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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归魂作者:绝歌

第30节

鬼眼老头悠悠地看了眼游清微,说:“这丫头缺心眼,你往后可得看牢她。”他那满是眼白的眼睛打量一眼游清微,又晃晃悠悠地坐回大门旁的凉板沙发上抽起旱烟来,他抽了两口,突然问了句:“小归归,你还能画天罡神雷符吗?”

路无归忙着画符,听到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下意识地回了句:“要用螭龙八卦盘布阵才能画。”

鬼眼老头没再说什么,继续抽旱烟。

左小刺也看出些端倪,她小声嘀咕句:“确实缺心眼。”她等路无归把手上的几道符画完,就赶紧收起路无归画的符,让游清微收起螭龙八卦盘拉上路无归回屋。

三人回屋后,游清微关门落锁,她的神情是罕见的凝重,对路无归说道:“小闷呆,以后,尽量少在人前晒太阳……”她见到路无归面露不解,说了句:“你没有影子。”

路无归“哦”了声,挺郁闷地嘟着嘴,不过,怕她不是人的事露馅,依然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游清微说:“你的本命镇魂玉千万不能离身,螭龙八卦盘不能在人前用,也不要在人前画符。”

路无归问:“为什么呀?”

游清微噎了下,在考虑该怎么跟路无归说。

左小刺“呵呵”两声,说:“通常来说,干我们这一行的要是在外面遇到了被什么灵体啊、鬼怪呀附身的东西,一般来说是两个选择,能毁则毁,毁不掉就封住,让附身在那些东西里的灵体鬼怪一辈子都出不来是最好的。”

路无归瞬间想到鬼村祠堂里那些被封在陶瓮里的鬼,赶紧把螭龙八卦盘紧紧地抱在怀里,不作声了。那表情,分外可怜。

游清微轻睨一眼左小刺,没好气地轻斥一声:“别胡说。”她想了想,说:“小闷呆,你的来历和一般人不一样。当年那乾坤胎就是从这螭龙八卦盘上孕育出来的……我想你与螭龙八卦盘之间应该有些什么牵连使得它能保住你不惧阳光和等闲法器……如果螭龙八卦盘出现差池,你会很危险。你今天这样使用螭龙八卦盘,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不想你有事。”

路无归“嗯”了声,默默地低着头,闷不吱声。

游清微看得出来,路无归是难受了。她知道路无归想继续像以前一样生活,可路无归毕竟已经不再是人。她在路无归的身旁坐下,说:“以后我们在家里画符,想怎么画符就怎么画符。”她揉揉路无归的头,说:“符道大师画符,哪能随便让人看,对吧?”

路无归抬头,挑眉看向游清微,说:“我知道你在哄我。”

游清微说:“我说的是实话。”

路无归想了想,叹了口气,说:“好吧,信你。”她把螭龙八卦盘塞到游清微的怀里,说:“你帮我收好,没螭龙八卦盘的话,我扛不住阳气画不了阳符。”

游清微起身去把左小刺的背包提了过来,将左小刺的东西从背包里清出来,把路无归的那些法器包括螭龙八卦盘都放了进去。她对路无归说:“自己性命攸关的东西,自己收好。”她顿了下,说:“回头我们还要回柳平村安葬我爷爷和我爸,鬼道三人还要修墓,你把螭龙八卦盘贴身放,好防身。”

路无归张了张嘴,说:“还回呀?”

游清微说:“柳平村的大鬼还在,得布风水局把它们镇住。再有就是那里的风水太凶,不布置妥当,我不安心。不然,一旦出事,周围的村镇都得遭殃,到时候我们造的孽就大了。”

第130章

第二天,天刚泛亮,薛元乾便去了县里,到上午九点的时候,他已经接了左娴、庄富庆他们回到镇上。

路无归听到庄富庆两口子的声音从棺材铺门口传来,她到外间便见到庄富庆和蔡芬、左娴都在门口,旁边还停着冷冻车。她刚要缩回头就听到蔡芬喊她“二丫”一脸激动地到她身边拉着她、把她从头看到脚。她看着浑身阳火旺盛跟庄晓笙有得一拼的蔡芬,心说:“幸好我有本命镇魂玉护身,不然让蔡芬这么一抓胳膊就得露馅。”

蔡芬问:“没事吧?”又念叨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这两天总心神不宁,梦到你出事了,没事就好。”

路无归心虚地看着蔡芬,心想:“是出了一点点事。”

跟在路无归身后出来的游清微听到蔡芬的话,很是愧疚,有些无颜见庄富庆两口子。她定了定神,喊了声:“蔡姨。”又朝走过来看路无归的庄富庆喊了声:“庄叔。”

庄富庆和气地冲游清微“哎”了声,对蔡芬说:“看吧,我说二丫有清微照顾出不了事,你偏不信。”

蔡芬横了眼庄富庆,说:“我这还不是担心她。二丫没事我就放心了。”她又问路无归有没有给游清微添麻烦,好一通絮叨后,突然想起还有事忙,催促站在街边跟几个柳平村的人聊天的庄富庆,说:“不是要陪小乾去拉河砂水泥和砖吗?快去,一会儿都中午了,下午还要装车送过来,去晚了就不好。”

因着左娴、庄富庆他们回到镇上,不方便再住在鬼眼老头家,便搬到了镇上的宾馆住下。

午饭后,游清微、左小刺、薛元乾去柳平村给游道法和游敬曜选坟地,顺便把他俩的尸身送去回柳平村。

路无归不想去柳平村,赖在窝在宾馆趴在床上看电视,死活不愿意出门。

下午三点多快到四点钟的时候,她听到楼下有吵闹声,还有人大声吼,又有人跑来踹她左边隔壁的门,大吼:“出来!”她记得左娴住在她的隔壁,赶紧一个翻身下了床,打开门抬头一看,见到八个柳平村的人把左娴的大门堵得严严实实的,一个个凶神恶煞义愤填膺的样子。她只记得这几人是柳平村的人,但是,不记得他们的名字了。

那些人看到她开门,有人赶紧指着她,凶巴巴地说:“庄富庆的二丫在这!二丫,你赶紧让这些姓游的出来!”

路无归问:“什么事呀?”

那人怒道:“什么事?你跟这些外地来的人把柳平村毁成什么样了?啊,还有没有王法了!还讲不讲理了?没你们搞什么风水邪术,柳平村能成现在这鬼样子?”

路无归经过她爷爷办丧事被老财家的人讹诈了回,再听到这人这么一说,瞬间明白了。她知道庄富庆带着薛元乾去买砖,怕他被人坑,跟去柳平村守着结账去了,蔡芬好像因为要走,说下午要去走哪个亲戚。她跟庄富庆家断了亲缘,又是死了的,不好跟着蔡芬去走亲戚,就没走。她想了想,转身趴在她右边壁隔庄富庆两口子的门上听了下,确定这两口子都没在,转身捧着她的骨灰出来,说:“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揭来盖子抠出来一点沾在手上,问:“要尝尝吗?”

那人绷着脸问:“什么鬼玩意儿?”

路无归说:“不是鬼玩意儿,是我的骨灰。我没跑掉,死在了柳平村,不过我死后把我的尸骨给带了出来让乾哥和左小刺帮我烧掉了。我死得可惨了,被啃得身上的肉都没了,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她见这些人不信,“嘻嘻”一笑,说:“手机有手电筒功能,打开照我看有没有影子。”她等着他们看到她没影子吓得一轰而散。

她说完就听到有人骂:“有病。”

左娴的门打开,喊:“小归归”。她不愿出来面对这些人,可路无归傻愣愣地跑出来,她不能让一个孩子出来顶事,还在这胡说。她对围在门外的人说:“有事坐下来慢慢谈,别为难人家一个孩子,都是同村的人。”

“出来就好!”当即就有人要去揪左娴让她谈赔偿。

左娴往后退,结果没退掉,被人一把揪住衣领。

路无归一看,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揪住左娴的衣领,揪得毛衣领子都扯开了,一激动,抡起自己的骨灰坛就砸了过去,准准地砸在那人头上,骨灰坛应声而破,那人的脑袋也破了,鲜血混着骨灰往下淌,那人一声惨叫痛呼,松开左娴捂住了头,路无归也发出一声惨叫:“我的骨灰——”

有人看到路无归用装着白灰样的东西的小瓷坛把人的脑袋打破了,顿时怒了,上来一把揪住砸路无归就朝她的脸上一耳光扇了过去,骂道:“你还敢打人。”

又有人从那堆骨灰中拣起一寸多长烧得发白的骨灰块,定睛看了看,吓得手一抖把那骨灰块扔到地上,脸色“刷”地一下子就白了,说:“真……真是骨灰。”

路无归被打懵了。她长这么大,还没挨过耳光。

左娴尖叫一声:“你干什么——”就要冲上前去护路无归,又被人一把揪住。

那人揪住左娴吼:“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还要干什么?打人,跟我去派出所!”

路无归忽然想起自己当年被柳平村的人活生生地挖出来晒死在老柳树下的事。她当年会被晒死,是因为柳平村有人起贪念要挖大白的骸骨。今天,他们看在左娴他们是外乡人、举目无亲又有钱,觉得讹他们钱左娴他们也只能认。

左娴叫道:“放手!”她用力挣扎也没能挣开那紧抓住手腕的手。

路无归听到左娴的声音回过神来,她缓缓地扭头看向刚才打了自己一耳光的人,突然,一把揪住那人的手腕“咔”一声裂响声伴随着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响起,那人的臂骨生生地被路无归折断,断裂的骨头刺破皮肉露在了外面,鲜血顺着断骨处往下滴。她的步子一迈,滑到左娴的旁边,一把揪住抓住左娴手腕不放的那人的胳膊,用力一扭,那人的手顿时被扭成了麻花,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路无归听着惨叫声,她的脑子里不断地回荡着自己惨死的经过,又想起爷爷教她念经告诉她要行善,不能害人、不能作恶,她觉得自己满心怒气,她想杀人,可她又知道杀人不对。可是她是鬼,她死了,鬼报仇是了因果,她要他们偿命天经地义的事。爷爷说帮她投胎,让柳平村的人还她一条命,可是她没投胎全,她被扎死在娘胎里,是强锁命魂在身……

她脑子里无数个念头交织,好一会儿,路无归才勉强找到一丝头绪,她说:“左娴,打电话叫游清微回来,我……我……我……”

左娴赶紧跑回屋去拿电话。

路无归趴到地上,去一点一点地收自己的骨灰,她不停地念:“爷爷说不能杀人,不能杀人,柳平村有好人,不是全都是坏人……庄富庆一家是好人、庄保国一家是好人,还有,还有好人,不能杀人,不能杀人……”可眼前,总浮现起她死时的情形,她回头,看向背靠墙缩着的那几个柳平村的人,问:“你们为什么要把我从老柳树下挖出来晒死?你们为什么要往我的脑袋里打针?我都成形了,我再差两个月就出生了,我吃了三十多年的香火才化掉怨气投了胎……我在保安观下活了八百多年才长成人形……没你们干的坏事,我的怨气不会这么大,不会养出那么凶的恶鬼、不会养出那么多的血尸,我不会被血尸活生生地啃来吃了……柳平村为什么还要有活人?柳平村的人不是都该死绝吗?柳平村出来的人不是都该死吗?柳平村的人都要死,全都要死,要死绝,出了村也要死绝……一个不留,全都要杀掉……”她越念神智越迷乱,她又说:“鬼是集怨气、唳气而生,我有怨气,得报了仇才能化解怨气才能投胎……我不想做鬼……”

左娴拿起电话就听到路无归像疯了似的念念叨叨,还把地上的那疑似骨灰的东西往嘴里送,那骨灰还沾着别人的血,她还用手抹着地上的血往嘴边送,她吓得手都在抖。她知道柳平村的信号不好,这时候只希望能打通电话。好在运气不错,游清微正在山顶上看风水,电话很快就通了。她听到游清微的声音就喊:“清微,快回来,小归归出事了。她一直念着要杀人,还说……说她死了,抱了个小瓷罐出来说那是她的骨灰,她把那砸人脑袋上……”

“什么?”游清微惊呼的声音传来。

左娴叫道:“你快回来,她这会儿把别人滴到地上的血抹在手上往嘴里送,满嘴都是血……”

游清微深吸一口气,说:“我马上回。我屋子里有香,你点香给她,让她吃香。”

左娴赶紧到路无归和游清微的房里,她打开背包,果真见到有好多分成一盒盒装的上好的香,她赶紧摸出来,又在背包外袋里找到打火机。她点上香,出门,来到路无归的身边,喊:“小归归,香。”

路无归用力地嗅了嗅,然后缓缓扭过头去,见到三支燃着的香伸到自己的面前,她看向左娴,问:“给我的?”

左娴点头。

路无归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然后将鼻子凑到香上面,用力一吸,要燃三十分钟的香在她的吸食下不到三秒就烧完了。那香燃起来的烟全进到了她的鼻子里。

左娴是见过路无归吃供饭的,已经见惯不怪了。那几个要讹钱的人连站都站不稳,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跑了。那两个被路无归折断手的人,被同伴落下后,几乎是从地上爬着离开的。

宾馆的服务员和老板站得远远地看着,都不敢靠近,等那两个伤员爬到跟前,才把他们扶下去。

左娴见香烧完,把趴在地上的路无归扶起来,说:“屋里还有香,我们回屋,左姨点给你吃。”

路无归“哦”地应了声,乖乖地跟着左娴进了屋。她很自觉地把香捧到桌子上放好,说:“左姨,这!游清微从鬼眼老头家买了好多香给我。”

左娴摸摸她的头,又燃香给路无归吃。她见到外面没人了,这才问:“小归归,外面那瓷罐里装的是骨灰?”

路无归一口气把香吸完,说:“对呀。”

左娴心下打了个哆嗦,问:“谁的?”

路无归说:“我的呀。我本来想让游清微洒了的,游清微说帮我收起来。我知道她是怕庄富庆两口子知道我死了伤心,觉得他们死了女儿,连女儿的骨灰都没见着不好。”她托着下巴,说:“游清微可愧疚了,她总觉得是她害死我的。我才不是她害死的,如果我想逃,我能逃掉的,是我不想她死。”她看向左娴,说:“你懂的吧。就是我在我死和她死之间选择我死,她活,游清微她都没法做选择,所以这事不怪她。”

左娴听得连香都忘了点,她沉默了,她压住哽咽,问:“那你现在……”

路无归说:“我现在挺好呀,游清微答应养着我。”她忽地想起一事,说:“你别告诉庄富庆两口子知道。”

左娴点头。

路无归又一脸愁怅地托着下巴,说:“鬼和人是不一样的,很容易就露馅了。”她郁闷地嘟着嘴,说:“我刚才气坏了,都想杀人了。当鬼就是这点不好,脾气有时候可坏了。我当人是不会这么生气的。”她说完,见到左娴拿着火机和香不点,又提醒她:“左娴,我还想吃香。”

左娴回过神来,赶紧给路无归点香。她想了想,说:“这事肯定瞒不了你……庄叔他们,我是说刚才的事,你就告诉他们,是装鬼来吓唬外面那些人的。”

路无归赶紧点头应下。

第131章

不到十分钟,游清微、左小刺和庄富庆一起回来了。

庄富庆是接到同村人的电话说二丫中邪发疯把别人的骨头打断了,接完电话就看到游清微和左小刺跟火烧房似的从山上跑下来,三人就一起回来了。

他们到宾馆时,宾馆外、大街上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三人连停都没停,拔腿就往楼上跑。左小刺和游清微的速度很快,三步并作两步,几个蹿步就上了楼,紧跟着两人就看到了洒在门口的骨灰和碎骨瓮。

游清微的脸色一沉,说了句:“小刺,你先把骨灰收一下。”她绕开骨灰,一进门就见到路无归正在屋里乖乖地吸香,她长长地松了口气,问:“没事吧?”又说:“赶紧把香收起来,庄叔上来了。”

路无归一听,一口气将刚点上的香吸完,麻利地把屋子里的香都塞进了包里,又看到旁边烧完的一把香根,她用垃圾袋一裹,刚把袋子口系好就看到庄富庆上来了。

庄富庆进门后,先看了遍路无归,问:“二丫没事吧?”

路无归摇头。

庄富庆又问:“听说你把狗娃和四赖子打了?骨头打断了?”

左娴赶紧说:“庄兄弟,刚才是有一伙人来找碴,又是砸门又是打人,我当时被揪住脱不了身,二丫这孩子又被人抓住不放还被打了耳光,你也知道这孩子有功夫,又经常发懵,那么多壮汉围着,情急之下自卫,她要是不下重手……”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庄富庆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扯了扯衣服,大骂一声国骂,怒气冲冲就往外去。

庄保国走到门口就打电话给庄保国,说:“保国,你侄女让四赖子他们给欺负了,一群人围上来抽二丫耳光,现在还说二丫打断了他们的骨头,躺在卫生院里要讹钱。”

左娴听得一愣。这怎么就成了一群人抽路无归耳光了?

游清微坐在床边看着身旁的路无归,柔声问:“小闷呆,你没事了吧?”

路无归听到庄富庆说话的声音往楼下去了,小声说:“有香吃就不生气了。”

游清微轻轻抚着路无归的背,又问左娴:“妈,你没事吧?”

左娴说:“没事。小归归有护着我,我没事。”她担心地问:“你庄叔他们会不会打起来再出点什么事?”

游清微说:“这事还是他们本村人处理比较好,我们越插手事情越乱。小唐和应老他们去买风水料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以应老的威信,有他在还能镇一镇唬一唬……”她说到这,灵光一闪,问:“妈,你有庄保国的电话吧?”

左娴说有,赶紧拿出手机调出庄保国的电话号码,递给游清微。

刚开始打的时候占线,再打,又占线,过了一会儿,庄保国的电话回过来了,热切地喊了声:“左老板。”

游清微喊了声:“保国叔,我是游清微。”她就直接说他们被人打上门讹钱,那群大男人围住她妈和路无归,把她俩打了。

庄保国问:“我听说二丫把人打了,还吃骨灰?”

游清微顺着庄保国的话就往下说:“您知道二丫容易被冲撞到,这不,就刚才我们才燃香帮她驱了驱,没什么大事,但就是不能被激刺到,不然,我们也很难保证按得住她。您知道,她怒起来,僵尸的脑袋都能被她打成烂西瓜。野山坳……”

庄保国赶紧“咳”了声,连声说:“我知道,明白明白,游总不用提野山坳。”

游清微又“呃”了声,说:“您是见过柳平村现在成什么样的,您让刚才来闹事的那些人回头找应老……应阴阳给他们驱一驱,免得不小心沾上些什么出点人命就不太好了。”

庄保国“咝”了声,连声说:“明白,明白。”

她挂了电话后就见到左小刺用红布兜着路无归的骨灰进来了,她又说:“小刺,你封个一千二的红包、再去买三挂鞭炮给宾馆老板送去。闹了这事,得给人挂个红,免得犯忌讳。”

左小刺应了声:“好。”又去买鞭炮去了。

游清微又给应阴阳的徒弟孙大勇打电话,大概把刚才的事说了遍,跟孙大勇说要是他们找他做法事什么的,让他按照事务所费用收费,这次做法事的材料让他自己掏钱买,事务所就不抽成和抽取材料费用了。她挂电话前又提了句,往后他们师兄弟去到外地还得挣房子养师傅,现在那边的房价是三万多一平的起步价。

路无归眼巴巴地看着游清微,她突然明白以前晓笙姐姐说得罪游清微伤钱是怎么回事了。

事务所做法事,起步价是三万一场,最便宜的法事都是三万。根据情况的不同,做法事的费用能从三万到三百万。

她突然就不气那些人了。他们被她打折了骨头,还得花钱请孙大勇给他们做法事。

没多大会儿功夫,左小刺就买好鞭炮回来了。

三挂鞭炮挂门口一放,一千二百块钱的大红包送到宾馆老板的手里,左小刺又再亲自提剑脚踏七星舞了一通七星剑做了场小法事,再把一面花了二百八十块钱从鬼眼老头那买来的铜制八卦镜挂在了宾馆大门口上,又给宾馆老板、服务员都送了一道平安符,宾馆老板半个“不”字都说不出来。左小刺再把游清微的名片递给宾馆老板,说:“我们游老板给房地产商看风水,起步价是三十万,如果要布风水局,没有上百万是请不动她出手的。这次我们住在您这,多少给您招了些麻烦,回头等我们忙完手上的事,让游老板给您看看店里的风水,保您顺风顺水。”

宾馆老板眉开眼笑,半点不乐意都没有了。

柳平村的事闹得多凶啊,全村的人都搬出来了,就这一帮人敢进出柳平村。那傻丫头中邪时那么凶,折人手骨跟折柴火似的一把就给折成两截,这帮人风平浪静就给解决了,这才是有真本事的高人,平时花钱都求不到,住到他店里还给他看风水。宾馆老板笑着说:“那多谢了,就是我们小地方本小利薄,一年到头也没几个钱挣,这费用……”

左小刺说:“瞧您说的,我们在你们这里住,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这费用当然不能收你们的。”

宾馆老板乐不可吱地连声感谢。

左小刺打点好宾馆老板免除露宿街头的顾虑后,又急急忙忙赶去镇上的卫生院。

小镇上的卫生院只有一栋楼,前面有一个带大门的大院子。

左小刺刚到卫生院的门口就见到一大堆人围在院子里,其中还有吵闹声。她挤进去后就见到以庄保国、庄富庆为首的由三四十四岁的庄稼汉为主的七八个人和另一边以男女老少为主的三十多号人在那吵得都快打起来了,双方你推我攘,吵得不可开交。旁边还有抱孩子的年轻妇人,有打滚坐在地上蹬着腿哭的大婶,那大婶边打滚边嚷庄富庆家的小女儿把人的骨头都打折了,又哭派出所的警察不管。

派出所的一辆警车停在院子里,民警们一脸尴尬地站在那。

左小刺是知道保安观出事后叫了好几回派出所的民警,上面来专家治理黄鼠狼和阴蛇时还有派出所的陪同,结果每一回都是吓得夺路而逃。再遇到保安观的事,这些派出所的民警肯出警,那都是相当敬业了。

左小刺在旁边默默地观察了一遍,然后,从背包里翻出六道符,脚下踏着七星步冲到那伙跟庄保国、庄富庆的那伙人群中,她出手如电,对着人群几个颇为壮实的中年男人的额头“啪啪啪”地每人贴上了一道符,六个人,六道符,贴在了他们的额头上。

喧闹的院子里瞬间寂静无声。

左小刺拍拍手,说:“行了,每人一道符,保你们三天无事。”她又说:“听说还有两个骨折的?那两个我就管不了了。”说完转身就走。

那额头上贴符的几人脸色都白了。

其中一人问:“你……你怎么认出我们几个的?”

左小刺“呵”地一声,说:“印堂发黑,死气缠身,再有,脚底下还踩有东西没蹭干净吧?鞋子别要了,晚上九点过后,买上香炉纸钱送到路口。身上没处理干净前别回家,进门前先用柳枝扫身,再跨火盆,东西带回家里去祸害家小就更不值当了。”她一脸嫌隙地瞥了眼他们,扔下句:“要不是老爷子非得要落叶归根,谁爱管你们柳平村这些破事!”一转身,走了。

原本要闹的人,瞬间不闹了。

正在吵架的两批人顿时不吵了。

所有人像躲瘟神似的一下子离那六个额头贴符的人远远的。

庄保国反应快,快步追上左小刺,喊:“左大师,我们几个刚才跟他们拉扯过,这没沾上吧?”

左小刺很大方地给庄保国、庄富庆和他身边的人一人分了一道符。

旁边有人想来求符,左小刺别说符,连个眼神都没给,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132章

左小刺回到宾馆后,游清微又给了她一叠钱,告诉左小刺晚上估计庄富庆和庄保国要请人吃饭,让左小刺找个时会把钱塞给庄富庆和庄保国。

路无归的怀里抱着螭龙八卦盘坐在床上看着游清微给左小刺钱。一般来说,把人打伤打残都是要坐牢赔钱的。她等游清微送走左小刺,转身回屋看向她时,才闷闷地说:“我打断了他们的骨头给你和庄富庆添麻烦了。”

游清微坐在路无归的身边,说:“别人欺上门来,我们当然不能任由别人欺负。这是他们找事,打了就打了。”她又问路无归之前吃骨血和嚷着要杀人是怎么回事。

路无归心头闷闷地嘟着嘴说:“当时好生气,想杀人,但是知道不能杀人,我怕自己控制不住,就吃东西,那时候我又不知道吃什么,就只好吃自己的骨灰。”她顿了下,说:“后来左娴给我吃香,我心情就好了,就不想杀人了。”她冲游清微抿嘴一笑,说:“要是有蜡烛吃就更好了。”

游清微应了声:“好。”她又说:“不过,不能在这里吃,等回去后,在家吃。”

路无归“嗯”了声。她听到楼下响起蔡芬的声音:“二丫还在楼上吗?我家二丫在楼上吗?”她冲到窗户边推开窗挥着手喊:“蔡芬。”

蔡芬看了她一眼,就冲进了宾馆。

没多久,路无归就听到蔡芬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一直传到门口,再然后就见到蔡芬急急忙忙地进来,问:“二丫,没事吧?我听人说你中邪了还吃骨灰……”

路无归一脸无辜地看着蔡芬,问:“有吗?”她扭头朝游清微看了看,又朝左娴看了看。

游清微说:“蔡姨,没事了。”

蔡芬问:“你把狗娃和四赖子的手骨给折断了?”

路无归一把揪住游清微,抬起手往空中用力一扇,巴掌没落到游清微的脸上,但那动作非常的恶狠狠地,她说:“他们这样打我耳光,我就嗡地一声什么都不知道了。”

左娴顿时对路无归刮目相看!她几分钟前还记得清清楚楚,这会儿就变成了“嗡地一声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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