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2 / 2)

游清微说:“没开阴眼总能感觉到周围的阴气变化。”她刚来柳平村,对这里不熟还好说。应阴阳天天走的路,路上的阴气有没有变化不可能没感觉。

路无归没听明白游清微到底想说什么,默不作声地把吴婆婆背到她家门口。她刚踏进吴婆婆家的院门口,就见到吴婆婆的儿媳妇从屋里出来,嘴里还嘀咕着:“这老太婆,下午去摘个菜,现在还没回来。”看到路无归进门,就又说:“哎,这不是庄富庆家的那傻子吗?不是听说在城里发了财今年不回家过年了,怎么回来了?”

路无归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把吴婆婆放下,说:“回家看一眼就走吧。”

游清微听到那妇人的嘀咕声,心中微沉,她轻轻扣了扣门,问:“请问,吴婆婆是什么时候出去摘菜的?”

那妇人说:“下午四点多吧,让她摘点菜回来炒菜,哎,你不是晓笙……”

游清微奇怪的看了眼路无归,不明白怎么都把她当成庄晓笙,就算是天色已晚视线不清楚——好吧,村里人都把路无归当成傻子,除了庄晓笙,没别人会跟路无归一起。她回过神来,对那妇人说了句:“打扰了。”她念咒开了阴眼,见到吴婆婆已经不在路无归的背上,便拉着路无归走了。

那妇人的声音从院子里飘出来:“这谁呀,庄富庆家的亲戚?没听说过呀。”

游清微和路无归走到刚才遇到吴婆婆的竹林处时,她特意查看了下周围,这一看之下,吓得她倒抽口冷气,头皮阵阵发麻。在她们遇到吴婆婆的竹林边发现了许多蛇行的痕迹,旁边的草丛都被压倒了一片,地上,是蛇行的痕迹,密密麻麻的蛇行痕迹,她甚至还发现了一片人身上的衣服布料和一个装有新鲜蔬菜的菜篮子。

路无归顺着游清微查探的地方探头一看,惊得“咦?”了声。她比划了下那弯弯扭扭的痕迹,说:“这好像是蛇行的痕迹。奇怪,冬天哪来的蛇呀?”

游清微的神情沉了下去,她说了声:“走吧,先去请应阴阳。”

不多时,路无归领着游清微到了应阴阳家。

应阴阳家没有院子,门前是一块平坦的水泥空地。

她俩踏进应阴阳家的水泥地一眼见到应阴阳家正堂的桌子上正有三个人围住在一块吃饭。应阴阳坐在正上方,左右两边各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路无归直接迈进应阴阳的家门,先朝应阴阳家的饭桌上看了眼,见到桌子上放的像是办酒席打包回来的饭菜。

应阴阳看见路无归,问:“哎?你怎么回来了?”又朝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的游清微看去,问:“这位是?”

路无归回头见游清微站在门口不敢进来,说:“游清微,你进来,应阴阳是好人。”

游清微没敢进去,微微欠身,客客气气地说:“晚辈游清微,见过应老先生。”

应阴阳古怪地看了眼路无归,又打量了一眼游清微,说:“你额头上的这笔符印像是保安观的手法,姓游,游道法是你什么人?”

游清微的冷汗“刷”地一下子下来了,她压住心头的紧张,说:“是我爷爷。”

应阴阳“哦”了声,说:“难怪。进来吧。”她冲游清微招了招手,又问:“吃饭没?”对旁边的两个徒弟说:“愣着干什么,去拿碗盛饭,没见到有客人。”

游清微以为报出来历会被应阴阳赶出去,没想到居然还有这待遇。她不由得朝路无归看了眼,心说:“难道是冲小闷呆的面子?”她道了谢,进了门。

应阴阳指了指旁边的座位,问:“游道法还好吧?算起来有五十年没见了。”

游清微听应阴阳这叙旧的口吻,悬着的心落下了大半,听他问起她爷爷,心情又沉重起来。她说:“家里接连出了几场变故,爷爷元气大伤,如今已经不能下地行走。”她顿了下,说:“不瞒应老先生,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我爸过世了,我爷爷想把他葬回柳平村。”

应阴阳惊了下,沉默了好一会儿,重重地叹了口气,剩下的半碗饭也没胃口吃了。他想了想,问:“你家还剩下几个人?我是说姓游的。”

游清微说:“就剩下我和我爷爷了。”

应阴阳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又喊:“赵三儿,别盛饭了,收拾一下跟我走。”又喊了声:“大勇也跟着去。”

路无归这已经做好了在应阴阳家蹭饭的准备,见到他们居然吃到一半不吃了,那心情,跟煮熟的鸭子从嘴边飞走了似的,干瘪瘪地舔了舔嘴唇,扁着嘴起身。她捂住肚子,默默地在心里喊了声:“我饿。”

应阴阳看了眼路无归那馋相,把那盆还没动过的鸡肉端给她。

路无归顿时开心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撕下一只大鸡腿递给游清微。

游清微摇了摇头,说:“你吃吧,我不饿。”

路无归把鸡腿送进了自己的嘴里,说:“其实我本来不饿的,就是刚才背了吴婆婆所以饿了。”

应阴阳问:“吴婆婆?”朝对面一指,说:“对门那个?你背她做什么?”把路无归上下打量一眼。

路无归愣了下,又想了想,才说:“不知道是谁给她办的后事,居然没给引魂。”

应阴阳惊了跳,问:“吴婆婆死了?”

游清微暗叹口气,说:“死了,下午四点多出门摘菜死在了前面不远处的小竹林旁。菜篮子掉在旁边,里面的菜很新鲜。她的尸体不见了,我只看到有许许多密密麻麻的蛇行痕迹。”

应阴阳的眼皮子一跳。

他的大徒弟孙大勇叫道:“这怎么又死了一个!”

赵三从房里出来,大声问:“吴婆婆出事了?”他大叫道:“野山坳这是要翻天呐!”

第88章

应阴阳叹了口气,说:“走吧,先去保安观。”

赵三的头皮发麻,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说:“师……师傅,这……这么晚了去保安观……”

孙大勇的腿肚子直打哆嗦,说:“师傅,保安观晚上不留活人。”他看了眼天色,说:“这个时间,保安观的天都黑尽了。”

应阴阳的脸一沉,说:“去不去?”

赵三和孙大勇赶紧连声说:“去去去。”麻利地收拾起法器,又跑到三清画像前上了三支香求保佑,又往身上洒了雄黄,还给路无归和游清微也撒上雄黄这才出门。

游清微满眼困惑地跟在他们身后,问:“正月里怎么会有蛇?”

赵三说:“你是不知道哇,自从许道公死了以后,这些蛇和黄皮子都跑了出来,成日地闹。保安观都快成了黄皮子窝了,要不是保安观还镇了道雷符在那,只怕保安观已经被黄皮子给拆了!”

游清微心说:“这说着蛇,怎么又跑出黄皮子来了?”她看向路无归,见到路无归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只得压下心中的疑惑,跟在他们身后。

吴婆婆儿媳妇的声音远远地飘来。

因村里安静极了,游清微隔着二三百米远都能清楚地听到她的喊话,是在叫吴婆婆回家吃饭了:“你摘菜摘到哪去了,回来吃饭了!”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打着手电筒跑过来,喊:“应爷爷,我奶奶不见了。”

应阴阳叹了口气,说:“回去吧,明天到野山坳去找人,打电话给你爸,叫他回来吧。”

少年“啊”了声,问:“我奶奶没了?”

应阴阳说:“三儿,送他回去。”

赵三把手搭在少年肩膀上,说:“走吧,回家去吧。跟你们说过多少次,能搬走就赶紧搬走,偏不信邪。”

少年问:“三叔,我奶奶真没了?”

赵三没作声,把少年送回家。

游清微看得出来,这地方的风水被破,已成大凶之地。这不是能住活人的地方,甚至不适合葬人。不过她相应她爷爷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他们到保安观时,天已经黑尽。

路无归远远地就听到柴油发动机“突突突”的声音,等到了保安观才发现居然是台柴油发电机在发电,照明灯的电线连在柴油发电机上。她几步到发电机旁边,问:“怎么把村里的发电机抬过来了?”

庄富庆说:“不知道哪里的线路坏了,不通电,找你保国叔租了村里的发电机过来发电。凑合着用一晚上,等明天我再去买了线找电工牵根线过来。”他看到应阴阳带着孙大勇进了院子,快步迎过去,喊:“应大爷您来了。”忙说:“听说那位游老先生说是许道公以前的师兄弟,说是从小在保安观长大,想落叶归根。他那儿媳妇是我家晓笙的老板,晓笙打过好几次电话回来让我帮忙,这不,二丫都跟着回来了。大爷,您可千万得帮这个忙。”

应阴阳“嗯”了声,走到院子里简易灵堂前、坐在轮椅上的游道法身边,他弯下腰仔细打量了几眼,说:“游道法,真是你小子?”

游道法抬起头,苦笑一声,说:“我和我儿子的后事,怕是要麻烦你了。”

应阴阳叹道:“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游道法叹道:“孽债难还,不得不回来。看到我那孙女了吗?我两个儿子,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如今就剩下她了。我怕我不回来把债还清,连这唯一的孙女都保不住了。”

应阴阳说:“你回来又有什么用?气数天定,天意要这样,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又有什么办法?再说,现在的柳平村住不得活人也埋不得死人。”

游道法缓缓沉沉地吐出两个字:“阴葬。”

应阴阳大叫声:“什么?”

路无归正被发电机的动静吵得不行,听到应阴阳的大叫声,好奇地扭头看去。她对庄富庆说:“庄富庆,点蜡烛行不行?好吵。”她又说:“这么晚了,你们两口子该回去了。”

庄富庆说:“你晓笙姐姐再三叮嘱让我给他们帮忙,这么一大家子在这人生地不熟,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老先生还病得这么厉害,这时候走不合适。这么晚了他们连饭都还没吃。”又抱怨蔡芬做饭还做这么久,嘀咕着出了向来没手机信号的保安观,到外面的大马路上给蔡芬打电话。

路无归站在院门口看见庄富庆连续拨出好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听的样子,跟过去,问:“怎么了?电话打不通吗?”

庄富庆对路无归说:“打不通。”他想想不对劲,说:“不行,我得回家去看看。”

路无归知道蔡芬的手机是庄晓笙买的,蔡芬十分宝贝,从来不离身,给蔡芬打电话从来不会没有人接听的情况。她想起刚才遇到吴婆婆的事,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说了句:“你等我一起去。”几步跑回屋子里,从背包里抽出量天法尺,就要往外走。她一眼瞥见包里带的符,又取了些在身上,其余的拿出去给了左小刺。

左小刺看路无归急冲冲的样子,问:“出什么事了?”路无归的性子是事务所里出的名的慢。路无归露出着急的神色一定是出事了。

路无归说:“蔡芬的电话打不通。”说完,她见到庄富庆已经走到院门口,赶紧追上去。她把一道避邪符叠成三角型塞进庄富庆的兜里,说:“这个揣着。”快步朝庄富庆家赶去。

庄富庆一路小跑都没追上她,急得在后面喊:“二丫慢点,太黑,当心摔着,当心蛇。”

路无归应了声:“哎。”她闻到前面上风处飘来的饭菜香,脚下不仅没放慢,反而跑了起来。她往前跑了两三分钟忽然看到有打翻在地上的饭菜,饭菜很丰盛,盛饭菜的饭盒和盆子她都认识,以前庄富庆老婆给送饭菜时都是用这些装的。她的心头一紧,赶紧往旁边的草丛里扒,没有看到蛇行的痕迹,也没有看到庄富庆老婆的魂落在这,更没看到有阴气。

不是阴蛇!

路无归扭头就朝保安观跑,她的速度飞快,如一阵风似的从庄富庆的身边跑过去,冲进保安观跑到应阴阳的身边,问:“应阴阳,柳平村除了阴蛇外,还有什么能把人弄走。”

应阴阳的眉头一抖,问:“怎么了?谁又出事了?”

路无归说:“蔡芬。她煮的饭菜打翻在路上,人没影了,不是阴蛇干的。”

应阴阳说:“不是阴蛇,那就是黄皮子了。”

路无归转身就朝外走。

游清微喊:“小闷呆。”赶紧追上去拉住路无归,问:“出什么事了?怎么了?”

路无归说:“我要去野山坳把蔡芬找回来。”

应阴阳沉着脸叫道:“胡闹,野山坳那是什么地方——”他的话还没说完,旁边左小刺叫了声:“我陪你去”,回屋提着剑、背着她和路无归的背包来到路无归的身边,把路无归的背包塞给路无归,说:“走。”

游清微喊了声:“乾哥、唐哥,你们守在这注意点。我陪她们去。”说话间已经已经跑出了院子追着路无归和左小刺去了。

应阴阳看这三个黄毛丫头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要夜闯野山坳急得直跺脚,捞起家什就要去追,被游道法让小唐和乾哥拦下。

左娴亲眼见过路无归的本事,对路无归深为信服,见到应阴阳急得火烧房似的,说道:“小路是个有大本事的人,老先生不用担心。”

应阴阳急声道:“那孩子缺魂少魄,脑子不太清楚,愣头愣脑的,夜闯野山坳会出事的。”他又喊:“大勇,还愣着干什么?操上家伙,走。”

游道法费力地喊了声:“应豆芽!”这一声大喊像是用了他大半条命,喊完后整个人就成了一副气都喘不过来的模样。

应阴阳赶紧回到游道法的身边,抚着他的背替他顺气。

游道法说:“让……让她……她们去,也……也……也许还能……能镇一镇……野……野山坳,这……这……事……蹊跷……调……调虎离山……”

应阴阳说:“得得得,你别说了,先把气喘匀了。”他拉了根长板凳在游道法身边坐下,又对大徒弟喊:“大勇,趁着天刚黑,先布置一番。我看今天晚上不会太平。”他见乾哥和小唐年轻力壮都是有身手的人,不客气地指挥他俩帮忙。

庄富太气喘吁吁地跑进院子里,喊:“应……应……应大爷……出……出事……了,蔡……蔡芬……不……不见了……菜……菜掉……掉在路……路上……”

应阴阳扭头看了眼喘气上气不接下气的庄富庆,说:“知道了。那三个丫头已经找去了。”

庄富庆问:“谁?”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应阴阳说:“这里除了那三个丫还有别的丫头吗?”

庄富庆一听,瞪大眼睛叫道:“二丫?”他又问:“去哪找?”这一想,二丫脑子不清楚,黑灯瞎火的万一出点事可怎么得了!他打开手里的手电灯光,就又要出去追人。

乾哥见状,赶紧一把将庄富庆拖回来了,说:“庄叔,这是小路的地头,您就安心等着她把人找回来。”

庄富庆说:“哎哟,你不懂,二丫的脑子不清楚……”他急得又要往外走。

乾哥心说:“这些人都什么眼神呐。那么大的一尊大拿,一个个把她当傻子看。”他想起路无归走阴时敢挑鬼村、腿上贴着风罡符跑起来连血尸都追不上,再看这些人一个个把路无归当作出了门就找不到路回来的傻子样,完全无语。他见庄富庆急得不行,劝道:“你放心吧,我家清微和小刺都是有大本事的,有她们陪着,小路大师……小路出不了事。”

庄富庆问:“真的?”

乾哥一本正经地说:“那还能有假?别看我家清微和小刺年纪轻,那可是能从黄泉路上捞人回来的大拿。”他见庄富庆将信将疑,又朝游道法一指,说:“那是我师公,他可是许道公的嫡亲师弟,我家清微的亲爷爷,您不信我,难道不信许道公?”

庄富庆信了。

应阴阳可是知道游道法有几斤几两,他深深地看了眼乾哥,对这小哥儿的嘴皮子算是服了。游道法当年都没他这么敢吹!

第89章

去过一趟阴河,游清微和左小刺的脚力都得到大大的提升,她俩腿上贴着风罡符紧跟在路无归的身后,跑在这乡村被杂草淹没的小道上如履平地。她俩自经历过追着血尸跑的经历后,胆量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在她们看来,野山坳再凶险也不会有尸窟凶险。

很快,游清微和左小刺都意识到自己把野山坳想得太简单了。

她俩跟在路无归的身后,见到路无归从一条几米宽的干涸的长满杂草的土沟上方跃过去,便停了下来。

沟里的杂草有半人高,沟底满是淤泥,散发出草木落叶的腐臭味,人踩上去就往下陷。好在不远处有一棵枯树倒在了土沟里,她俩踩着枯树过了土沟。

一片能够把人淹没在里面看不到半点影子的荒草林出现在她们的面前。这种荒草以芭茅为主,荆棘、灌木遍布其间,把林子封得严严实实。人如果想进去,必须得用砍刀开路才行。

林子里的阴气比保安观的阴气还要重,阴风渗骨,迎面吹来的山风里还夹杂着尸臭味以及某种难闻的野兽身上的臭味。林中响声不断,似有许多不知名的东西在高速奔行、来回飞蹿,仿佛随时会有凶猛野兽或恐怖尸怪扑杀出来。

左小刺拔剑出鞘,全神戒备。

游清微紧靠在路无归的身边,手里的折扇“哗”地声打开,大有见势不对先打两道符过去的阵势。

路无归望着黑气翻涌的野山坳,找不到路,也嗅不到活人的气息。

一条落龙沟像是把野山坳和柳平村隔成了两个世界。

路无归的脑海中忽然就想起了应阴阳曾经说过的“白龙不过沟,黄狼不出坳。”柳平村的人也不到野山坳来,原本柳平村和野山坳以落龙沟为界,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它们到柳平村害人,过了落龙沟,踏过了界。

她受保安观香火,她在保安观听经,她认了许道公当爷爷,她学了保安观的本事,她忽然觉得爷爷不在了,有些事得她来做。她缓缓地举起手里的量天法尺,扬声喝道:“保安门前柳,一井通黄泉。白龙不过沟,黄狼不出坳。过此界者死!”

一个“桀桀”怪笑的声音从林子深处飘出来:“保安观已毁,门前柳已烧,黄泉井已封,还想镇哪门子的野山坳?”随着那声音的响起,原本漆黑一片的野山坳里忽然亮起了一双双幽绿的眼睛。那些眼睛密密麻麻的出现在林子里,吓得游清微和左小刺的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左小刺低声问:“好多,怎么办?”

游清微伸手折下面前一截干黄的树叶和芭茅叶便有了主意,她扬起道:“保安观已毁,门前柳已烧,黄泉井已封,可保安观的道统还在。”她的手腕一抖,抬臂就是一道“破魔镇邪符”对着面前的林子打了进去,惊得林子中一阵“人仰马翻”无数双闪烁着绿色眼睛的兽类纷纷闪避。游清微淡然镇定的声音响起:“保安观传人游清微前来拜会。”

林中没人作答,只有悉悉索索的动作潜行声响传出。林子里的野兽似乎正朝她们围过来。

游清微听见这动静,脸色一沉,说:“小闷呆,放火!”声音落下,迎面一股腥风扑来,早有戒备的左小刺一个箭步上前,抬剑就刺了过去。同一时间,又有十几只油光水亮、体型巨大的黄鼠狼扑了出来。

路无归喝念一声:“一动天罡镇乾坤,二动法尺请神明,风雷敕令诛邪魔,量天丈地伏四方!”话音落下,指尖已从法尺上拂过,量天法尺上爆出一片符光。路无归举起法尺对着那些扑来的黄鼠狼的脑袋像砸尸怪脑袋般“呼”地狠狠地砸在了上面,一法尺打碎了冲到最前面的那只黄鼠狼的脑袋,打得那黄鼠狼斜飞出去。她脚踏罡步,迎着扑来的黄鼠狼抡起法尺噼里啪啦地砸了过去。

游清微在路无归和左小刺迎着扑出来的黄鼠狼杀去时,她大叫一声:“别进林子”,果断地退后两步,一把摸出刚才左小刺给她的符,她打出几道法印引燃手里的符对着林子里打了过去。

燃烧的符落在林子里那些干枯的芭茅上瞬间点燃了芭茅。那芭茅的苇花遇火即燃,借着夜里的风势又“呼”地一声点燃了芭茅叶。三道火符打出去,很快便燃起了三团火,且,大火飞快地朝着四周蔓延。游清微又取出三道符,对着枯草茂密的地方打了过去。

林子深处发出一声黄鼠狼的嗷叫声,成群结队的黄鼠狼像疯了似的从林子里冲出来。

左小刺这辈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黄鼠狼,她抬眼看到的全是绿幽幽的眼睛从林子深处飞蹿出来,就好像整个野山坳全是黄鼠狼。要不是路无归顶在她前面分担了她大部分压力,她绝对会调头就跑。扑过来的黄鼠狼太多,根本杀不过来。左小刺一发狠,不管了,一把收剑回鞘,取出火符对着面前黄鼠狼扑过来的空处就打了出去。她和游清微联手,一口气把手里的火符全部打光,灼人的热浪逼得她们三人退到了落龙沟的另一边。大火烧成一道高高的火墙,更多的黄鼠狼绕过火海冲出野山坳、跃过落龙沟朝着她们前后夹击围涌过来。

左小刺吓得脸都白了,说:“游骗子,我们这回是捅了黄鼠狼窝了。”她拔出剑,与游清微背靠着背,深吸口气,说:“不管了,杀!”迎着前面冲上来的黄鼠狼就杀了上去。

路无归激发两道风符贴在腿上,她提着法尺对着冲来的黄鼠狼杀去。她的速度极快,扑来的黄鼠狼甚至还没有看清楚她的身影就被她一法尺砸在脑袋上当场丧命。路无归一口气连杀十几只黄鼠狼,身上杀气腾腾,她抬高右臂举起法尺,大喝一声:“过界者死!”声音落下,身子一侧,步下一滑,对着从侧面扑来意欲偷袭她的黄鼠狼的脑袋砸了下去,再回身又把从背后扑来的黄鼠狼一法尺打死,又再迈步朝着前方一蹿,在风罡符的助力下,一步蹿出七八米远,连续几尺子把围攻向游清微的黄鼠狼打飞出去,在替游清微解了围后,就又冲进了黄鼠狼中。

黄鼠狼的数量极多,很快就把她们三人围在了中间。

游清微和左小刺两人配合着左突右冲,路无归则仗着速度绕在她们周围来回奔袭,专挑个头大、毛色亮的黄鼠狼下手。

野山坳的火越烧越大,火势飞速蔓延,烧得天空一片通红。

一只又一只黄鼠狼被她们打飞杀死。从黄鼠狼身上溅出来的鲜血混着游清微和左小刺身上被挠出来的伤口的鲜血,把两人浇得跟血人似的。

路无归的身上不仅沾满了黄鼠狼的鲜血,还挂着不少脑花、脑髓。

忽然,有人影从旁边扑了过来,伴随着那人影的扑来,一股尸怪身上的腐臭味飘来,路无归几乎是本能反应地一法尺对着那尸怪的脑袋砸去。在她的法尺落下的同时,她一眼看清那尸怪的长相。虽然这尸怪死了有一段时间,脸都脱水了,皮肤也变了颜色,可那五官、长相以及身上穿的衣服还是让她一眼认出这人是柳平村的人。

她认得这人,她爷爷过世后他还来送过礼。

就在她看清这人的长相时,她的法尺已经落在他的头上,砸破了他的脑袋,那人应声倒地。

路无归的脑子“嗡”地一声,有些懵。忽然,一股剧痛从她的身后传来,同时有一股大力将她撞得往前面一倒,又有两只黄鼠狼同时从左右两侧扑来,对着她的咽喉就要咬去。路无归被撞得扑倒在地,她一个翻滚抱住扑上来的黄鼠狼,发狠地将手里的法尺从那黄鼠狼的眼窝里捅了进去,她抱住黄鼠狼的尸体一直滚到旁边的落龙沟里摔倒在一堆枯枝烂叶上,才没见到有黄鼠狼在旁边,赶紧丢开那只死黄鼠狼,抽出自己的法尺,对着赶上来且腾空朝她扑来的黄鼠狼杀去。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

柳平村的人向来都很怕靠近野山坳,再看野山坳这密实的草林子就知道柳平村的人根本就没有来过野山坳害黄鼠狼,黄鼠狼跑出野山坳害人是不对的。

路无归不想杀生,可是柳平村是她的村子,庄富庆两口子还住在这里,他们生了她、养了她十九年。

越来越多死去的人冲了出来,有些人是路无归认识的,还有一些是她不认识的,有些人穿着日常的衣服,有些人则穿着破烂的入殓后的衣服,甚至有些尸体成了尸体被黄鼠狼操控着朝她扑来。

黄鼠狼和尸体夹杂在一起朝着她们发起攻击。

游清微把左小刺给她的符全都打光了。

第2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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