明——虽然你们一家血统不怎么样,但智商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薇奥拉听后,忍不住在心中小声地嘀咕:之前还说不认识佩内洛呢,结果一到说教的时候又搬出她的姐姐来了。
她现在觉得,德拉科·马尔福越来越有自己父母身上所具备的那种气质了。
——那种婆婆妈妈、酷爱说教的气质。
“但是……做事要有始有终,不是吗?”薇奥拉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的男友,“嗯,所以我今晚想先把这幅画画完,可以吗?”
德拉科挑起一只眼睛,回复的语气显得极其冷淡:“最多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你必须给我翻开你的魔药学课本。”
“一个小时?”薇奥拉还在持续挣扎,“我尽量在一个小时之内画完它。”
“不行,”德拉科的态度很坚决,“顶多半个小时。”
见德拉科完全没有向自己退让的意思,薇奥拉只好小声地抗议道:“可是,如果我不能在今晚完成它,那么即便我在这之后翻开了魔药学课本,也无法专心地学习的。”
“fine,”德拉科听后,立刻冷冷地横了她一眼,在失望的同时似乎也表现得有一些无奈,“你赢了,克里瓦特,请允许我向你的家人致敬——你可真是货真价实的‘烂泥扶不上墙’。”
而事实上,薇奥拉不喜欢这样的评价,更加不希望这样糟糕的评价从自己喜欢的人口中说出来。
她知道德拉科是在为她好——至少是站在她的角度在为她的前途考虑和担忧,这一点还是让薇奥拉倍感欣慰的。只不过,诸如此类的相似话语,她早就已经从自己父母以及佩内洛的口中听过无数回了,因此,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但是……她也不想让德拉科失望。
她也想要尽力成为德拉科的骄傲。
“这样吧,”薇奥拉突然提议说,“我的雕刻工作很快就要完成了,可上色的部分可能需要费些心思和时间。不过如果你愿意来替我选择颜料上色的话,我们两人一起努力,效率就会提要很多——这样我就能够在半小时之内完成这幅画了。”
在那之后,假如德拉科需要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乖乖地复习魔药学的功课,她也能够如他所愿地表现得心甘情愿。
德拉科咬了咬下唇,思忖了片刻,眼神同时止不住地朝着薇奥拉的那张雕刻版所在的方向瞥去。只见在那块雕刻板上已然布满了复杂繁华的花纹,而这些相互缠绕的线条联结、扭曲——最后缠绕成了一棵参天大树的模样。薇奥拉并没有写实地将树叶处理成现实生活中真实的形状,而是用抽象的符号以及线条填充了树叶所在的部分,令整幅画作显得既有些吊诡却又格外新奇。
“这幅画,你打算给它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就在这时,德拉科突然问。
薇奥拉愣了愣,答道:“大树?苹果树?”
“糟糕的品味。”德拉科评价道,“我指的是你取名字的品味。”
薇奥拉撇了撇嘴。“那你说应该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