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归魂作者:绝歌
第28节
鬼二说:“得给她们拔阴气回阳气,那里的东西全。你去棺材铺等我们。”
路无归“哦”了声,又带着她俩去镇上的棺材铺。
她到棺材铺的时候,鬼道三人也到了。她两手不空,对身旁的鬼道三人说:“你们敲门。”
鬼一敲了门。
很快,鬼眼老头打开门,看了他们几个一眼,让他们进了屋。
鬼眼老头问:“野山坳炸雷符了?”
路无归奇怪地看了眼鬼眼老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她估计他可能是听到炸雷符的响声了,点头“嗯”了声。
鬼二说:“这两个丫头需要拔阴气。”
鬼三报出一长串他们需要的东西。
鬼眼老头点点头,就进到里屋去了,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出来,说了句:“你们和我来。”把他们领去一间挂着法布摆着法坛似乎是专程用来开坛作法的屋子。
路无归把游清微和左小刺放在铺在地上的法布上并排躺着。她见她俩的脸色白里泛青,那脸色都快赶上鬼道三人了,想了想,把嘴凑到游清微的嘴边牢牢地堵住游清微的嘴“呼”地一声用力地吸气。她刚吸了一口,那口阴气刚吸到嘴里就被鬼一提住她的胳膊把她揪了起来。
鬼一叫了声:“吐出来!”一巴掌拍在她的背上,拍得她一口气没憋住,把那口从游清微肚子里吸出来含在嘴里的阴气就给拍了出来。
她隐约记得从人体内吸出来的阴气和阴路上的阴气是不一样的,好像能养鬼。
鬼二说了句:“脑子已经够不好使了,还乱吃东西。”
鬼三直接把路无归赶出了屋子。
鬼眼老头把她领到最外间的铺面让她坐下,就转身进屋了。路无归耳朵灵敏,听到鬼眼老头做饭的声音,还闻到了米饭香,以及鬼眼老头去抓鸡的声音,听那鸡的叫声,好像逮的还是公鸡。
路无归心说:“该不会是要做供饭吧?”她仰起头有些迫不及待地朝屋里望去。
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鬼眼老头端着一碗浇上七年大公鸡血的供饭端出来给她。
路无归眼睛一亮,抬眼看着鬼眼老头。
鬼眼老头点头。
路无归抿嘴一笑,对着三支柱用力地一吸鼻子,就见到那柱香的烟全往她的鼻子里钻,那香在她吸那口气的时候迅速燃完。她又将插在米饭上筷子取下来,大口地扒着饭吃,一直把饭吃个底朝天,连米粒都没剩下一颗这才放下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鬼眼老头又进屋去找了根杨柳枝出来,像用鸡毛掸子扫灰尘似的往路无归身上一通扫,帮她扫拭身上沾染的阴气。他扫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拿起路无归吃完饭的空碗回屋去了。
过了一会儿,鬼眼老头出来跟她说了句:“天亮后,你带那两个丫头去找中药铺的周老头给你她俩开几副中药吃一吃。”
路无归“哦”了声,问:“就是找那个手里总拿着两个油亮亮的核桃转不让我进他家门的那个中药铺的?”
鬼眼老头点头。
路无归说:“他不让我进他家门。”
鬼眼老头说:“我后院还有杨柳枝,你进门前先提两桶井水泡着杨柳枝洗个澡再去。”
路无归明白了,那是嫌她身上阴气重。
鬼眼老头又从桌子抽屉里翻出一个小本子,“刷刷刷”地写了满满一大篇,还拨着算盘算账。
路无归好奇地瞅了眼,见到那小本子上写的是一长串清单。
那一碗七年大公鸡供饭居然收费一千二。
路无归顿时心疼得好想把吃下去饭吐回给他。
杨柳枝、井水,收她一百二。
做法事借他的屋子、法器、法布以及用的那些东西全都算上了费用。借用的法布算起来一共是六千,再加上买的东西,一共是一万八;屋子,每人每小时一百,老头还算了时间,写着从凌晨两点做到明早八点,六个小时一千二。
路无归默默地坐到角落,假装没看见鬼眼老头写什么。她心说:“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说得就是这老头。”她想了想,问:“鬼眼老头,小唐找你买布阴雷符阵的符绳花了多少钱?”
鬼眼老头的鬼眼一翻,说:“卖了你都凑不出那些钱。”
路无归把头一扬,说:“那可不一定。游清微说我画的天罡神雷符一张起拍价八十万!”她说完就看见这鬼眼老头的鬼眼瞬间瞪得溜圆,问她:“多少?”似乎有点难以置信的样子。
路无归说:“八十万!我走了趟阴,炸了三道雷符,换了一套七百多万的房子!”竖起一根手指头,说:“再加一百万人民币!”她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是个有钱人,吃得起一千二一碗的供饭。
鬼眼老头翻着那黑漆漆的不透光的眸子,说:“这季节不太对吧,要画天罡神雷符,你还得等到雷雨时节。”说完,账也不算了,嘀咕句:“我记得你爷爷当初抵给我的那几道雷符我还收着的。”又进屋去了。
路无归看这老头这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想把天罡神雷符卖给游清微宰游清微这头大肥羊。她一巴掌打在自己的嘴巴上,在心里骂自己:“叫你多嘴,叫你多嘴!”她赶紧跟在老头身后,说:“鬼眼老头,我会画,游清微才不会买你的雷符。就算现在不到雷雨时节画不了天罡神雷符,也可以用阴雷符。”
鬼眼老头理都没理她,上楼,进屋,“砰”地一声关门,然后,路无归就听到了拖箱子的声音。
路无归更加确定这老头要宰游清微这头肥羊了!她用力地捂住嘴,决定不告诉任何人是她把天罡神雷符值八十万的事说出去的。
第121章
八点多的时候,鬼道三人从做法事的房里出来,他们找鬼眼老头要了间睡觉的房间和吃的就去休息去了。
路无归跑到做法事的房间见到游清微和左小刺还躺在铺在地上的法布上,她俩身上都凉凉的,脸色很差,一副失血过多元气大损的样子。身上的阴气已经拔除掉了,性命是保住了,大病一场难免的。
鬼眼老头进屋看了眼她俩,皱了皱眉头,说:“气色这么差?”他又对路无归说:“去请周老头过来瞧瞧。”
路无归见她俩昏睡不醒,不好背着她俩上门去求诊,对鬼眼老头说了句:“你给她俩加床被子呗”,跑去镇上的中药铺找周老头去了。
今天赶集,镇上人多,周老头的铺子里也有不少人。她到的时候见到周老头正坐在门旁的小写字台旁替人诊脉开药。她站在旁边等着,结果看完一个又一个,一个刚走又一个又来,周老头一直在忙。她想着游清微和左小刺还等着看病呢,喊了声:“周老头。”
周老头看到她,明显被吓了跳地身子往后一侧,“哟”了声,随即脸一板,说:“你怎么来了?你爷爷不是过世了吗?还来抓药?”
路无归说:“是游清微和左小刺。棺材铺的那老头让我来的。”
周老头继续替人诊脉,不再看路无归,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路无归不好意思催,将手肘搁在周老头的桌子上,手托着下巴等着。
周老头时不时拿眼扫路无归两眼,仿佛对她挨他近很有意见。他见路无归没有知难而退的意思,又说:“你可以送她们去镇上的卫生院嘛。”
路无归说:“她们受了内伤,阳气虚弱、元气亏损。”
周老头看完这一个病人,冲一个跟他长得很像的中年男子喊了声,进去提了药箱跟着路无归走了。路上的时候,他问:“怎么伤的?”
路无归说:“我说不好,我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伤的,我只记得到处都在炸阴雷符,我带着她们跑啊跑,等跑出来的时候她俩就半死不活了。”
周老头默默地看了眼路无归,不再说话,一路无言地到了棺材铺。
鬼眼老头见到周老头过来,迎上去,说:“这两个丫头的情况不太好,年纪轻轻的,要是落下病根实在可惜,所以让你来瞧瞧。”
周老头不说话,跟在鬼眼老头进到做法事的屋子后,眉头一皱,说:“怎么还睡地上?”
鬼眼老头说:“睡地上对她们好。”又让路无归去搬张矮凳子过来给周老头坐。
周老头仔细地诊过脉,又掀开眼皮看了看,还捏开嘴看了舌苔,再用听筒听了听肺音,去到外面屋子坐在桌子旁开药。他刚想把药单递给路无归,就问:“你会煎药吗?”
路无归摇头。她没煎过药,以前爷爷生病的时候如果能下床就他自己煎药,如果他下不了床就是庄富庆的老婆过来煎。
周老头说:“煎一副药五块钱,中午的时候来取。”他又补充句:“药钱要另算,另外,出诊费三十块。”
路无归明白,赶紧从兜里摸出钱要付诊费和药钱。
周老头怕沾上路无归身上的阴气,把路无归给的钱找鬼眼老头换了换,这才背着药箱走了。
路无归没觉得周老头这些讲究有什么不好,普通人沾了阴气重的东西容易生病和招惹到不干净。他们不像她们这些干这一行的有不妥一眼就能看出来、化道符就好了。不懂行的人很可能沾上阴气而不自知,然后慢慢地被阴气侵蚀久病缠身、最终送了命。
午时一到,路无归就跑去周老头家取药。煎好的中药用保温杯装着,满满两大杯,游清微和左小刺一人一大杯。路无归知道周老头的讲究,没好意思直接用杯子给游清微她们喂药,她找鬼眼老头借了两个碗,把药倒出来,喂到左小刺和游清微的嘴边。
两人睡得昏昏沉沉的。
路无归叫她俩起来喝药,她俩连眼都没睁,只抬了下头把药喝完就又躺下睡了。
游清微迷迷糊糊地说了句:“小闷呆,打个电话给我妈他们报个平安。”就又睡着了。
路无归“哦”了声。她的手机早被炸毁了,只好借鬼眼老头铺子里的坐机打电话。庄富庆和蔡芬的电话号码她都记得。很快电话就通了,她和庄富庆、蔡芬说了几句后,左娴接过电话,问她:“你们都还好吧?”
路无归说:“挺好的,游清微还让我打电话给你报平安。她和小刺喝完药睡着了。”
“吃药?她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左娴的音量比平时高了很多,说话又急又快。
坐在门口抽水烟的鬼眼老头忍不住冲路无归翻了下那只剩下眼白的白眼。
路无归听左娴的声音好像是着急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说:“炸阴雷符的阴气重,鬼道三人给她们拔了阴毒。她们身子虚,棺材铺的鬼眼老头让镇上的老中医开了补气回元的药给她们喝。”
左娴问:“三位鬼大师都在?”
路无归说:“在的呀,就在她们的隔壁睡大觉,午饭都不起来吃。”
左娴问:“累坏了吧?”
路无归说:“对呀,一夜没睡,我到现在都没合眼呢。一会儿吃完午饭我也要去睡一觉。”
又聊了几句,左娴就要挂电话,路无归忽然想起一事,又让庄富庆接电话。她跟庄富庆说:“我爷爷被封鬼符封在灵牌里,要早晚给他上香,阳间阳气重,没香火他会很快散掉的。”她听到庄富庆应承,这才挂了电话。
她在鬼眼老头这吃了午饭,就缩到游清微的旁边挨着游清微补觉去了。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薛元乾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问她们几个在不在,鬼眼老头和他聊了几句,她又睡着了。
她睡醒时已到下午五点多,从屋里出去就见到薛元乾坐在店铺大门口。
薛元乾见到路无归出来,起身道:“小路睡醒了?清微和小刺怎么样了?”
路无归说:“周老头说先喝七天的中药看看。”她看了眼天色,说:“该去周老头那拿药了。”
薛元乾说:“我去拿。”问过路无归怎么走后,就去了。
路无归乐得有人跑腿。
游清微和左小刺喝了汤药就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晚饭都没起来吃。
薛元乾又去了趟卫生院找医生来给她们打了点滴,之后又和鬼眼老道商量想在这里再留宿几晚。
在谈好房租费后,鬼眼老道同意把游清微她们睡的这间屋子和鬼道住的那间屋子租给他们,他们可以在这里洗澡,但是不包吃。薛元乾又去镇上的超市买了些干粮和矿泉水,还到饭店打包了食物回来。
到晚上的时候,薛元乾见路无归很精神地坐在那看电视,问她要画符吗?
路无归想着符总不够用,就点头说:“好呀。”
薛元乾找鬼眼老道买了很多符材给路无归画符。
路无归这两天时间除了睡觉休息全用来画符了,风罡符和阳符画得尤其多。
游清微和左小刺睡了两天两夜才睡醒,这让路无归着实替她俩担心了一回。好在她俩还能被叫起来吃点东西和喝药,偶尔还会摇摇晃晃跟梦游似的去上洗手间,多少让路无归能安点心。
可能是之前劳累过度再加上失血过多元气亏损严重,游清微和左小刺又休养了两三天才恢复点精神,脸上终于能看到点红润的颜色。
游清微见到左小刺缓过劲来,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才开始着手张罗炸掉乾坤阴阳局后的后续事情。
她觉得路无归也是拼了,将近一周时间足足画了一背包的符,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给她和左小刺画的。游清微心头一阵感动。她去引炸阴雷符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会把命丢在哪,却没想到路无归竟然把她带了出来。
最让游清微没想到的是棺材铺的老爷子手上居然有许道公亲手画的天罡神雷符。
不过,很快,她又释然。许道公吃着低保,连庄稼地都种不了,如果不画符卖,连路无归每月初一、十五吃的供饭都供不起。大公鸡至少养七年才能杀来做血食供饭,不算大公鸡吃的粮食,算年头都便宜不了。
她目光盈盈地看着棺材铺的老爷眼小心翼翼地展开的那道天罡神雷符,把玩着手里的折扇,嘴角含笑地说:“关爷爷,不知您可有出手这符的打算?”她看得出来,老爷子是想出手符的。
鬼眼老头懒洋洋地回了句:“不知你愿意出什么价。”
游清微说:“不瞒老爷子,这符如果按照拍卖价,是八十万起拍。若能遇到愿意出价的买家,能拍到一百一二十万。如果是我事务所的法器上拍,通常在拍卖成功后还要上交拍卖行百分之五的手续费;如果是散客拍卖需要交百分之十的拍卖手续费,且需要担保人。根据市价,担保人抽取百分之十到二十之间的担保费。您这符若是以一百二十万的最高价算,您到手所得是八十四万至九十六万之间。再有就是很难保证这符能卖到一百二十万的最高价。”她顿了下,说:“当然,这还是以前的市场行情。”她手里的折扇朝路无归一指,说:“小闷呆会画天罡神雷符,往后我事务所会有天罡神雷符上拍,这价,肯定会掉的。关爷爷,您如果愿意出手天罡神雷符,对我来说正是雪中送碳,我愿以八十万一道符的价格收购,且以后您不管出手任何法器、符箓,我事务所都给您按照最低收费标准收取您的手续费。”
鬼眼老头闭着眼睛一点表情都没有,让人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游清微淡淡一笑,并不着急,不徐不慢地等着老爷子考虑。
路无归斜眼看着游清微,拖长声音说了句:“那么贵!”她又补充句:“我会画,立春都过了,很快就能画天罡神雷符了。”
游清微说:“我们这两天还得回柳平村,需要雷符保命。阴雷符的阴气太重,炸阴雷符保命至少得去掉半条命。”她想老爷子正是看准这些,才把符拿出来的。
鬼眼老头说:“行!”他睁开眼,说:“我有五道天罡神雷符,你给什么价?”
游清微笑道:“老爷子是痛快人,五道符四百万。”她说完就看见路无归一脸心痛地在那用左手打右手。她看路无归炸雷的手法非常熟炼,显然是以前没少炸符。她估计路无归这会儿正在算她以前炸掉了多少个八十万。
第122章
游清微忍不住笑,劝道:“小闷呆,别心疼了。你会画天罡神雷符,回头再去柳平村的时候把画雷符的材料凑齐,你多画一些这钱就回来了。”
她的行李、手机、证件全毁在了阴雷符的爆炸中,只能她让鬼眼老头把这些天他们在这里的开销算一算,再把银行账号、收款人名字给她,她借了鬼眼老头家的坐机电话打电话给她妈,让她妈转钱过来。
钱是第二天上午到鬼眼老头账上的。
鬼眼老头收到手机短信,又带着孙子去银行查过账户余额,回家就把五张天罡神雷符给了游清微,又再问游清微要了她那风水事务所的联系方式。
薛元乾、左小刺、游清微、路无归整理了背包,离开了鬼眼老头家,朝柳平村去。
左小刺、游清微、薛元乾尽量轻装简行,背包里除了一些高能量的压缩干粮外、一瓶用保暖杯装的符水外,全是路无归给的符,背包重量不超过五斤。路无归的背包里除了她的那些法器外,全是吃的,二十多斤的重量背在身后,一点都不嫌沉。
游清微闻到街道上飘的卤味香,顺着那味道找到一家卖卤味的餐馆,买了不少卤味交给薛元乾带给鬼道三人。她又给路无归弄了份足有五斤重的卤味拼盘装进路无归的背包里。
他们快出镇子的时候,路无归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喊声:“二丫!”她扭头一看,就见到庄保国从一户卖种子、化肥、农用品的店铺门口朝他跑来,后面还跟着三个同村的人,这三人有点眼熟,但她忘了他们叫什么名字。
庄保国来到路无归的身边,问:“二丫,你们这是去哪?回柳平村吗?村子能回去了吗?你爸……富庆两口子还住在县里呢?”
路无归觉得庄保国他们是想搬回柳平村去住。她说:“庄富庆两口子不回去了,他们以后住晓笙姐姐那去。柳平村不能住人了。”
庄保国问:“那你们这是?”
游清微看他们还有佼幸心理,估计他们有着想回去看了看的心思,直言不讳地说:“柳平村里有东西,不料理掉,方圆三十里的人都得死绝。不说你们,就连我和小刺都差点死在柳平村,我俩躺了两天两夜才醒,养了一周才缓过劲来。现在的柳平村,普通人白天进去,不死也要大病一场,晚上进去那就是有死无生。”她见他们似乎还有不信,略作沉吟,说:“这样,我给你们每人贴几道符在身上,你们随我们进村。现在刚到午时,阳气正盛,你们跟着我们去应该无碍。”她明白他们故土难离的心情,如果不是没有活路,谁都不愿意抛家舍业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况且,他们算是外乡人,她说的,他们未必肯信。
庄保国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忙不迭地叫道:“对对对,回去看看。”
路上的时候庄保国不停地叹气,说晓笙有出息,养得起父母,庄富庆两口子有着落了,他大儿子还在读研,小儿子刚上大学,将来两个儿子要娶老婆还得买房,钱都投在了村里的山头上和地里、池塘里,要是舍家一走,一家子的生计都成问题。另外三个人的情况比庄保国还不如,庄保国至少只需要养两个儿子,另外那还个上有老、下有小,除了一把力气和干农活,什么都不会。
路无归接了一句:“总比全家死绝,死后还落个永世不得超生好吧。”
左小刺、游清微、薛元乾都没有接话和作声,只默默地加快了脚程。
农村劳动力的脚程都不慢,但比起这几个常年用生命在奔跑的人,那脚力弱得不堪一击,庄保国他们得小跑才能赶得上薛元乾、路无归他们快步走的速度。
庄保国累得直喘,叫他们走慢点。
路无归一脸嫌弃地嫌庄保国慢,说:“你们走这一趟路的时间够我跑十个来回了。”
庄保国瞬间想起路无归那跑得连影子都看不到的速度,脸色一白,再也顾不上说话,闷头赶路。好在今天天气好、日头足,他反复地看过太阳照下来时路无归脚下的影子,那颗悬着的终于落到了肚子里。
庄保国他们一路小跑,七里多不到八里的乡间水泥路足足跑了半个小时才到柳平村外。
村头立着一块崭新的碑,上面写着:柳平村,生人莫入,入者无回。
黑里透红的字,看起来不像是用漆写的,倒像是血。
路无归凑过去往碑上的字用力一嗅,说:“这腥味像是黑狗血。”
游清微取出聚阳符给他们三人贴上,慎重交待说:“现在十二点,一点前,你们必须离开,还有,不能进屋、不能往没有阳光的地方去。没有阳光直射的地方仍是有阴气盘附的,甚至可能藏有不干净的东西,阴气沾在身上,轻重病,重则冤魂厉鬼缠身,如果是被煞气或者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冲撞到,很有可能当场暴毙。”
庄保国问了句:“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游清微说:“保国叔应该见过许爷爷怎么死的,野山坳里面死掉的那些成了精的黄皮子,都是那东西干的。”
庄保国的脸色白都得都没了血色。另外三人的腿肚子都在哆嗦,不断地打量四周,纷纷表示跟着他们走。庄保国看见路无归蹲在地上拔土,问:“二丫,你在做什么?”
路无归扔掉手里的小树枝,说:“这是界碑。”又朝地上那道足有一尺多宽颜色很深的地方一指,说:“这是分界线,浇的是黑狗血,还用朱砂墨画了符。”
游清微对路无归说:“是三位鬼叔叔弄的,怕村里的东西跑出去,特意封了村。”
路无归“哦”了声,取出道引路符镇在界碑旁那株枯死的大树上,又打了道引路诀在上面。
这是阳符,晚上如果有人看不清界碑误闯进去,能看到阳符散发的火光,顺着这阳符引路出来。
她想了想,又从背包里翻出符墨和符笔,在界碑正对柳平村的方向又画了道破魔镇邪符。这样村里的活人往外跑的时候,如果有东西在后面追,那些追着人来的东西会被破魔镇邪符打回去,人只要逃到界碑这,基本上就能逃出生天。
一行人在界碑处略作逗留,朝村里走去。
他们进了村后,见到地里的庄稼、蔬菜全都没了,放眼望去看不见树、看不到庄稼、甚至看不到一棵草,本该有树、有草、有庄稼的地方如今变成了一片焦黑的灰烬,活像谁一把火把这些都烧了再浇上黑泥水糊过一片似的。如果不是还有房子还在、地形没变,他们甚至会以为走错了村子。
最让他们感到害怕的是,黑糊糊的地上还有人踩出来的脚印和许许多多密密麻麻的呈s型的印子。村里闹了这么久的阴蛇,他们都认识这种痕迹。那些阴蛇可不分白天黑夜的,有时候走在路边都能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