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gl]囚鸟作者:白露为燕

第11节

“我去小婷工作的地方找过她,她见过的。”丁元撇撇嘴,“第一回见她的时候,小婷还跟她有说有笑的,我还以为她们两人会是闺蜜呢。”

丁元挠了挠头,因为疲惫而耷拉下眼皮:“沈荷这人,说来也奇怪得很,我跟她总共没见过几次面,可每次见她,都觉得她像变了个人似的,我也没多想,女人么,总是善变。”说罢丁元冷哼了一声,“想不到这女人竟然精神有问题。”说罢骂了一句脏话。

“丁元,其实你心里很清楚,自始至终,于沈荷而言,你只是一枚棋子。”

丁元心理素质很好,无论路西绽怎么套他的话,他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到紧张:“我说过了,我们两个只是都看不惯江斯虑,有句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我跟沈荷,正是这种关系,仅此而已。不存在你说的什么,利用,棋子。”

路西绽去外面叫了两个人,两个年轻的小伙一个搬着一把凳子,另外一个手里拿着布条和脸盆等物,见有人进来,丁元有点慌了,猛地站起来:“这是要做什么。”

路西绽只给他们使一个眼色,随即二人把丁元定在椅子上,一人用黑布条蒙住他的眼睛,另外两人用碎布条绑住他的手脚,丁元的呼吸急促起来,却依然一句话都不说。两个小伙子在完成这一切之后便离开。只剩下路西绽同丁元二人,路西绽俯下身子,在他的耳边低声道:“熟悉吗?”

路西绽手里拿着一根牙签,轻轻扎着他的食指,丁元果然有反应,沉着冷静地他大呼道:“放开我!你放开我!”

“我问你,熟悉吗?”路西绽不急不缓,轮番扎着他的十个手指。

路西绽右手握着胶头滴管,左手用牙签扎着丁元的手指,胶头滴管里的水一滴一滴滴到地上的脸盆里,散发着诡异的声音。

“你放开我,你滚啊!”

人在看不见眼前的事物时会产生强烈的恐惧感,更何况在这样一间密闭的房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丁元,你所憎恨的江斯虑,此时此刻,正在他安逸舒适的家里,享受着天伦之乐。而你,却只能在一片黑暗里,一点,一滴,为那个被你而夺走生命的无辜少女赎罪。”路西绽的话似乎带着蛊,声音明明不大,却萦绕在丁元的脑海里,细密的痛落在他的指尖上,蔓延进心坎里。

“你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流逝,每一滴,都是你深爱的女人的眼泪凝结而成的。”路西绽靠近丁元,感受着他此刻的颤抖,“此刻的你,就如同瓮中之鳖,待宰的羔羊,你的生与死,皆不在你的掌控里。你是否希望有一个爱你的人,在灯火阑珊处等你,给你一个温暖的拥抱,就如同你们第一次拥抱时那般,真挚,热情,炽烈。”

“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丁元拼命挣扎着,整个椅子都随着他的摇摆而晃动,“我什么都不知道!”

“没关系。时间还很长。”路西绽放柔了声音,使用牙签的力度比方才强了一些,在他的指尖留下一道印记,“丁元,你想不想知道你的血液是红色,还是黑色。你想不想看一看,它是否与你最爱的女人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有着同样的美好。你想不想快一些见到她,然后,给她一个拥抱。”

丁元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嘴唇泛起白色,心跳加速,路西绽看着丁元的反应,胶头滴管里的水滴缓缓滴落,从丁元的脸上,路西绽仿佛看到了那一日的崔婷。

蓦地。路西绽摘下蒙在丁元眼上的眼罩,俯下身子,直视着他。丁元早已被吓得丢了魂,低着头,不住地发着颤。

“我看着你,正如同那日,你看着她。”

丁元的脸上掉下一滴泪,顺着脸颊滚下来,滴到地上,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其他。就这样过了三分钟,他终于缓缓启齿道:“其实我,早就后悔了。”丁元摇着头,放声嚎啕起来,“可是,就算我再爱她,她也不该当着那个老王八蛋的面那样诋毁我!”

“她说我一没钱,二没势,根本就是一个废物,是男人中的败类。”丁元笑了笑,夹杂着眼泪,“当时她挽着江斯虑的胳膊,那个老男人看我的时候,仿佛在看一个笑话,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吗?那是一种比死还难受的滋味!”

“我累了。”丁元闭上眼睛,神情近乎绝望,“我真的累了,你们想要怎么样,都随便你们了……”

“所以,江斯虑曾经的相好,沈荷,找上了与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你,你们两个谋划了一出精彩绝伦的谋杀案。由她负责对你进行心理培训,而你,只需要按照她所说的话行动,便可以达到你们杀人嫁祸的目的。即便嫁祸不成,现场没有任何作案证据,你们两个也不必负任何责任。”

“呵。”丁元笑了笑,像是在嘲笑沈荷,又像是在自嘲,“可惜了沈荷机关算尽,却少算了一个你。”

是了,如此,所有的疑点便全部能够对上了。沈荷的初恋情人是江斯虑,那时,单纯的沈荷为了能够与心中的白马王子江斯虑长相厮守,不惜放弃出国培训的机会,留在国内,岂料,不久后江斯虑就本性暴露,造成了沈荷的心灰意冷。可沈荷对这段恋情始终难以忘怀,郁结于心,所以在研究生毕业论文中多次提到契可尼效应,从侧面反映出江斯虑对她所造成的伤害使她永生难忘。

可有句古诗讲的好,士之耽兮,尤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沈荷到底是痴情女子,只要江斯虑回头看见她的身影,给她一些甜头,她便可以不管不顾地重新接受他的拥抱。沈荷的卡地亚戒指便是江斯虑买给她的。

至于崔婷,她该是知晓江斯虑同沈荷的恋情的,所以,表面上性情善良,实则爱慕虚荣的她为了同名义上的“好姐妹”沈荷攀比,怂恿江斯虑也帮她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殊不知,这个戒指,很可能就是彻底激怒沈荷的□□。

沈荷并非等闲之辈,任她心头再怨恨崔婷,可对心理学知识掌握熟稔,自控力极强的她也依旧能够维持与崔婷表面上的友好。丁元的出现,对崔婷来说是一个危机,可对沈荷来说,却是一个绝佳时机。

丁元运用的是沈荷教与他的心理暗示杀人手法,先是剥夺崔婷的安全感,将她的四肢禁锢,置于黑暗环境中,而后用针刺她的手指,其实伤口并不深,流血也不多,但混合着胶头滴管滴到脸盆里发出的声响,会给崔婷的心理造成极大的恐惧。崔婷的心脏本来就有先天性的疾病,丁元只需在她耳边说一些恐吓的话,例如他会如何慢慢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崔婷便在这种心理暗示的效应下自己将自己给“害”死了。

“你是很厉害。”丁元吸了一口气,看着路西绽说道,“可你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到头来,我跟沈荷依然不用为此而负任何的责任,不是吗?”

“这不在我所关心的范围之内。”他跟沈荷二人能否得到惩罚,她根本丝毫都不关心,她之所以竭尽全力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是想尽快结案,让乔倚夏可以回归平静的生活罢了,“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情。”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答应?”

路西绽未回答,只给了他一个胸有成竹的眼神。

“算了。”丁元无奈地摇摇头,他真的败给这个女人了,答应与否,现在也由不得他了,“你说吧。”

出门之后,丁元被带到了他该去的地方,而迎接路西绽的不是石韦,而是商陆:“路教授,你没事吧?丁元没做什么吧?”

路西绽摇摇头:“关于案子,我回去之后会做一份报告。至于丁元,获释后我安排了他与沈荷的会面,到时候,自然会真相大白。”

“路教授,你真牛!”商陆花痴地说道,他原先觉得乔倚夏已经够厉害的了,但人外有人,路西绽不仅跟乔倚夏一样长得漂亮,办事效率还这么高,不禁让他反思到,如今这世道女人都这么厉害,真是不给他们男人留活路了。

“你们乔警官的辞职报告,通过了吗?”

商陆点点头:“我刚想跟您说这个事来着,已经通过了,没有别的事情的话,老大随时可以离开。”商陆看起来不是很开心,“虽然,我也希望老大以后能够过得安逸些,可是还真是好舍不得。英子也是,估计又要掉泪了。”

商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算了,不说这个。路教授,我送你回家吧。”

“不必了。”

“路教授。”商陆跟上去,走在路西绽身边,“我怎么觉得你有些怪怪的,是不是感冒了?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字还没说出口,路西绽就定住脚步,因缺氧顿感头晕目眩,商陆揽住她,防止她摔倒,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喷雾,背过身子对着口喷了三下。

“路教授,我送你去医院看一看吧,你看起来真的很虚弱!至少,你不能再开车了!”

☆、第61章柔情蜜意

路西绽也不再逞强,她真的很难受,这种窒息感,与因嗓子痒而想咳嗽却硬生生咽下去的沉重,让她不堪重负。

车上,见路西绽身体不舒服,商陆也不再主动搭话,只是关了音乐,把暖气调大,让路西绽可以舒服一些。途中路西绽的手机响了,商陆想,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路西绽的声音有多温柔,就像是能够渗出蜂蜜一般,与他心中那个永远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路教授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我在外面,嗯,孟流琛来找我,我同他说一些事情。”路西绽顿了顿,大概是电话那头的人在说话,“不冷,我穿得很厚。我很快就回去了。做个噩梦都会怕成这样,你何时这样胆小了。哪里有什么妖魔鬼怪,亏你还是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女青年。”

迷糊之中,商陆好像听到路西绽轻笑了一声,他晃了晃头,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

“我现在正在往回走,正巧也无聊。陪你说会儿话,说着说着,就能到家了。”

在商陆的印象里,不,应该说,在大多数人的印象里,路西绽都是那种不爱多说话,脾气也不好的冰美人儿,完全不像是那种没话找话的人。但事实上,现在的路西绽的确是在没话找话,甚至聊到了昨天吃的饭以及今天晚上的月亮。

不对!商陆突然恍然大悟,说着说着就能到家了?哪个家?家里的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似乎只有老大吧!想到白英前几日说的话,商陆觉得自己的三观彻底崩塌了。原来,愚蠢的人不是白英,而是他跟石韦。

“今天的事情,半个字也不要告诉倚夏。”下车之后,路西绽紧了紧自己的大衣,对商陆说道。

商陆只是点点头,方才在车里路西绽扯谎说自己同弟弟在一起时商陆就明了了。他发誓他绝不是爱八卦的人,可他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支支吾吾地看似想说些什么,可又憋得说不出些什么,那样子看起来尴尬得要命。

“是的。”

“啊?”商陆睁着一双无辜地大眼睛望着路西绽,他明明什么都还没有说啊。

“关于你想要问的问题,是的。”

看着路西绽潇洒离开的背影,商陆犹如一座雕塑一般屹立在风中,任是这凛冽的寒风也不能将他从惊讶中吹醒。约莫过了两三分钟,他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叹了一声气。哎,全世界最优秀的两个女人成为了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不知道又有多少男人要哭倒在下水道里。还好,他已经有英子了。

回到家中,一楼的大厅里亮着灯光,那是路西绽在离开家时为自己留的。她抚着楼梯的扶手,巨大的窒息感像一股一股的浪潮,将她淹没。她俯下身子,深吸了几口气,而后蹲在了地上,双手放在身体两侧,握成拳头状。

这次发病,似乎比之前每一次来得都要凶猛。也许是没有了戒指庇佑的缘故,使她原本就不好的身体素质变得更差。那一年杜玲进门之后,除却她时常撞邪,哮喘的发病频率越来越高,发病程度也越来越严重,今日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让路西绽无法不想起杜玲那双狐狸眼。

“苍苍。”

听着她的声音,路西绽缓缓站起来,而后迎上她的目光。

“夏。”路西绽让自己呼吸的力道看起来不那么沉重,而后向前走了几步,靠近她,伸手帮她把碎头发捋到耳后,“刚刚商陆给我打电话,说你可以回家了。”

乔倚夏没说话,任由她温柔地帮自己整理头发。路西绽微微一笑,像是盛开在这个暗夜里,散发着清香的茉莉花。

“你可以回家过年了。”

今年是闰月,除夕轮到了二月底,正是三天后,好在,路西绽终究赶在年前让崔婷案缓缓落下了帷幕,还了所有人一个安宁。让九泉之下的崔婷可以瞑目,让崔婷的母亲可以落下心中的石头,也让乔倚夏能够尽快赶回去,同家人相聚,过一个温馨幸福的大年夜。

“我想陪你。”乔倚夏握住她的手,同她四目相对。

说她不孝顺也好,不记挂双亲也好,言而无信也好,可她就是想要言而无信一次,陪眼前孤独美丽的女人过一个只有彼此的团圆夜。她是那么倔,定不会回孟家同父亲,还有那虚伪的继母,刁蛮的妹妹一同过年,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冷清的城堡里,冷眼看着外面世界的繁华,该是一种怎样的孤寂。

“我没有空。”

“我偏要陪你。”

路西绽不看她,背过身子去,径直往楼上走去:“我答应了孟流琛,要跟他一起过除夕。”

乔倚夏从后面抱住她,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突如其来的怀抱让路西绽有些不知所措,只呆呆地站着,不知该如何回应。乔倚夏吻了吻她的耳畔:“你是不是总将我当作傻子。去找石队长瞒着我,就连生病了也要瞒着我。我跟你在一起,是要给你幸福的,我需要的,是一个生病了会告诉我,不开心会告诉我,有烦恼会告诉我,想要我陪着她会告诉我的女朋友,而不是一座事事藏在心底,将我当作外人的冰山。”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可你至少,也要给我一个对你好的机会。”

路西绽慢慢回过身子,她们二人站在同一个台阶上,有些挤,面对面站着,几乎可以感受得到彼此的鼻息:“我有些困了。”

乔倚夏又上了一层楼梯,站到路西绽前面,俯下身子,道:“上来,我背你。”

路西绽意外地没有推辞,而是贴在了她的身上。乔倚夏背着她,慢慢上着楼梯,怕幅度太大会让她不舒服。

乔倚夏将路西绽放在床上,脱下她的外衣,从衣柜里拿了一套新睡衣递给她:“今日就不要洗澡了,会着凉。换上睡衣,我们一起睡。”

这五个字实在是太有歧义,路西绽抿了抿嘴,说道:“你发烧还没有好彻底,需要好好休息,我看,我还是去楼上睡比较好。”

看路西绽尴尬羞赧的样子,乔倚夏坐在床沿,凑近她,只见路西绽眼眸低垂,有着难得的女儿家的娇媚,乔倚夏轻佻地说道:“这么担心做什么,难道,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路西绽不接她的话,罢了,一起睡便一起睡吧,乔倚夏下午才刚撞过邪,方才又发了噩梦,留她一人睡,自己也不放心。

“你能不能先将身子背过去。”路西绽好声好气道。

乔倚夏也没有为难她,回到床的那一边,背对着她。路西绽褪去毛衣,保暖内衣,内衣。换上了睡衣。乔倚夏起身去帮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将准备好的药握在手掌心里,走到她的面前:“把药吃了。”

“我不喜欢吃药。”也正因如此,她在发病时才会选择喷喷雾来缓解,而不是吃那苦涩的药丸。

“必须吃。”

“我睡了。”

乔倚夏索性将药丸塞到自己嘴里,而后喝了一口水,随即将水杯放到床头柜上,拉住欲要躺下的路西绽的手,勾住她的后脑,覆上了她的双唇。四唇相接,感受到的不是药丸的苦涩,而是彼此唇瓣的香甜,乔倚夏缓缓张开小口,将口中的水和药渡进了路西绽的口中,乔倚夏微微张开双目,看着路西绽吞咽的表情,心中柔情万分。她稍稍离开她,低声道:“给你些换气的时间。”

不等路西绽开口说话,随即便又柔情而炽热地吻了上去,这个吻与上个吻不同,既有着温柔浪漫,却又不乏炽烈火热,乔倚夏伸出双手拥住她,感受着路西绽口中的芬芳,两舌相撞之处,开处遍地鲜花,上面飞舞着蝴蝶。

“等一等。”路西绽往后退了退,大口喘了喘气,“我有点喘不过气。”

乔倚夏凝视着她,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路西绽则从头至尾羞于看她。约莫一分钟后,路西绽才抬起头,对上她充满了柔情的双眼道:“我好多了,你还要继续吗?”

乔倚夏轻声一笑:“睡吧。”轻柔的吻落在路西绽光洁的额头上,一阵酥麻,“我们来日方长。”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壁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两个人盖着两条棉被,中间隔着二十公分的距离。乔倚夏已经完全没有了头痛的感觉,体温也恢复了正常。反而是路西绽,虽然尽力克制自己,可还是无法避免的喘着粗气,看起来非常痛苦。

乔倚夏掀开被子,将自己的被子盖在路西绽的被子上,两个人的棉被合成了一条,乔倚夏往她的方向移了移。她将胳膊伸到路西绽脖子底下,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对她说道:“苍苍,侧着身子,抱着我。”

路西绽听她的话,侧过了身子,被她拥进了温暖的怀中。乔倚夏一手被她枕着,一手握着她的右手,帮她按压着合谷穴。她以前在书上见过,按压合谷穴对哮喘有缓解作用,不知会否让路西绽感觉舒服些。

不知过了多久,路西绽似是睡了过去,乔倚夏却没有松开她,一直紧紧抱着她,揉着她的发。

“茫茫……”

依然如同她上次生病那般,嘴里唤着这个她最亲,最爱的人的名字。乔倚夏睁着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目光落在怀中人的身上,宛如在凝视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一般。

时间在点滴间流逝,乔倚夏却再也没了睡意,她吻了吻路西绽的额头,低声说道:“我不是茫茫,可我跟他一样,想把全世界最好的爱给你。”

☆、第62章暂时别离

约是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乔倚夏才浅浅睡去,彼时路西绽已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许是乔倚夏的怀抱太温暖,温暖适才从梦魇中挣脱,便沉浸在一个浪漫温情的花园里,让她褪去了心头的惊慌。路西绽轻轻地从她怀中出来,晃了晃脑袋,重新闭上眼睛,平静着自己的心绪。

她又开始看见那些不干不净的怪东西了。正如很多年以前一样。可如今陪在自己身边的却不再是路书野,而是与路书野一样,能够带给她安全感的,乔倚夏。

路西绽那双总是盈着水的美眸望着乔倚夏,她的眼睛实在太美,婴孩在三岁之前眼中总是有一层薄薄的水汽,所以大人总爱夸孩子们的眼睛水汪汪,但随着年纪的增长,这种水灵会越来越不明显,最终消失,而路西绽眼睛的勾人便在于她眼中的水灵从未消逝,总是含着温柔的水光,谁能被这样美丽的双眸柔情地望上一眼,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深吸一口气,觉得胸闷的症状仍旧没有缓解。说实话,她天不怕地不怕,可偏偏厌恶极了那药丸的苦味道,小时候都是路书野哄骗着她她才肯吃下去的,现如今倒是比不上小时候懂事了。她起身去楼下烧了热水,手心里摊着几粒药,想着昨夜乔倚夏为自己担心的样子,她眉头一皱,闭上眼睛,混合着水将药吞咽了下去。

身体的病痛不足以对她构成威胁,可她不愿看到乔倚夏为自己而皱眉。

现下已经五点半,一块黑色幕布里泛起灰白色的天光,路西绽的体力实在不够做一顿丰盛的早餐,只烤了几片吐司,煮了一锅小米粥,切了一碟咸菜。

回到卧室时,乔倚夏仍在睡觉,她的眉头微微皱着,似是梦到了不开心的事情,路西绽坐在床边,伸出食指抚了抚她的眉心。然后俯下身子用额头贴住她的额头,昨日身子难受得紧,也没顾上乔倚夏的烧退了没有,如今看来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

路西绽走到书桌前,拿起笔记本和钢笔,离开了房间,走进了书房。

暖黄色的台灯灯光晕染开来,在素白的纸张上落下痕迹,路西绽端起旁边的牛奶喝了一口,刷刷地在笔记本上写起了字。

随着一阵敲门声,路西绽合上笔记本,起身按下遥控,大门缓缓拉开,路西绽走到门口,看到门外的乔倚夏,她只道:“早餐在楼下,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自己吃。”

“我想知道崔婷案的具体情况。”

路西绽点点头:“你先去吃些东西,等会上来,我与你一同做报告。”

乔倚夏自是应声,她知道,路西绽在工作时是不喜欢被打扰的,此刻喊她一起下去吃饭,无疑会使她心烦。自从遇到路西绽,一向独立的她依赖心变得越来越强,只要有路西绽在,她似乎什么都不用操心,路西绽总会把一切事情完美搞定,她想,恋爱经验多未必是一件好事,如果第一次恋爱遇见的人便是路西绽,那么还会有谁想要尝试第二次恋爱呢。

“过来。”路西绽坐在沙发上,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中间有一个隔热薄板,她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着,双眸一刻也不离开屏幕。

乔倚夏坐到她的身边,目光落在屏幕上路西绽正在做的报告里。

路西绽的报告做的很专业,言简意赅,深入浅出,让人一眼便能明了。不过乔倚夏很容易就发现,路西绽做的报告不仅有相关案情分析,还有具体的犯罪心理分析。

“我只考虑到了丁元对于崔婷的心理暗示,不过却没有考虑到崔婷对于丁元,同样存在心理暗示效应。”乔倚夏看着路西绽的分析,不禁说道。

路西绽停下手上的动作,同乔倚夏解释道:“这一点很容易被忽略。所以,夏,想要做到面面俱到很困难,但却要尽力而为,永远对自己严格要求。”

路西绽将隔板放在搭在两个人的腿上,将电脑往中间挪了挪:“你在大学里一定学过影响犯罪行为发生的因素这一节。在你们的教材里,应该是以入室盗|窃为例的,对吧。”

虽然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不过乔倚夏记忆力很好,还是回忆了起来:“是。”

“是说,犯罪人入室抢劫,在室内发现一女子,于是在这种刺激之下,犯罪人产生了不纯的动机,进而对女子施暴。在此过程中,女子奋力呼喊,对犯罪人构成威胁,使他产生了极大心理压力,反馈到犯罪人的心理结构,便随之产生了杀人灭口的动机。”

分毫不差,当时教材里的便是路西绽所说的这个例子,乔倚夏点点头,等待路西绽继续说下去。

“其实崔婷一案跟这个例子很相似。你还能记起犯罪行为发生的示意图吧?首先,沈荷怂恿丁元对崔婷行凶,其中运用了何等手法我们暂且不谈,只从丁元与崔婷的对峙谈起。丁元起初对崔婷并没有杀心,但崔婷的话和江斯虑的态度无疑产生了催化剂的催化效应,使丁元产生了杀人动机。丁元将崔婷蒙眼绑住手脚,在这个过程中,崔婷极力反抗,大声呼救,这无疑对丁元构成了威胁,这种威胁成为犯罪行为情境的重要组成部分,反馈到丁元的心理结构中,在这种状态之下,丁元想不产生灭口的动机都难,那个时候的丁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崔婷必须死,而且要尽快死去。”

说到这里,路西绽顿了顿:“崔婷死去,这个结果,直接反馈到了丁元的心理结构中,随即他又产生了一系列诸如‘销毁证据’的动机,把现场整理的干干净净。这一点,用sor(刺激个体反应)模式理论也同样可以解释。”

所以说,沈荷作为一个最终的筹划者,利用的不仅仅是丁元对江斯虑崔婷二人的恨,还有一系列的心理学效应。让丁元无路可退,让自己全身而退。

“丁元也算得上是细心了,现场整理得很干净,让我们无法发现任何破绽。就连胶头滴管上也没有指纹,想必是戴了手套。不过还是大意失荆州,让我们发现了滴管。”乔倚夏说道,“沈荷作为筹划者,最终却得以全身而退,可笑得很。”

“这不是我们能够做主的。”路西绽淡淡道。

紧接着,路西绽又敲了几行字,在附录中加了三个表格。而后将电脑完全移到乔倚夏的腿上:“帮我检查一下有没有错别字。”

随即起身,吸了一口气:“现在的沈荷,内心应该正经历着巨大的煎熬,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没有人在做了亏心事之后还能行正坐端,那日她与江斯虑的争执无疑加剧了她的人格障碍,即便她有着再强的心理调控能力,也会有不堪重负的一天,或许就在她见到丁元的那一天。

“我后天要出国。”路西绽回到书桌前坐在大班椅上,漫不经心地说道,“去剑桥做一个讲座,我跟你讲过的。今明两天,我会很忙,所以,你随时可以回家。”

乔倚夏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落在她的身上,见她低头写字,就又重新把目光落到了屏幕上,淡淡说道:“嗯。”

“就今天吧。反正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你也不必再记挂着。”

乔倚夏抿了抿嘴唇,说道:“好的。”她将笔记本隔着隔板放到沙发上,起身对路西绽说,“没有错别字。我出去给我爸妈打个电话,然后订机票。”

路西绽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直到乔倚夏出去之后,路西绽才放下手中的钢笔,双手扶住自己的额头,闭上双眼。自己赶她赶得这样紧,大概会让她伤心吧。上次乔倚夏受伤,她看到她的母亲和妹妹着急落泪的样子,听说了她的父亲撇下工作坐飞机赶来看她的事情,路西绽知道,乔倚夏有着非常疼爱她的家人。

她跟她不一样,乔倚夏有着她无法享受到的亲情。所以更应该珍惜,不应该为了自己而舍弃亲人的疼惜。

对于乔倚夏的父母来说,女儿能够回来跟她们团圆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可是对于路西绽来说,除夕夜,不过就是一个跟平常没什么两样的日子罢了,她不在意的,真的不在意。

办了离职,两个人一起外面吃了顿午餐,乔倚夏订了下午五点四十的机票,飞回家乡。午饭过后,路西绽陪乔倚夏去了一家礼品专卖店,那里的老板似乎认识路西绽,一见她来了,便极为热情地笑着过来迎接。

“路小姐。前两天你打电话吩咐我定做的枕头已经做好了,才想着今天下午要打电话给你的。”

老板将包装得精美的两个枕头放入礼品袋里给路西绽,笑着说:“这是独家特制的含有中药成分的枕头喔,对老人家有很好的安眠效果,如果不好用,路小姐尽管来找我麻烦。”

路西绽接过来,礼貌说道:“谢谢。”

两个人出去之后,路西绽却没多说什么,时间也不早了,乔倚夏开车去了机场,路西绽坐在后座,方才逛街,耗费了她不少体力,恐怕要恢复个十几分钟才好。广播里好听的女声念着至某地的航班即将起飞。乔倚夏看着路西绽,有着难以言说的复杂心情。

“这个拿回去给父母。”路西绽将手中的袋子递给她,“对安眠很有效,味道也很清香,老人家应该会喜欢。”

自从乔倚夏确定要辞职之后,路西绽一直将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还帮乔倚夏的父母订做了春节礼物。

随即,路西绽又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一页一页地翻着:“这上面是我写的菜谱和做法,调味品要放多少我写得很清楚,你要记准了,别放多了。有一些家常小炒,适合晚餐吃,还有一些大菜,像是糖醋鲤鱼,珍珠肉丸还有油焖大虾之类的,适合做午饭或者年夜饭。最后这几页是汤,味道很清淡,适合中老年人喝。”随后将笔记本合上,装到乔倚夏的挎包里,“回去之后,好好给父母做一顿饭,他们会很开心的。”

☆、第63章千金归来

乔倚夏看着如此贴心又温暖的她,一时眼眶酸胀,不知该如何表达对她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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